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并不是要你服侍我。从一开始,我就当你是妹妹一般,没有想过把你当成丫环使唤。我给你的钱,足够你好好过下半辈子,不要留在寒烟翠耽误了一生的幸福。”蔚楚冷冷的道。他希望自己冷漠的态度、犀利的言语能让她清醒。当他从她眼中看到爱恋,便毅然决然要她离去,她的情、她的爱不应该浪费在他这个浪子身上,而应是属于一个真心爱她的好男人。
她神情痛苦的凝视着他,泪水早已在眼眶中打滚。“水涵不要什么幸福,我只想待在公子身边,一辈子伺候公子。如果公子执意要赶我走,水涵就只有死路一条。”她使尽了力气才能稳住浑身颤抖的身躯。
她不敢相信,眼前冷酷得近乎陌生的男子,竟是平常自己所熟悉与爱慕的人。
“水涵你醒醒吧!我是个浪子,你没听过浪子无情、无爱,更是无心的吗?不要把你的真心浪费在我这个浪子身上,天下多的是你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蔚楚一再苦口婆心的想点醒她,只希望这个孝川的勺女子能够得到终身幸福。
“门从公子在居心叵测的无赖手中救了我,保住我的清白,更热心帮我葬父后,这份恩情,水涵这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求公子不要赶走水涵,水涵有什么不好的,请公子责罚,我会改的。”
“罢了!你想留下就留下。明天找个人,不要把自己累坏了。”没想到她的心固执得像顽石一般,怎么说也说不动。
“不用多花钱,水涵忙得过来。”她高兴的拭干脸上的泪珠,赶忙倒了一林青草茶给蔚楚解渴。
蔚楚啜了口茶水,薄荷清凉的感觉让暑气全消。
“我不在家,有个人陪你我比较放心,有合适人选不要拒绝人家,我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水涵见蔚楚仍不愿意留下她,原本喜悦的心情一扫而空,神色变得黯然。
自古多情空余恨,或许她是真的太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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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徙长龄独自带着画具来到雨墨坊的后山,在这酷夏时节,烦闷干燥的空气总让人呼吸不过来。屈指一数,她来到写意楼也已经五年了,那不堪回首的过往,是个挣月兑不掉的梦魇。她离乡背井来到了京城,刚好看到写意楼贴出布告要找丫环,于是她进了写意楼,自此改变了她的一生。
母亲在世时,曾教她读书识字、认谱弹琴,所以在忆夫人的教导下,她学起各项技艺也就得心应手多了。
半年前,掌理雨墨坊的雯馨嫁给了有情郎,忆夫人就将雨墨坊交由她打理,使她责任加重。可是她甘之如饴,希望能够帮忆夫人尽一份心力,以报答她的栽培。
从楼里嫁出去的姊妹,忆夫人都给她们一份丰富的嫁妆,让她们在婆家能够抬得起头。所以她们从不避讳自己曾待过写意楼,反而为此感到骄傲,回来串门子更是常有的事。
长龄抬起头看着天上浮动的乌云,随着微风轻拂掠过,带来浓郁的湿气,看来今儿个又没有足够的时间将画完成。
不知为何,最近她总觉得心浮气躁定不下心,想快点将手中的画完成,却迟迟无法让自己满意,不知是画中景致缺少了什么?还是自己在心灵上欠缺了什么?
山坡上的樱花树已结实累累,再过几个月将有成熟的樱桃可吃,这是楼里姊妹最高兴的事。鲜红欲滴的红润果实,香甜中带有些许的酸,那种美妙的滋味真令人回味无穷。
忆夫人有时候还会将多余的樱桃,酿戍芳香无比的水果酒,然后分送给各院的姊妹,在节庆时还拿出来招待嘉宾。
“长龄姊,快下雨了,风大,小心着凉了。”贴心的丫环瑶儿将手上的薄披风搭在她身上,然后收拾起地上的画具,在她的脸上似乎找不到忧愁。
“瑶儿,我好羡慕你,每天笑咪咪的,不知忧愁为何物,真好。”长龄模模她的头,将掉落在她发上的枯叶轻轻拿掉。
瑶儿对她做了个俏皮的鬼脸,然后大笑的说:
“我才羡慕你呢!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哪象我写起字来像是鬼画符,画起画来倒可以挂在墙上避邪,连妖魔鬼怪都避之唯恐不及。”
在她脸上,长龄看到从前的自己天真活泼不识愁滋味。曾几何时,她的心却已不再年轻了。唉!朱颜未改,却已历尽沧桑。
“哇!长龄姊你看,今年的樱桃结得好多哦!真希望能拿一些给我娘吃。”在她快乐的脸上,显露出黯然的失望。“我去年回去的时候,樱桃都已经采收完了,真希望杷这么好吃的水果让娘也尝尝。”
长龄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还真难为她了,才十岁就得为了家计而离乡背井出来当丫环,赚取微薄的银两帮忙养家活口。虽然瑶儿的肩上扛负着家庭重担,脸上却始终保持微笑,将快乐散播给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那有什么问题。等樱桃成熟时,我帮你打包让你带回去给你娘尝尝。”
“真的?”她高兴的跳了起来。
长龄郑重的对她点点头。
“哇!我好高兴哦!长龄姊谢谢你。”瑶儿乐得象只花蝴蝶似的在林间飞舞跳跃着。看她那么高兴,长龄郁闷的心似也感染了她愉悦的气息,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身旁的人快乐,何乐而不为?
“那……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天似乎越来越暗,小心大野狼出来咬你哦!”长龄慧黠的眼中闪过恶作剧的神色。
“哇!好恐怖,快跑。”
没一会儿工夫,瑶儿已经消失在林间的小路上,
长龄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对着消失的身影大叫:
“唬你的啦!”
看来这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她找到她的弱点了。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瑶儿怕大野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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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翠的清晨,风是清新自然,露水是香甜的。一大早,水涵就听到屋檐上传来阵阵雀子的叫声,在矽湖虽然多的是虫鸣鸟啼,雀子却很少见,那是有钱人家的玩意,一般的于民百姓是养不起它们的。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水涵推开半掩的大门,桌上已经摆好丫鬓煮的早点,公子大概又到湖边练剑了。
她才一出大门,原本停在屋檐上的雀子已经飞了下来,准确无误的停在她跟前,脚上还系着一张纸条。取下纸条后她把雀子关在笼里,放了些谷物慰劳它,看它吃得那么急促,想必一定是饿坏了。
水涵心里不禁纳闷着,是谁找公子找得这么急?有什么要紧事情吗?她拿起纸条往湖边跑去,希望不是什么重大事情才好。
“公子!飞鸽传书。”水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赶忙将手上的纸条拿给蔚楚。
蔚楚接过纸条看着,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再将内文重新看了一遍,上面白纸黑字真的是这么写的,他没有眼花看错。痛苦的申吟从嘴里流出,额头传来阵阵的抽痛。
哦!天呀!地呀!
他季蔚楚的行情,哪时候变得这么差?管家?保母?还不如一刀把他给杀了来得痛快!师兄可真的不会浪费半点时间,将日子算得一清二楚。
都怪自己最近太懒散了,没注意到两年之期快结束,否则他早溜得不见人影,哪里还会自投罗网地留下蛛丝马迹,让师兄有迹可寻,三两下的工夫就让他轻易逮捕归案。这样的日子值得庆祝,庆祝自己即将结束悠哉的生活,庆祝自己有了第一份工作,哈!
水涵看着蔚楚忽黑忽白的表情,她是满头雾水,他好象有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