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云拂了拂身上灰尘,问道:“那么上官公子怎么办?”她念念不忘他。
“他?”钟清流几乎忘了还有这号人物。看看她焦急的模样,他的醋意又起,“你倒挺关心他的嘛!你希望我拿他怎么办?”他冷冷道。
“放了他吧!你根本没理由抓他的。”也没理由抓我。蔚云只敢在心里回他。
怎么会没理由?这个上官小子不但让刘蔚云另眼相看,连这个小丫环也心系于他,根本不把他这个洞庭霸王当做回事,他太有理由抓他,甚至宰了他!钟清流恨恨的想。
“如果我不肯放他呢?”他寒着脸。
“那我也跟你走。”蔚云立刻回道。
“由不得你。”他以眼色示意手下将碍眼的上官君骅解决掉。在苏州境内他不好对付上官君骅,以免留下任何线索,等会上了船,他就要将上官君骅沉入长江,让这个碍眼的小子葬身鱼月复。
“你要对他们怎么样?”蔚云见到三个男人上前似乎要对上官君骅不利,趋上前去护着他,双臂开展,挡在上官君骅前面,像是面对老鹰时护着小鸡的老母鸡。
“你不要多事。”钟清流失去了耐性。
蔚云根本没听他说话。“上官公子?上官公子?”她为他解开绳索,拍拍他的脸颊想叫醒他。
钟清流对蔚云下手不重,但对上官君骅可没这么客气。他特别吩咐手下好好“照料”他,以至于他到现在还没能醒过来。
“嗯……”上官君骅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还好吗?”蔚云喜道。
“你是……”他一时想不起眼前的小泵娘是谁。
“人家好像记不得你呢!”钟清流冷眼讥讽道。
“我是云儿啊!”蔚云不理会钟清流,她的眼里只容得下上官君骅。“你昏睡了好久,没事就好。”蔚云掏出手绢为他拭了拭颊上的灰尘。
上官君骅连忙避开。他想起来了,这个大胆的小泵娘就是月下碰面的那位刘姑娘的丫环。当时他们两人都人敲昏了……他眼望冷眼旁观的钟清流,讶异的问:“钟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上官兄真是好福气啊!刘小姐主仆似乎都钟情于你呢!”钟清流没回答他的话,反发酸地讥道:“倘若隔帘选婿第二天的比试继续的话,上官兄定能得胜,抱得两位美人归。只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他被他掳了来,当然没这个机会了。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这是他钟清流做人的一贯原则。
蔚云闻言红了脸,上官君骅也有些不自在。
“得胜与否,随缘吧!不是我的,在下从来不敢强求。”上官君骅谦让。他看出钟清流神色不善,语气火爆,知道他已经将选婿当天的不得志,发泄在他的身上。而眼前的这一切,应该是他所为。他被掳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接下来他的命这便操控在这位洞庭霸王手上,他安详地接受他的品运。
眼见上官君骅不但面无惧色,反倒一副置身事外的洒月兑模样,钟清流几乎气炸了肺,眼不得上前撕烂那张俊脸。只要能看到他流露出一丝惧色,他才会有掌控全局的优越感。
“说的倒好听。白天才得到了小姐的心,晚上就和她的俏丫须搭上了,羡煞天下男人啊!”钟清流冷眼斜睨情敌,冷嘲热讽,“好处都让你占尽了,还在那说风凉话。”
“在下本无此意。”上官君骅仍是不亢不卑,一副文质彬彬的超然模样,令蔚云如痴如狂,令钟清流怒涛万丈。
“晚上是我主动去找他的,所以怪不得他。”蔚云插嘴为上官君骅辩解。她看出了上官君骅被抓的原因,原来是因为他勾搭了“刘小姐主仆”,便赶紧说明是自己主动的,可不是他来勾褡她。
孰料,她为心上人辩解,更犯着钟清流的忌讳。这个即将成为他的女人的小丫环,竟然心还在别人身上,不好好管教是不行的。“好,我不怪他。只要你肯乖乖当我的女人,我就放了他。”他当着上官君骅的面,对着蔚云道。他要上官君骅亲眼看见这个小泵娘投向他的怀抱。
“好啊,当就当嘛!我答应了,你现在可以放了他吧?”蔚云傻愣愣地以为就这么简单。
上官君骅倒抽一口凉气。这个小泵娘懂得这代表了什么意思吗?她竟然为了救他而肯答应这样的条件!他用怜惜又感激的眼神看了看她的俏颜,转而向钟清流道:“强抢民女不是君子所为。”斯文的他额角开始浮起青筋。
“哈哈哈!”钟清流见到他脸色稍变的模样,像是抓着了偷腥猫儿,得意地道:“还说你“无此意”呢!一见她答应,就紧张的跟什么似的,说来说去不过是个伪君子!”他不能明了上官君骅是基于君子道义而看不惯他的作为,以为他对小丫环也有非分之想。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上官君骅叹道。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放他呢?”蔚云急问。两个男人间因着她而暗潮汹涌,她天真的不知事情严重性。
“当你成为我的女人之后,要不了多久,很快的。”钟清流和颜悦色地道。他现在改变了主意,不想马上杀了上官君骅,他要他眼睁睁看着小丫环投向他的怀抱,亲眼见到他痛苦,才可消他心头之恨,到时候再杀他不迟。
“云儿姑娘,在下不值得你做此牺牲。”上官君晔转向蔚云,语重心长,盼能劝她改变主意。
牺牲?什么牺牲?是以后得一天到晚跟着钟清流跑,叫做牺牲?不过那也是暂时的啊,以后她有的是机会逃跑。蔚云笑道:“不会啦!我不会有事的,谢谢你的关心。”
钟清流暗压下妒意,“闲话少说,大家上船吧!”你们尽避去情话绵绵吧!她就快成为我的人了,冲着这一点,暂且不同他们计较。
蔚云希望无限的双瞳与上官君骅哀怜的眸子一直揪扯不开,看在钟清流眼里,是镂刻在心上抹也抹不去的恨。
★★★
是夜,众人登上了画舫——乐水居。
钟家公子的画舫,十足是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爆殿。钟冢以水运崛起,钟清流更是以船为家,对常住的画舫自然十分讲究。从外观上看来,不过是个寻常的画舫,大了点,看不出有什么奢华气,内部可就令人咋舌了。
由船的左舷登入,是金碧辉煌的碧海大殿,相当于正厅,约莫一般人家大厅三倍大,殿上摆设四处搜罗的奇珍异宝,尤其是立于门边那两株人身般高大的南海血红珊瑚,直叫蔚云目瞪口呆。一株已是难得,两株又何止珍贵而已?珊瑚本身精纯的质地及毫无杂色的血红,艳丽又透着股血腥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喜欢的话,两株都送给你。”钟清流随口道。这种东西是用来摆阔的,送给美人儿讨她欢心,他一点都不口可惜。
蔚云舌头打了结。除了珊瑚,还有纯金打造的雕花烛台,如鸽蛋大充作照明、媲美月光的夜明珠,连下人端上的美食俱由玛瑙水晶制的餐具盛着,蔚云除了惊异还是惊异。她想不出除了皇宫,还有哪个人家会有这份的财力摆阔。惊讶归惊讶,并不为他的财力所惑,钟清流献宝之举在她而言算是多余。
许久,她终于恢复正常呼吸,“你这些东西摆在这,不怕被人顺手带走?不怕被人拦船打劫?”她说出心中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