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模模它的头,吁了口气数道:“玛咪,怎么办?妈妈快要疯了!”
会疯的原因,就是因为爱上他!最后,她终于还是向自己承认了。
简直没事找碴嘛!什么人不好爱,偏偏爱上一个有今天,没明天的人,早知如此,就算拼了老命压抑,也不会让自己爱上他的。可现在就好死不死的爱上了,该怎么办呢?
唉——只好听天由命喽!反正说不定这次他真的、永远不再出现了。
然而又有谁能测知往后会如何呢,她又不是某部戏里的“太虚渡者算万年”一算就可以从恐龙时代算到太空时代去。
随手翻阅,萧健的眼光停落在日记其中一页。
九月二日,天气炎热。
已经开学几天了,却都没有看见他的出现,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形,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两个月的暑假没见到他的人,总会觉得想念,好奇怪啊!我们明明不认识,但我为何会注意到他呢?大概是他实在他过于特殊吧。
“九月二日……”自语,他想起那日是他母亲去世的日子。一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他父亲始终没出现,他早有觉悟,他们母子俩是比不过父亲打来的江山的。
那道忿然孤寂的苦楚随着回忆涌上心头,然而当他想到其实还有人惦念着他时,一股暖潮冉冉流散,稍稍暖和了他的冰冷。
他再翻一页。
他终于来上课了,仍然大声骂人,甚至动手打人可是感觉好像有点沮丧和憔悴,虽然外在的表现如常,却多了一点发泄的意味,他很少这个样子,果然发生事情了,然而到底是什么事会使他动摇呢?难道是他最重视的人离他远去了吗?
没想到,她对他真是观察入微,甚至能正确臆测到他的事,思及此,他不由得笑了。
这本日记他可说是快翻烂了,可他就爱那上头娟秀工整的字迹,和温柔平实的记述,想着就能让他感到心平气和,真是不可思议啊!
今天,我和他不期而遇了……
萧健的思绪随着日记回到那日,天气依然好热、热得人头脑发昏,热得他只想大发脾气。
撇开绕着他嗡嗡飞的苍蝇,他闲逛在学校后的小鲍园,走着走着,他看到上次在图书馆和他顶嘴的女生,正独坐在树荫下看书。
他犹豫了会儿走过去,“喂,你!”
她闻声抬头,淡淡地望向他。
他走到她身前俯视她,找寻话题,明知故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不应声,她举举手上的书示意,随而地头继续阅读,不大理会他。
他皱了皱眉,后够无聊地再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萧健。”她不疾不徐地回答,视线仍放在书本上。
她遵照他的话记住他,然而态度却兀自不理不睬,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索性以臂当枕头地躺下,“我要睡觉,不要吵我!”他总是下命令。
她漠然地点点头,不表示意见。她不敬畏他,令他感到有点矛盾,他以前从没有过类似的怪异情绪。
他突然朝我走过来,我吓了一跳。当他站在我面前开口说话时,我已吓得不知如何回应,幸好他看起来比平常友善,呵,还问我他是谁,他还真怕别人不知道他呢!然后他大刺刺地躺下,我动都不敢动,直到他睡着,才敢偷偷看他,他看起来放松多了,至少眉心不再紧紧皱成一团,我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给他任何安慰的话,只能默默嘱咐他,愿他拥有好梦。
同一件事,她的日记本是这样写着的。
其实他当时并没有睡着,难得能与别人有此般感到自然舒坦的相处,他舍不得入睡,自从他母亲去世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到如此安谧了。
他还记得当下午课堂的预备钟声响起时,她犹豫一下后才起身,像是想喊醒他,但却又不敢似的。
那时他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瞟着她远去的身影,这才想起他又忘了问她的名字。
他问我他是谁,我可以很流利地回答,然而我却没有机会将自己的名字说出口,只能在心里对他道:你好,我叫梁楚纹!
交错回忆地阅览着楚纹的日记,萧健嘴角总不自觉地噙着一缕微笑,每一则有关于他的纪事,都能令他觉得窝心,她是那么的了解他,即使当时他们素昧平生,互不交集。
“健扮,车子已经准备好了!”手下近来报告。
原存的些许笑意在瞬间逝去,他肃然地点点头,合上日记本放入大衣口袋中,随身珍藏。
沉醉往事只能偶尔为之,此时最重要的,是用双手打下一片属于男子汉的江山,他发誓要超越他父亲,获得更高的成就,这就是他的报复。
“我建议你先暂时到国外避避风头吧!”向冰伶对站在三公尺开外的一名年轻男子说道。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萧健已经派人把我盯死了,我根本没办法动。”曲行风说明他的情况。
向冰伶微微一笑,“带个护身符在身上不就得了。”
“护身符?”
“萧健的女人!”她解释道,“只要把她带在身边,谅他也不敢动你。”
“他还没有结婚,而且也没听说他有特定的交往对象。”
“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她讪讪说道,向随侍身旁的人稍使眼色,命他把一袋牛皮纸袋抛向行风,“里头有那个女人的资料和二十万元的美金现钞,以及飞往意大利的机票和假护照,我已经事先替你打通关卡,你只要带着人走就可以了。”
行风打开封口检视,除了几叠厚厚的纸钞外,果然该有的证件一一应俱全,“你有什么条件?”他问,心知肚明她不会光是好心而帮他,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在这个黑道圈子里谁会不知道。
“这么说太见外了,我是真心诚意地想帮助你。”向冰伶佯装无辜的表情。
“是吗?那我就先谢了!”他收下她的馈赠。
“别客气,就算是我的投资吧!等你回来后,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和合作。”她口是心非地说道,神态媚惑得令人身酥骨软。
“礼尚往来,要合作当然没问题。”行风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子夜时分,楚纹好梦方酣,只是身体有点燥热,感觉上不是“奇怪的梦”造成的,而且屋内似乎正由某处散开一股呛人的怪味。
辗转翻身,感到不舒服,楚纹不情愿的缓缓醒来,一时对眼前淡淡白雾反应不过来,还以为是没睡醒的惺忪眼睛所造成的,可是白雾般的回旋烟雾好似愈来愈浓了。
不太对劲,这种情形是……火灾?
她猛地弹跳起身,这才注意到浓烟已令她难以呼吸。下意识地以手捂住口鼻,仍忍不住大力咳嗽起来,双眼和喉咙被呛得又干又痛。
她惊惶失措地奔向房门,一打开,大量浓烟更是呈旋涡状地大片漫开,毫不留情地将她吞噬。
我的天,真的是火灾!怎么办?怎么办?天哪!她该怎么办,救命啊!谁快来救救她啊——
霎时,她慌得六神无主,着实被吓飞了三魂七魄。
不行,这个时候最重要冷静!楚纹不停提醒自己努力镇定,一边思考火灾时的解困之道,一边跌跌撞撞地跑到浴室浸湿一条毛巾盖住口鼻,然后快速往阳台的方向模去,期望能在阳台上获得救援。
倐得,她又想到因突来的惊慌而差点以往的东西,她的猫!哦,是的,玛咪!
慌慌张张地回身,她大声叫唤,“玛咪!快过来妈妈这里!”
这一张口,她差点给呛晕过去,胸口疼得真所谓“痛彻心肺”,眼泪直流。顷刻,她咳地一阵晕眩,不知所措地蹲低身子,只听得远远传来沸腾的人声似乎正逐渐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