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出班上除了我和你以外,会有第三个人可以翻得这幺好。”男子夸人时犹不忘自夸。
“段靖磊,谢谢你哦!”商予津睨了段靖磊一眼,似责备又似叹息。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段靖磊也不跟他客气。“话说回来,你整天跟在他后面追啊追的,你不觉得这样子他更感觉不到你的重要吗?”他停下笔来,认真地劝道。
“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你的『真命天子』,你就会知道我为什幺放不开手了。”商予津浅叹。
“我有啊!”段靖磊认真的表情和语气,让商予津知道他是真的有。
“谁?”商予津蓦地睁大眼晴。
在学校之中,段靖磊算不上是风云人物,不过和他稍熟的人都知道,他在男女关系上是来者不拒、去者不追;此外,他还男女不拘呢!当然,因着这点,他们俩搭上了关系。
“你见过的。”段靖磊打哑谜地说着。
“我每天都见过一大票人,你这样讲简直是要我大海捞针嘛!”商予津埋怨之余,还不忘快快抄下老师新写的内容。
“就是每到中午必定会出现的于光嘛!”段靖磊口气很轻松的说着,不过,恶质的他,硬是故意在商予津停笔喝水时才开口。
“什幺?”商予津一吃惊,忘了自己口中有水,水便哗的一声,全喷吐在他的笔记上,水性笔的字迹在瞬间泛了开来。
“你这个恶魔,为什幺早不讲晚不讲,偏偏这时候讲,我会被你害死!”他急急的掏出卫生纸清理残局,仍不忘低声抱怨,这可是教授打上满天星的重点呢!这科的教授非常有趣,不知道是不是曾受过某些补习班名师的影响,不但有事没事会往黑板上写重点,并将题目分成一到五颗星等;而最最重要的,当然是满天星啰!有趣的是,这教授老戴着一只满天星来上课,好似在提醒同学,不认真的话小心被他当到眼冒满天星。
“没办法,你是狗,我是狼,好歹我也是你的祖宗,不比你行怎幺可以?”段靖磊依旧是一张悠哉欠扁的脸。商予津斜瞪着段靖磊,而后继续吸干笔记上的水渍,渴望能多挽救一点回来。
“你怎幺会喜欢上他?”收拾完毕后,商予津不忘继续他们的对话。
他的印象里,“外貌协会理事长”段靖磊虽是男女不拘,对外貌却有一定程度的挑剔;而且,单单只有外貌是不行的,一点头脑也没有的家伙还入不了他的眼。可是念附近那所三流私立大学的于光,要聪明才智,没有,要外貌,更难;这样的人竟然是段靖磊的真命天子,怎幺可能?
“你骗人!”商予津等不及段靖磊响应,自行下了评断。
“没骗你,我的确喜欢他,不过也瞧不起他。”段靖磊唇形好看的嘴吐出恶毒话语。
然而,段靖磊表情里浅浅的笑容,以及不闪不烁的瞳眸,表示他是认真的,无论是喜欢或是瞧不起都是……
“你真矛盾。”商予津摇头兴叹。
他不能理解段靖磊在想什幺,不由得看着段靖磊的美丽笑脸发呆,连段靖磊低头抄写下一题满天星时,他依然愣住,想不透段靖磊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是很矛盾,不过每个人都有矛盾的地方吧!比如说这科教授明明是有名的大刀,教授指着黑板说这题是满天星了,你还不快抄?”段靖磊神态依旧悠哉,商予津的反应全在他的预料中。
“啊!”商予津回神,连忙低头抄写。
“我的确是喜欢他,所以才会纵容他每天来缠着我;不过也讨厌他,我的条件明明配得上更好的人,为什幺偏偏就是对这个笨蛋心动。所以,我不说爱他、不承认爱他,只是在等;等看看是我先受不了不能没有他,还是先厌恶到丢弃他。”段靖磊带着闲适的笑容说道,虽嗅不出真心真意,却感觉得到深刻的感情。
“如果他先跑了呢?”忙着抄写的商予津月兑口而出的问。
“那就算了啰!”段靖磊极为干脆的说道。
“你真舍得?”终于抄写完,商予津抬头认真地问着。
“没什幺舍不得的,是我自己决定以时间来试验自己的情感,我就必需承受可能出现的后果。”段靖磊快速的回答,虽能从他的语气里察觉他心底的沉重,可快速的响应声,仍能让人错以为他真的不在乎。
“这样子……真的好吗?”商予津停笔凝视着段靖磊,想从他口中套出一点他的真心。
“如果不能肯定自己的心意就跟对方在一起,感觉岂不是更差?”段靖磊虽然压低了嗓音,神态是一径的平和,可是仍能听出他口气里的激动和不屑,还有更多的无可奈何。
“或许吧!可是我希望待在他身边的心情无法忍耐。”商予津以苦笑表达自己不同于段靖磊的想法。
这次,段靖磊埋首于笔记间,没有响应。每个人要的都不同,他有他的价值观,商予津有商予津的,他不能亦不会强逼商予津接受他的观点。
第六章
直到教授抄写的题目从满天星级,降为一颗星时,段靖磊才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你这学期考第一名有奖可拿吗?”
商予津和段靖磊两人,虽然已满二十岁且个性独立,不过在父母的眼中始终是孩子,在经济状况不错的段家和商家,成绩好可是拿钱的好理由,而且奖金都不会太少。
“有是有,不过考前十名就有了,没理由非第一名不可。我考第一名可能还会有麻烦呢!”商予津坦白的回道,虽然他搞不清楚段靖磊到底想说什幺。
“第十名就有了……真好!”段靖磊口气十分羡慕。“不过你考第一名会有什幺麻烦?我以为家长都很喜欢看见第一名?”
“那个第一名只要不是我得到,而是家里任何一个人得到,我妈都会很高兴。”说着,商予津重重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是该喜或该悲。
顿了下,他继续说:“我在高中时就跟我妈说我『出柜』了,结果,我妈跟大部分的家长一样,狠狠的骂我一顿后,坚定地相信我只是一时迷惑,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了!为了帮助我恢复正常,她还计画要我转学。
不过,我妈是个很容易受影响的人,尤其是影响力无远弗届的电视、杂志以及她的朋友们。还不到一个星期,我妈看了一个和同志有关的电视节目后,跑来对着我大哭,说什幺不知道我过得这幺辛苦,她日后一定会全力支持我什幺的,并说她会帮我说服我爸。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辛苦了呢。
至于我爸!你是见过我爸妈的,老爸严肃、老妈幼稚。我爸看起来是挺正常的,我妈嘛,四五十岁打扮得像年轻小姐一样,偏偏我爸就喜欢她那调调。
我爸看起来很严肃,可就是拿我妈没辙;只要她一哭,他的心就酥软啰!所以托了我妈的福,我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当时老爸对我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则是习惯了,也就懒得管我喜欢谁。”
闻言,段靖磊想到向来严肃的商伯伯,被老是穿粉色洋装、烫了卷卷长发的商妈妈一哭,登时手足无措的画面,他便忍俊不住。“你还没说考第一名为什幺会有事?我一直以为当炉主才会有事呢!”段靖磊笑完后不忘提醒商予津讲下去。
“事情发生在我大一那年,好象有件男同志自杀事件,我妈一面看新闻一面哭得惨兮兮,我爸怎幺安慰都无法让她相信我不会去自杀。好在那天我不在家,不然一定被我爸瞪到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