‘韦兄,你有何打算?’关岳神情认真。
‘什么打算?’韦孟飞听得糊涂。
‘难道你想让紫蝶继续留在飘香阁吗?’
‘关兄,你——’他不解其意。
‘你没想过要替紫蝶赎身,带她离开那个污秽的地方?’如果他敢说个‘不’
字,肯定打得他满地找牙,只是他——韦孟飞居然露出令人费解的笑意。
‘你笑什么?’
‘我想过,而且也努力过,但我办不到。’
‘你——’关岳一拳真要飞过去,韦孟飞的话却让他讶然收拳。
‘有资格替紫蝶赎身的应该是你,而不是我。’他心头隐隐作痛。
‘我?’
‘如果你对紫蝶没有情意,你不会对我说这些话的。’
‘难道你对紫蝶就没有情意吗?而且紫蝶她——’
‘她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个能全心全意保护她、关爱她、给她幸福的男子,这就够了。’
‘你办不到吗?’
‘办不到!’韦孟飞心一阵抽痛。
‘为什么?除非你根本毫无情意。不愿意为她付出,不然你比我更有资格、更有条件照顾紫蝶,毕竟——她喜欢的人是你。’
‘那又如何?在情爱与亲情、在我爹与紫蝶之间,如果换成是你,该如何选择?’天呐!他根本无从选择。‘曾经我试图替紫蝶赎身,想娶她为妻,但她拒绝了。她说不会嫁给一个连亲爹都不要的不孝子,你说,教我该如何给她幸福?’
必岳黯然不语。一对鸳鸯就这么让亲情包袱给残酷拆散,如果他爹娘还在世的话——‘你爹娘已不在,看得出令妹也喜欢紫蝶,而且你为人忠厚,不像我性情放浪;除了你,还有谁更有资格给紫蝶幸福的保障?’他说这话虽苦却由衷。
必岳只怕紫蝶对他并无情意。‘你都已经给了她定情之物,难道你能如此轻易放弃这分珍贵情感?’
‘那根本不是我给她的定情之物,只是为了救你们的危急之计。说来那坠炼如果不是令妹那晚匆忙中掉落的话,坠炼应该是在她身上。’
‘这丫头——’说好不盗珠宝的。
‘关兄倒不必疑心,我和紫蝶的情感早被时间给冲淡了,现在我们不过是谈得来的知心朋友,如果紫蝶能嫁给你,我也放心多了。’韦孟飞故作潇洒,半晌,突然说:‘关兄,令妹生得秀丽,是位讨人喜欢的娇俏姑娘,那条坠炼倒像为她订做的。’
必岳紧张。心底不由惊颤,他言下之意——‘韦兄,言下之意,该不会是你——’
‘我如何?瞧你紧张的样子。’韦孟飞发笑。
‘我是说舍妹并不是你所形容的那么讨人喜欢的丫头,她蛮横、刁锁,是个令人头痛的小麻烦,任性起来,没几个人能制服得了她。’
‘为人兄长哪有批评自己妹子不好的道理?关兄的话欠妥哦!’韦孟飞替关倩儿不服。说:‘令妹确实让人很难以掌握,但关兄也该知道天地万物,一物制一物的道理,而且令妹精灵、聪颖、伶俐,可也是她迷人宝贵之处。’
他会是制服丫头的克星!?
‘韦兄,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舍妹吧?’关岳问得心惊胆战。
韦孟飞发笑,玩笑般问:‘关兄认为不妥?是嫌小弟配不上令妹?’
‘别误会,我并没这个意思。只是韦兄相貌堂堂、一表人材,且又出身豪门世家——’
‘别提我家。’韦孟飞恼怒仰饮一杯。豪门世家?简直就是讽刺。
‘论家世、人品,舍妹实在不配受韦兄如此错爱,再说——’关岳支吾难以启齿。
‘再说你们和我爹结了梁子,怕我爹不允,就算勉强进门,恐怕你疼爱的妹妹会受欺侮,而且你还怀疑我和紫蝶仍藕断丝连,对不?’韦孟飞早猜透他的心思。
‘我就这么一位妹妹,且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我不得不有这些疑虑。’
‘哈!’韦孟飞大笑。‘要真将令妹娶进门,第一个遭殃的肯定是我爹辛苦一辈子的家当;她不全拿去做善事才怪!忙完了喜事,只怕又得忙办我爹的丧事。不过你放心,我要真决定娶令妹的话,绝对第一个通知你,大舅子。’关倩儿那丫头还不晓得从不从哩!
必岳尴尬展笑,忐忑的心倒是踏实不少。
‘别谈这些恼人的事,今儿陪小弟痛快畅饮后,你再寻上飘香阁找三娘替紫蝶赎身。’
‘韦兄,可是紫蝶她——’并不愿他赎身呐!
‘别辜负了紫蝶,不然我第一个找你算帐!’
吧杯!喝它个痛快!避它溢满局怅与无奈!呵!他既觉痛恨又感到可笑!
***
带着几分醉意,关岳在飘香阁门口兜了一圈,又怅然离去,还没有足够的酒胆让他有勇气进去找崔三娘替紫蝶赎身。
沮丧地回府,见大厅没人,倒是后院传来力道强劲的拳风。
是谁在练拳?听这拳风带有肃杀惧人的气势,没几人能承受得住。
绝不可能是丫头,甭说她没那内功力道,要她自动自发练武,除非太阳打从西边出来。
是骆雪冰!呵!丫头居然还一副认真、有模有样地跟着骆雪冰的拳路走。
虽然不是什么夺命的拳法,但骆雪冰打来却招招惧人,直取要害,到底是哪家拳法?‘雪冰姊,这就是你们那年代的武术?’关倩儿一副‘玩’得很开心似的。
‘嗯,莒拳道是特警队必须具备的技能,可以在危急时有效制服歹徒。’
‘就像是将马辉打得落花流水一样?’
新拳法引诱关岳也好奇地想学上几招,突见一旁的厢房内凌霄一副看耍猴戏似。靠窗看得频频发笑,他改变主意,进了凌霄房里。
‘凌兄——’
凌霄将目光收了回来,笑说:‘看女人打拳,就像看她们跳舞似的。’花拳绣腿!
‘骆姑娘的拳风和神情,不像是女子该有的惧人气势。’
‘哼!拜特警队所赐。’凌霄忘了关岳根本不懂。‘找我有事?’他掩上窗。
‘没事。’那怅然表情摆明就是有事,而且凌霄早成了他肚里的蛔虫。
‘又是为了紫蝶姑娘?’要不为哪桩!
必岳赫然沉默半晌,问:‘能不能教我该怎么向姑娘表明心意?’
其实该说的,他早对他说了。‘在我们那年代,如果想要向女孩子表示爱意,传统的作法就送花、送巧克力——哦!巧克力是一种食物,也不晓得是哪个天才洋人发明的,让巧克力不只可以吃,也能传达思慕的爱意——’
‘就像是定情之物?’
‘呃……也差不多啦!‘差远咧!他懒得解释,又说:‘当然,你们这年代向女孩子示爱的花招,没我们那年代来得千奇百怪,但有一项必备的条件是千古不变的。’
‘什么条件?’
‘勇气。如果你没有勇气,就算教绝了千百种泡马子——哦!就是向女孩子示爱的方法,也没用。’
必岳气泄了大半,要有勇气还需要向他讨教吗?难道就没有不需要勇气就能表白爱慕的方法?
‘说来追求女孩子,根本就不需要耍什么花招,千篇一律,就这么回事。将脸皮练厚点,死缠烂打,愈挫愈勇。不怕失败,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壮烈心态,包准教女孩子感动得不喜欢你都难喽!’他又补了一句:‘想让原本不在乎你的女孩子爱你,用锲而不舍的毅力感动她,是败中求胜的金科玉律。’
‘没这么夸张吧!倒像在打仗似的。’关岳讶然。
‘追求爱情的过程本来就像一场战争,没有抱定必胜的决心与勇气,结果就是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