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纪蔚仁连忙阻止她。“我有重要的事!妳有帮我告诉连璿我在找他吗?还是他现在就在妳身边?”
讨厌。关苒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电话交给连璿。“纪学长有事找你。”
连璿有点头痛地接下电话。“……喂,蔚仁,找我有事?”
“你家里电话为什么都打不通?”
就是因为不想接到你电话。“品御和蓝艺翎热线太久,所以电话线烧断了。”
烂借口!“我是真的有要紧事,我原本以为那是两、三个月之后的事,所以一直没告诉你……”
“如果是那个人的事,那我不想听。”连璿完全不想知道那所谓的“要紧事”到底是什么。
“这关系到你和关苒,所以你最好给我乖乖听完!”纪蔚仁咬牙切齿得几乎想杀回台湾揍好友一顿。
纪蔚仁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你可能不知道,你父亲现在还和他前妻,也就是你母亲的公司有商业往来,所以不时会到美国走动.所以我在校园中巧遇他……非常令我惊讶的是,他居然认得我是谁,而且此后一直和我有频繁接触。你有在听吗?”
“有……不过你最好讲重点,不然我可能会挂你电话。”连璿握着话筒的手指泛白,似在隐忍着怒气。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我是因为你父亲只是想知道你的近况,所以我才答应和他接触.但不久后,你父亲在台湾的眼线传来消息说你交了女朋友,他其实还是把你当继承人,所以他不能容许有这种事发生。”
“他能拿我怎么办?!”连璿终于忍受不住地朝着话筒大吼。“他在英国我在台湾,他能拿我怎么办?!”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重要事情。”
“『尹』璿,你父亲要回来了。”
假日大街上纷扰的人潮,几乎淹没出来约会的两人。
不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及喧哗声,依照交通堵塞的状况来看,八成是有哪个明星歌手在这里举办签唱会之类的活动。
“我们不应该来东区的。”他对她说。
“什么?我听不到,音乐太大声了!”由于附近的人实在太多,他们一不小心就随着人潮被挤到签唱会的地方,想挤都挤不出去。
“我说,我们不应该来东区的!包不应该来逛新光三越!”逢品御努力贴近她,再大喊一次。
她原本是打算在华纳威秀看完电影后,可以顺便去纽约纽约或是新光三越,不料看完电影出来后就是这番汹涌的人挤入盛况,教他们现在是进退不得,只好伪装成歌迷,无奈地听着偶像歌手可能因为是紧张而显得荒腔走板的唱腔。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她期待了好久、好不容易盼来的约会啊……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毁了……其实她本来是想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营造浪漫气氛的,但是台北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
可以称得上风景好的地方到了假日全部都客满,更不用说阳明山现在正值花季时节。与其上山美其名看花实际上看人,还不如留在台北闹区看个电影、来场传统的约会。
唉,枉费她计画了那么久……她以后就算不出国,也要离开台北去花莲之类的地方修身养性。
“我们还是想办法出去吧。”再留下来虐待他的耳朵,他一定会疯掉!“接下来有想去哪里吗?”
她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宣告放弃。“没有。J
“那我们就……”一阵音乐突然响起,逢品御接起手机。“喂?我是。”
是连璿吗?蓝艺翎好奇地想凑上去,却发现从手机中断断续续流泻出来的,似乎是女人的声音。
他的表情愈来愈凝重。“好。我该告诉他吗……嗯,知道了,我会立刻回去……好啦好啦,bye!”
“怎么了?”从没听说过他身边有任何亲近的女性,是谁?
“小蓝,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得走了。”
那就走啊,本来就该回家了不是吗?“我以为我们现在就要离开了。”
“不是啦,我是说——”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启齿。“我要走,是要离开台湾。我要回美国了。”
第九章
“我要回台湾。”
四年前他作的这个决定,改变了他此后的人生。自己之所以坚持要飞回台湾去完成学业,不光是因为那所学园是外公的,也因为父亲对他太过严厉、近乎无理的要求而让他不想继续留在英国。
案母离婚后,双方协议——长子,也就是他——归父亲,弟弟则是跟了母亲去美国。看不出来老是忙于事业的父亲对于离婚这件事有什么感想,也看不出来他和母亲当初的婚姻是因为爱情还是商业连姻。但不可否认的是,当他和父亲两人单独生活的日子开始后,原本就不苟言笑的父亲更加严肃了。忙于工作的父亲即使难得在家中碰到他,也只是点点头,然后仿佛陌生人一样的走开。
尽避如此,父亲对他的课业及各方面都要求得更加严格。父亲希望他品学兼优,十项全能,下课后还要求他到公司中见习各项事物的运作。他明白父亲希望他这个长子接手这个公司,所以也拚命压抑自己。他被训练成一个优雅成熟、有商业头脑的少年,希望达到父亲的要求,继承家业。
但他的年纪毕竟还小。小学时就失去了母亲,之后就一直被逼得喘不过气来。他忍受不了,所以至少,他觉得至少高中生活能让他月兑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家。第一次不顾父亲的反对,以外公的名义让他回台湾就读楠翼学园。
所以他回来了,回来这片自父母离婚后就再没踏上过的土地。
台湾的教育制度和英国不大一样,不过所幸楠翼也跟台湾一般教育体制不大一样,所以他的高中生活过得还算惬意。
案亲当初答应让他回台湾时开出了一个条件,就是要他当选学生会主席以证明自己的能力。他承诺了父亲,所以必定要办到。
但是他的一个好朋友几乎可以说完全毁了他那时的生活。
那天他和好朋友纪蔚仁照往常去参加社团活动,于是结识了那个叫罗楚的人。他的西洋剑剑术几乎强到和他不分上下,所以他们不打不相识。从此,他和蔚仁以及这个叫罗楚的学长成了形影不离的三人组。
那段日子可以说是他自跟在父亲身边后就没享受过的快乐时光,三个人每天晚上都疯出去玩,野到不知几点才愿意回家。
然后,选举到来,他的恶梦来临。
“我答应我父亲要选上学生会主席,所以我会接受提名。”
“我们会陪你的。”纪蔚仁拍拍他的肩。
罗楚却深深地盯着他,好一阵子才开口:“我也会参选的。”
于是,他们三个人一同参选。
那时,忙着完成和父亲约定的他一点都没有发现,罗楚看他的眼神有了改变。当他在发表政见时、当他在和同学打好关系时、当在他积极拉票时,罗楚在暗处看他,眼神闪烁不定。
“罗楚,你最近怪怪的。”纪蔚仁敏锐地察觉罗楚的不对劲。
“你想多了,蔚仁,我觉得我和平常没两样啊。”罗楚以笑带过。
纪蔚仁没告诉他,怕影响他的心情,也怕是他自己想太多,根本没有任何事在他们三人之中变化,他们三人也能快乐度过高中三年的生活。
他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选举结果还未发布时,他和罗楚及蔚仁曾经因为好奇潜入计算机记票中心观看结果。计算机屏幕上的大字写着他是主席,罗楚是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