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澄,那个门铃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见面的状况并没有很尴尬,于是他心里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也开始问一些比较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好听吗?”那是她的得意之作耶!
“……不会。”只是非常奇怪。“是你逼原槭弄的吗?”
什么“逼”?是“建议”耶!“对啊,是特别订作的喔,听到这铃声就知道是我来了。”
当初装这个的用意除了好玩和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之外,顺便还当成警铃,通知原槭赶快把家里的女人藏起来。不过这几年来,他男人、女人都没带回来过,所以就变成只是单纯好玩喽。
一直躺在殷书禹怀中的竹竹突然开始哭闹起来,这下换他开始手忙脚乱了。
“给我,他八成要换尿布了。”董日澄将竹竹接过来,熟练地从包包里拿出替换的尿布帮他换上。
他决定趁此机会搞清楚心里的疑问。“日澄……孩子……是你的吗?”
她回过头来,以看神经病的眼光看着他。“当然不是!竹竹是江学姐的孩子,她和她德国老公飞去二度蜜月,然后把竹竹丢给我照顾。”要不是因为江学姐出价很高,她最近才不想再接保母的工作啊!
“你是说你们法律系近年来难得一见的高材生,就是你很崇拜的江学姐?这是她的小孩?”的确有这么一号人物。
“是啊!你看竹竹哪里像我啊?根本和他老爸长得一个模样,光看就觉得是个外国人。”话说回来,那对号称史上最衰的夫妻这次好像是坐飞机吧?希望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这样啊……”他松了口气,原来之前一直都是他误会了。那为什么谷砚没有一次和他说清楚呢?
“啊!”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原槭走了!”
“对。”走很久了,她现在才发现吗?
“那怎么办?我下午还要上班耶!”她开始急了起来,总不能带着竹竹一起跑东跑西吧?那多麻烦!
“你还要上班?今天是假日。”他不解。
“快递哪有分什么假日不假日!”她的眼珠转呀转的,视线突然停在他身上。
“干嘛?”好像有种不好的预感。
“书禹,为了弥补你所犯下的过错,就是那些不让我送行、不让我打电话不回信给我、不和我联络、不通知我你要回来、回来了却没来找我,反而跑来找原槭等不胜枚举的各种重大过错,竹竹就麻烦你了。”说话时配合流畅的动作,一眨眼竹竹便安然地落人殷书禹的手中。
“我不会带小孩啊!”他傻眼地追上已经到玄关穿鞋的她。
“就像我跟原槭说过的,将来总是会有的嘛,就当作是先练习喽!免费让你们练习耶,看我多大方!”不等他推托,穿上鞋的她直接冲出门口,甩上大门。
“日……”他话都还没说完,就只剩一扇门默默地看着他,于是他只好再默默地看向怀中的小孩。
第六章
她的心还在跳。
怦怦怦怦怦……“你烦不烦啦!再跳下去就要心脏病发了啦!”董日澄低下头对着自己的心骂道。
懊死的原槭,家里藏了一只鬼居然也不先通知一声,害她差点被吓死!
她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不再见到他,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表面上她好像很镇定,事实上她连自己刚才讲了些什么都不太记得了。
书禹回来了……等了这么久,好像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就连他刚刚在她面前和她说话,也好像是一场梦境一样。就因为太过虚幻,再加上太过惊讶,让她完全忘记自己很久以前就决定要做的事。
她忘记在见到他时,狠狠地揍他一顿了!
不但忘记,她还把竹竹塞给他……噢?她抚着额懊悔地叹息着。
她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为了想先离开整理自己慌乱的思绪,然后制造再次见面的机会才这么做的。
其实她一直在等待,等待在一个美丽的场合和他不期而遇,像是在飘满花瓣或是秋天落叶的街道上,两个人擦身而过,一回头竟发现等待的人就近在咫尺,然后两人相拥而泣……多浪漫!
她等了六年,最后却在前男友家等到他。
她忽然觉得多年的等待实在是很没价值,不过也因为这样,她决定把自己的浪漫和现实作个折衷,既然这种偶发的浪漫这么难发生,那么多加一点人为的因素促使它发生也未尝不可。
她虽然崇尚浪漫,但不是白痴,世界上哪来这么多和小说一样的巧合和美丽的偶遇啊?与其在那里守株待兔,作自己的春秋大梦,还不如先在树上挂个红罗卜,等兔子一头撞上来,再开心地的接收它,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
啦啦啦啦啦……她很快乐地骑上她的小绵羊,现在只要等兔子自己把竹竹送上她家来就好了,这样她也不用烦恼该怎么找他了,呵呵,她真是聪明!
啦……啊!拌声突然停止,小绵羊也跟着煞车,她的脸色突然转白。
董日澄,搞了半天你还是个笨蛋!
她忘记把她家的地址给他了啦!
***
她忘记把她家的地址给他了。
他遇到毕生最大的困难与烦恼,除了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小家伙的一切事情外,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个叫竹竹的孩子还给日澄。他在原槭家等了一天一夜,原械没有回来,日澄也没有回来;而且原械干净的家被他和竹竹彻底毁灭,可怕到连他这个无法忍受脏乱的人都放弃动手整理,只想逃离。
不知道原槭回来后闻到满屋子的大便味、尿骚味、牛女乃味和痱子粉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会不会很冲动地想把他给砍了?
书禹抱着竹竹,站在久违了的家门前,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之所以回来,是因为想直接问昭姨日澄的住址,听说日澄在大学毕业之后就搬离家里,在外面自己租房子住了。他刚听到时还万分惊讶,倒不是惊讶昭姨肯让她搬出去,而是惊讶日澄想搬出去,依她这么懒散的个性,他还以为她会一辈子都窝在家里让昭姨、伯父养她呢。
但是如果要拜访昭姨,就得先回家一趟,不然要是让妈发现他回来台湾第一个找的居然是昭姨而不是她,肯定又会哭得伤心欲
绝的。
他没拿钥匙开门,反而按了门铃,与其让妈责怪他回来没通知她,倒不如假装这是一个惊喜。
“来了!”一张不是他母亲的女性脸孔出现在他面前。
两人对望了三秒钟,大门砰地又关上。
殷书禹脸上的青筋在抽动,为什么那鸟窝头女人会在他家?
他用钥匙开了门,才一踏进门,殷母就欢欣雀跃地奔过来,紧紧地抱住他。
“书禹,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殷书禹笑着回拥母亲,“回来了怎么没先通知我们一声,我们好去机场接你啊!”
“想给你们一个惊喜。”虽然他很想跟母亲好好聊聊,但是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妈,刚才那个女人呢?”
“咦?女人?哪来的女人?”殷母一脸惊讶。
他第一次发现,其实他母亲还挺会演戏的,“刚才来替我开门的,那个叫作谷砚的女人。”真是见鬼的阴魂不散!谷砚那家伙什么时候和他家勾搭上了?假日还跑来拜访?
“你看错了吧?没有这个人啊!”殷母干笑着。
“妈,竹竹先交给你。”殷书禹没有一间间的去找,而是直接放话,“谷砚,我给你三秒钟,你就算现在不出来,明天上班我们照样见得到面,所以你最好是现在就赶快出来,省得浪费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