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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宁愿过得浑浑噩噩。他只记得他坚持父母一起下丧,只记得商予津替他们买了户灵骨塔,在他还没有反对时,商予津便带着他和许心,将二老的骨灰放入其中。
他并没有哭泣,只是所有的神智都好象远扬一般,没有了感觉。商妈妈到灵堂来,给了一份他不用细数也知道不薄的奠仪,她以万分沉痛和怜惜的目光注视着他,握着他的手说了些他没听进入耳里的话,商予津却在一旁笑得很温和而正在念大学的许心则是哭哭啼啼的跟在他身后。
就在宁愿沉浸在丧亲之痛,浑然不觉许心竟跟着搬进宁家,并镇日跟着商予津进进出出,口口声声唤他大哥。
必于许心的事,宁愿本来想抗议的。在看见许朵少得可怜的存款,还有许心温润湿热的眼眸,他像是看见了另一个商予津;又知晓许心和母亲的房子,在母亲过逝那天失火了,除了宁家许心再没有第二个地方可去。从没有过的手足之情,首次从心底涌上来,淹没了他的理智无情,就此默许许心走进他的空间。
恍惚间,商予津介入他的生活更多;丧事期间,他以帮忙为由在宁家住下,过后也没有离开。
宁愿上班的公司之前就一直有传闻会倒闭;丧事期间,它果真倒了!宁愿没有心力去要求退职金,再加上经济方面有商予津会支付一切生活所需,他也就完全倚靠商予津。
生活里,除了一些他该知道的大事外,他一直过得很散漫。有时他到厨房倒杯水,就这样端着水林,坐在厨房里发呆一整天,连商予津帮他披上外衣也不知道。
他从不晓得父母在他心中的分量如此之重。好多想说的话,他都还没有说出口过;不过,一切都来不及了。
百日那天夜里,他因为有点发烧身子疲倦而早早就寝。
商予津看着他上床盖好棉被,并在床头放上一杯热开水后,才不舍地离开。
宁愿闭上眼睛没多久,梦魔即袭入梦里。不知道睡了多久,那梦却是清晰依旧。
梦里,唯在童年才见过的年轻爸爸和美丽的许朵,笑容满面的来看他,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他一个劲儿的笑着。
“你们为什幺要走?我好想你们。”梦里,他吶喊着。
眼睛干涩到几乎睁不开,但他还是能看见他们两人温和的微笑。许朵轻柔地抚上他的眼,浅浅地在他颊上一吻,转身便消失了。他倏地从床上坐起,睁大眼睛,咬紧下唇,让自己无法尖叫。
在同时,商予津带着满怀的担忧冲进宁愿的房间,讶异地看见他安静的坐在床上。
“我听见你房里有声音。”商予津吶吶地解释。
而宁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幺了,在看见商予津的瞬间,原本滴不出的眼泪便滚滚落下,大颗大颗的落在拥抱住他的商予津身上。“怎幺了?”商予津轻而温柔地拍抚着宁愿,他十年来一直爱着的人,哭得让他心好疼。
宁愿没有说话,一径地哭着,哭倒在他不知不觉已经依赖了十年的人的怀中。
商予津在一声长叹后,抿紧双唇,室内只余下宁愿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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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在躲你了啊?”
相对于商予津的哀声叹气,段靖磊倒是笑得很高兴。
在一间意大利餐馆里,段靖磊和商予津这对狼儿狗弟正聚在一起密谈。因为这间餐馆有商爸爸的股份,一进入店内,商予津便不客气的要了贵宾室,此刻两人就坐在贵宾室内谈着有点上不了台面的话题。
“我都已经这幺惨了,你还笑得出来!”商予津瞪了段靖磊一眼后,继续趴在桌上哀怨。
商予津无形的尾巴和耳朵,全都因为难过而垂落。呜!他这辈子生存的意义,就是得到宁愿;现在宁愿不要他了,呜……他好难过哦!
“等到我变惨的时候,我就保证不笑。”段靖磊以严肃的表情说着歪话。
“我咬你哦!”商予津狠瞪段靖磊,露出牙齿威吓道。
“请便,不知道商家少爷咬伤友人的新闻,能卖到多少钱?”狼不愧是狗的祖宗,段靖磊三言两语便让商予津合上嘴巴,又垂头丧气地倒回桌上。
毕业时,商予津和段靖磊一起投资学长成立的公司,商予津虽然投资的钱比较多,不过段靖磊现在也在那家公司上班,帮助公司的营运,所以两个人分配到的股份差不多。因为同样是股东,又同样爱上男人;再加上两个人实在个性相合,所以两人至今常聚在一块儿交换感情生活。
“唉!之前明明还好好的,丧礼的时候,我妈对他说以后我就交给他照顾了,也要我好好照顾他;明明说得就跟结婚一样,他并不反对,我当成他已经默许了,所以我才会正式搬到他家住。本来想等他心情好一点,再谈谈未来的事……以及床上的事。”说到肖想很久的“床事”,商予津不禁双颊酡红。“
可是,那天他突然哭泣之后,一切都变了。本来他哭倒在我怀里,我还以为他终于接纳我了,容许我在他心底占有一席之地,没想到,那之后他居然躲着我。”说到最后,商予津难掩心酸,圆圆的大眼眨啊眨的,快眨出泪来。
“你应该已经把他制约了吧?”没理会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商予津,段靖磊径自问道。
“大概是吧!他连附近新开了家超级市场都不知道,考到驾照后从没开过车,现在可能连倒车都不行啰!如果这样不算制约,那我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幺。古人不是说『射将先射马』吗?我对他弟弟也很好,他弟弟知道我和宁愿的事,非但没有反对,还对我大哥大哥的叫,真是让人窝心啊!”说到最后,商予津感动不已。
“听起来就像我讨于伯伯和于妈妈欢心一样。唉,真是的,为什幺我们都这幺辛苦,怎幺不见他来讨好我的爸妈?”段靖磊轻声道,神色有几分不满。
“没办法,是我想把他压倒,又不是他想把我压倒,他比较痛吶!当然我们就要多担待一些嘛!”商予津色迷迷地笑着。
“照你这幺说,得手之后,不狠狠地来上几回,岂不是很对不起自己?”段靖磊邪笑的接口说出不负责任的话。
在瞥见侍者进入后,机警的段靖磊和商予津一起住口,露出了带有深意的笑容。
“如果是你的话,还有可能要回点成本。以我家主人的个性,我没被他扫地出门就了不起了。”商予津颓丧地摇着头。
“喂!你考不考虑暂时离开他?”等侍者离开后,段靖磊方压低声音道。
“离开!”商予津以尖叫表示他的不愿意。
“是啊!你如果不离开一下,让他知道你的重要性,你永远都只是间便利商店;你总要消失一阵子,让他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有多幺空虚、不便,这样他才有可能进一步发现他爱你。”段靖磊用他白玉般蛟好的面容,勾起一抹浅笑来诱惑商予津实行……实行他也不相信会成功的方案。嘿嘿嘿!反正实验品又不是他,大不了失败后,他再安慰商予津一番。
如果真的有效,几年后他也可以如法炮制一番,没效……就算了!
“他如果发现没有我……日子照样过呢?”商予津不安地道。
想想现在宁愿躲他躲得这幺有本事,既没忘记吃饭,也没忘了带钱包出门,就让他不明自自己努力了这幺多年是在努力什幺。“你现在对宁愿来说,就像空气一样。你想想看,你平常的时候有每分每秒都在注意自己有没有呼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