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将那把玉弓拿出来。”
他谨慎地拿出背包里的那把好不容易自乌鲁木齐博物馆借来的玉弓。
这时孟筑也从自己的背袋中掏出三枝玉箭,那是当他们还在宫殿时,她特地收着的。“现在有了玉弓和玉箭,我们就照织绵图上画的,设法把箭射中那块三角门饰,然后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他举起玉弓,搭上了箭,然而整块三角门饰何其大;上面绘的依稀是座森林,有一名女子背着箭筒,追逐着一只鹿的图样。“你说我该瞄准哪里呢?”
“呃……”这一点在楼兰王的遗书与那幅织锦图上可没提到,她仰望着那三角门饰,苦苦思索着。
她想着那上面画的图形的涵义:女猎人……鹿……
“对了!”她忽地灵机一动,猜出了其中的关联。“在希腊神话中,阿特密丝是狩猎之女神,三岁以上的雌性红鹿是她的圣兽。如今我们是那个猎人,而那头鹿,自然就是我们的猎物了。”
他依她所言,引弓瞄向那只鹿,蓄势待发的他,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终于,箭“咻”地一声射了出去。怎知玉箭明明是笔直射出,竟在中途歪斜掉了。
他不敢置信地摇头叹道:“亏我以前还是全校的射箭冠军,不过几年没碰,居然连这点儿距离都射不中。”
她将掉下来的箭捡了回来,鼓励他道:“反正才第一次嘛,你再试试说不定就中了。”
可是他重复地试了许多次,玉箭不是没由来地偏离正确的方位、就是半途突然坠了下来。他愈试愈觉得邪门,仿佛冥冥之中有股力量把他射出去的箭给引了开来,存心不让他射中似地。
最后,他决定放弃了。
“我想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他沮丧地垂下玉弓。
“你确定?”他怀疑地挑眉道。
“我虽然没有试过这玩意儿。”她装作是行家般地把玩着那柄玉弓。“但阿特密丝可是最伟大的女猎人,我同样身为女性,或许能有一线成功的契机。你教我怎么射箭吧!”
他觉得她的话颇有道理,也许正是因为那样,他才会一直屡试不中。“好啊。首先……”
他有力的大手覆上她纤小的手掌,身躯跟着贴近她的背脊,指导她拿弓的姿态、力道的运用,以及如何瞄准目标等等。
当她大概知道如何使用后,她迫不及待地引弓瞄准,箭“咻”地一飞冲天,落到了神殿的屋顶上去。
“糟了!”她懊恼地叫道。“这下子我们可少了一枝箭。”
“你在箭射出去的那一刻,手滑了一下,箭才射偏了。”他一眼便看出她刚才失误的原因。“试着稳定住,心平气和地把弓握紧。”
“嗯!”她拿起剩下来的两枝玉箭中的其中一枝,搭上了弓,屏气凝神的重新射出。
在那一瞬间,他俩还以为真的射中了,可惜仍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箭射中的地方仅离鹿身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最后,玉箭自空中坠到地面上,断成了两截。
“可恶!”她气愤地跺脚。
他将最后一枝箭交给她,语重心长地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成与不成都看天意了,不过我觉得你是有天分的,刚刚你的那一箭不是几乎要射中了吗?全力以赴吧!”
孟筑再度燃起信心与斗志,这次她一定要射中!她在心底呐喊道——在天上的父亲、克莱恩教授和伙伴们,请赐给我力量吧!
箭飒然地飞了出去,精确无误地正中鹿身!
时间犹如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都静止在这一刻,他们震惊地一动也不动,感觉不到外界的变化,沉浸在这传奇的时分……
神殿的大门霎地敞开,她知道他们终于成功了!她兴奋无比地冲进他的怀里,抱着他高声欢呼。
第九章
“看来……你们又发现了什么。”一个熟悉却令他们胆寒的声音忽在此刻响起。
萧磬宇和孟筑转身一看,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像寄生虫一样紧循着他们行踪、窃取他们考古成果,又差点害得他们葬生异地的柳生义泽与他的四名手下。
“噢!我们怎地那么倒霉又碰上了你?!”孟筑皱眉地看他,知道这下子他们可有大麻烦了。
萧磬宇将她拉到背后,警备地瞪视着柳生义泽道:“你想怎样?我可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害死我们!”
他闻言哈哈大笑,阴鸷地说:“你们两个再度落入我的手掌心,要死要活有你们决定的余地吗?不过,”他朝孟筑指道:“你这个女人真不能令人小觑,竟然一次又一次地发掘出这座城的秘密,我会留你一条生路的。毕竟你还十分地有用,至于你——”他满是敌意地看着萧磬宇说:“她这么一个女子要想从地室中一种逃出来这里,恐怕都归功于你吧?你是个危险人物,很抱歉,我不能留你活口!”
“你说什么?!”她大叫道,像发狂的母狮般地对柳生义泽动起拳脚。“我不会让任何人杀了他的!”
全部的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攻击给震慑住了,孟筑整个人扑向柳生义泽,拉扯着他最引以为傲的长发,并用指甲抓他的脸。
柳生义泽努力地要挣月兑她的钳制,却因最敏感脆弱的头发受制于她,只能痛得在原地哇哇大叫。他的手下见状马上赶了过去。
萧磬宇利用这个再好不过的机会,踢倒了那个举枪对着他的人后,头也不回,拼命跑得老远。
虽然孟筑在他们的掌握之中,然而他知道柳生义泽在未将她的才智利用殆尽之前,她的生命是安全无虑的。
此时,在另外一边仍旧是一片混乱,孟筑发狂似似的拳打脚踢使得他们一时无法近身。但寡不敌众,她一个弱女子马上便被制服了。有人袭击她的颈项,她立即倒地不醒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孟筑感到有人捏她的人中,不断拍打她的脸颊,她才浑浑噩噩地苏醒过来。
“啊噢……”剧烈的头痛教她不觉发出申吟声,双眼一睁开,看到的人不是萧磬宇,而是柳生义泽。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她的头更疼了。“你们……他逃走了没?”
柳生义泽恶意地讥诮道:“他是逃走了,不过是投入死神的怀抱去了。”
她无法置信。“我不相信!你一定是故意骗我才说的!他……他不可能就这样死了。”
“你最好相信我的话,”他抓住她的手腕,想到她胆敢毁伤他美丽的脸,不禁愤慨地捏紧了她的手腕。“因为是我的手下亲眼看到他如何坠落山崖死的。”
“坠落山崖?!”她犹如感觉不到手腕的疼痛,为他的话愣了一愣,然后不断激动地摇头。“我不相信……”
“你不信?好,”他招来他的手下之一,对他用日语说了些什么,随即道:“我让他来跟你陈述事情的经过。”
那人以简单的英语,不时还得问柳生义泽某些字的英语如何说,向她叙述了事件事发生的情形。“……事情就是那样子。”
她反复思索着他的话。他说他们追杀磬宇到一处山崖边,他知道已无退路,而在惊慌中失足跌落崖下。这整个过程听起来太简单了,她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可她转念一想:万一他说的是事实……磬宇真的就这么死了吗?他怎么能抛下她、不顾他对她的承诺?
想到这一点,她不由得哽咽,整个人陷入深邃的哀伤之中,不住颤抖着。她不能失去他呀!对她来说,没有了他,就算有再多的声名、财富,这个世界将不再值得她依恋。她终于能体会楼兰王在失去他心爱的妃子后的痛楚,还有莎翁戏剧的中的罗密欧为何会殉情……等等!在那处剧中,罗密欧不知道茱丽叶是因为喝了药水呈假死状态,遂殉情而死,怎知当茱丽叶醒来之时,发现爱人竟然死在她的怀中,才自杀与他共赴黄泉的。该不会磬宇也是这样吧?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他想要骗过他们的计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