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龄……”穆祯瑞小声地叫唤,虽然知道以祝桩龄目前的心情来讲,不折他的台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他不是个孪童吗?”苏想伊以不敢置信的语调叫道。
穆祯瑞软性的口吻还未生效,苏想伊又投下爆炸性的一语。要知道祝桩龄被皇太后训练有素,生平最最不能忍受别人说穆祯瑞是孪童。
“大胆!我主子乃是堂堂嫪王,竟被你说成是一个……一个……”祝桩龄急怒之下,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名词。
未收的长剑亟欲往前一刺,让苏想伊剑人命丧、血溅五步,再也吐不出那惹人厌的两个字。
“这又没什么,你别太夸张。”穆祯瑞仍旧八风吹不动地坐在藤椅中,边拉拉身上的毛毯,边闲凉地说道。
“嫪王是什么?穆祯瑞其实姓嫪吗?有这个姓吗?好稀奇啊!”苏想伊还是搞不清楚情况,只知道穆祯瑞似是欺骗了他,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分。
“呃,这不重要吧?”穆祯瑞还想粉饰太平,不想太早让自己的真实身分曝光。
何况,若着完全搞不清楚情况的苏想伊,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
“我家主子乃是当今皇太后的爱子,当今圣上的弟弟,正一品嗣王——嫪王。”祝桩龄一点面子也不给穆祯瑞,语气坚定地道出穆祯瑞的真实身分。
***
“什么!?”苏想伊这下子叫得更大声了。
不会吧!他竟然绑了个王爷,这……会不会是死罪啊?天哪!
“死不了的,不要叫。”穆祯瑞厌砂地摀住耳朵,一副受不了他们的样子,睨视着两个光长身高不长脑子的人。
他只是生在皇城里,母亲叫皇后、父亲叫皇上,父亲死的时候叫驾崩,兄长继承父业叫登基,分点财产给他时叫作封王,他认得的三品以下的小辟屈指可数,仅此而已,哪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敝的,吵死人了!
“真的不会死吗?”苏想伊看着前一刻自己还想亲吻的穆祯瑞,只觉得可人儿忽然发起先来,闪亮得教人难以逼视。
“不会!”
“会!”
穆祯瑞和祝桩龄同时用斩钉截铁的口气道,语毕,穆祯瑞还恶狠狠地瞪了祝桩龄一眼,怪他吓唬苏想伊。
“那……到底是会还是不会?”苏想伊颤抖着身子问道。
他当然很关心自己会不会被砍,因为祝桩龄手中亮晃晃的剑,还抵在他的脖子上,只要轻轻往前一刺,他就一命呜呼。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桩龄……”穆祯瑞有些不悦地唤道。他初次喜欢上的人,怎么可以任祝桩龄恐吓。
“您被掳走的消息,次日即传回京去,加上当日您又昏厥了去,太后得讯后大为震怒,连皇上都很关心;再加上太后的性子,您也知道的,现下太后已经起程前往兰州城了。总之,到时候无论皇上如何判决,这小子都难逃一死。”
祝桩龄以没感情的口吻陈述事实。他的主子就是玩心太重,完全没顾虑到他人。如果他在发现对方捉错入时就归来,或许还不至于惊动圣驾,但此时太后九成九会赶往兰州城;太后离京是何等大事,皇上必然会关切。最重要的是,若他发生了什么意外,他的小头,呜……还保不保得了啊?
“多事,我又没昏倒,只是睡着而已。”穆祯瑞咕哝道,不满有人无聊到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回报给母后知道。
“王爷,您要明白您是什么身分。这次的事,不论是谁回报给京里,这小子都免不了死罪,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太后责以办事不力,调职他处。请您别再任性了。”
“不会啦!我会跟母后说清楚的。”穆祯瑞依然一派优闲。
他会怕的人只有父皇和皇兄两个,至于向来疼他的母后……呵呵呵,只消用用他的备用眼泪就行了。
“真的不会?”苏想伊一下看看祝桩龄,一下又看看穆祯瑞。感觉土台祯瑞地位比较崇高,但是他怎么觉得祝桩龄比较牢靠?
“难道我不值得你信任吗?”穆祯瑞气恼地反问,一见苏想伊满脸怀疑就火大。
“也、也不是啦……”苏想伊干笑着,只是觉得祝桩龄说话比较有分量,更何况他的剑还抵着他的脖子啊!
“桩龄,把剑收起来。”穆祯瑞语气一沉,下了不容违抗的命令。
“是。”祝桩龄没多说话,其实他也知道主子和眼前的少年关系非凡,但他就是咽不下那口怨气。
只是主子有令,他也不得不从。
心不甘情不愿地,他还剑入鞘,还不忘瞪苏想伊两眼,用眼神警告他别想对主子动手动脚。
“想伊,桩龄是我的贴身护卫,他从八岁入宫就跟着我,今年是第十年了。桩龄特别擅长用剑,但拳法一类的功夫就弱很多。
桩龄的名字是长寿的意思,是他进宫后母后为他取的;至于祝,自然是祝福的意思。母后为他取名桩龄,改姓祝,都是为了我。”穆祯瑞语带感伤的替苏想伊介绍祝桩龄。
闻言,苏想伊友善的一笑,仅换来祝桩龄冷然一哼,颇为不屑地回头,将苏想伊彻彻底底地排除在视线外。
已经习惯了的穆祯瑞,像是没看见祝桩龄的表情一般,个性大剌剌的苏想伊亦丝毫不以为意。
“桩龄,这位是苏想伊,他是……呃……我喜欢的人。”穆祯瑞才开口要介绍,却发觉自己除了知道苏想伊的名字外,对他的背景一无所知,只好改口说苏想伊是他喜欢的人,还装出一脸的羞怯,希望能骗过祝桩龄。
“您连他的家世背景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喜欢?未免也太随便了些,何况他还是几天前绑走您的贼人。”祝桩龄冷然道,将穆祯瑞亟欲隐藏的事实揭露开来。
“你又没爱过,怎么知道短时间内我不会爱上他?何况我喜欢的是他的人,又不是他的家世背景,那些根本不重要嘛!”穆祯瑞嘟着嘴,不满祝桩龄说的话。
“主子……”
祝桩龄正想再劝下去,却见穆祯瑞和苏想伊眉来眼去,一个挤眉、一个眨眼,好不开心。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也有我的考量和想法。”穆祯瑞边说边对苏想伊眨眨眼,露出顽皮的微笑。
才刚刚笑完,穆祯瑞便接收到祝桩龄的狠瞪。看来某位登徒子将祝桩龄的性格改变得十分彻底,现在他连主子都敢瞪了。
“总之,我还不想回去。”
穆祯瑞以他一贯风凉的口吻道,苏想伊还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祝桩龄却欲跳起来拎着穆祯瑞就回兰州城算了。
“什么!?”祝桩龄亟欲捉人又不能捉,只好用冒火的双眸狠瞪着穆祯瑞。
“我还想多玩几天,你想回去就先回去吧!”穆祯瑞岂是被瞪两眼就会屈服的人。他仅是睨了浑身冒火的祝桩龄一眼,大大地打了个呵欠,道出他不变的决定。
“可是您的身体……”
祝桩龄的话还没讲完,即见穆祯瑞在另一个呵欠后,缓闭双眸,螓首微低。
“呃……有件事我很好奇,不知道可不可以问?”老半晌听不见后话的苏想伊,终于有机会发表他想问很久都没胆问的疑惑。
“不行!”
苏想伊还来不及开口道出疑问,就被祝桩龄沉声驳回。
“为、为什么?”苏想伊被祝桩龄没来由的冷酷语调吓了一跳。
“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人头落地。”祝桩龄回头冷睨了苏想伊一眼,才又重新望向他安睡的主子。
“桩龄,别这样。”穆祯瑞很困难地眨了眨眼,才将沉重的眼皮抬起一半。虽然他看起来像睡着了,实际上也离梦境不远;不过祝桩龄和苏想伊之间的对话,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