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湿气与冷意飘散在偌大长条型空间,湿冷的气息窜入玉秋棠的肺部,猛烈撞击她的心口。她呼吸急促的俯低上身,手指泛白的紧揪胸口,深切的擂动狠狠碾过她的心肺……
[小姐,你还好吗?”空中小姐仓皇的来到她身旁。
初华泛静静的观察她举止,扬手制止了空中小姐粗鲁的晃动。
“洗手间有人吗?”
“没有。因为乱流,乘客都坐在自己座位上。”
初华泛抱起蜷曲并已呈昏迷状态的玉秋棠进洗手间。
“麻烦你给我一条热毛巾、毛毯,一杯温开水、威士忌,并请客人改用另一间厕所。”空中小姐应声离去。
必上门,初华泛解开她的上衣钮扣,附耳倾听她的心跳。
扶住她下滑的身躯,他困难的板开西装钮扣略微模索—挑出其中的紫色药丸,以牙齿咬开真空包装袋,一手将药丸喂入她口中。
门上传来拍打声,打开门,空中小姐递上他所需要的物品,游移的目光徘徊在衣著暧昧的两人上。
温开水和入威士忌,他仰高她的脸蛋,慢慢注入她喉咙,残馀的汁液沿著唇角滑下,眼看就要落到西装裤上,他头一偏,接住了那串水流……
热辣的酒液入喉,玉秋棠呛咳了声,睁开眼,瞬间又合上。
初华泛忽尔蹙眉,捞起一旁的毛毯裹住她不堪一击的身体,腾出一只手,他轻轻揉弄她的太阳穴。
如此过了半晌,仍不见她醒来,他愈发凝重的探看她发白的嘴唇和久未颤动的眼睫。末了,他抱箸她的头颅靠放在臂弯,低头攫住她的唇,缓慢将氧气送入她肺部。
“咳咳……”轻咳声起,初华泛立即停止动作,仰高她的睑—清澈见底的瞳引映出他的脸孔。
“我昏倒了?”身体大半的重量倚靠著他,几无重量的身躯教人担忧她的生命岌岌可危。
“嗯。”初华泛舒缓眉心,箍紧了她的腰,大手由她额际顺势滑下,掩住了她眸色黯淡的眼睛。
“我不想睡。”玉秋棠使尽力气别开脸。
“休息对你有好处。”他不强求,说完话,两手又圈住了她的腰。
“我想回原来的座位。”她声如蚊钠的央求,扫了腰间厚实大掌一眼,硬是将眼光调离窘境。
初华活点点头,敞开遮蔽的毛毯,两手忙碌的帮她系上钮扣,嘴角始终噙著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起初,玉秋棠不甚在意,直到他温热的手指触电似的激起她少许的注意。
她低垂著眼,雪白的内衣大剌剌张扬,初华泛灵巧的手指游移其间,若即若离的碰触那一片凝脂玉肤。
她顿时傻眼,胡乱的拨开他的手,背过身,手忙脚乱的扣上剩下钮扣,红晕跟著爬上她粉颊。
她踌躇片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初华泛帮她省了麻烦,将毛毯密实的覆住她全身,横抱起她住机舱走。
那天,他一直抱著她。
她微弱的喘息,一呼一吸间,鼻息间的气息全是玫瑰馨香……
“秋棠,伞带了没—.”玉璨杨隔著四层高楼,放声大喊。
玉秋棠羞赧的左顾右粉,确定周围没人,她才放心回答,快步走开。
“喂喂!秋棠,先别走!气象预报下午会有雷雨……”玉璨杨高喊声不断,却唤不回走远的人儿。
二哥真是的!玉秋棠在心底喃喃。
自从前几天她像颗粽子似的被送回来,玉凌阳与玉璨杨的过度保护更形严重。
她一打喷涕,玉璨杨便满室乱转的寻找医生名片,准备帮她挂急诊。
玉凌阳则立刻送上面纸,顺便送上一盅补品,少不了还要她多加几件衣服。
今早天气好,她特地要求爸爸让她自己走路到学校。
家里距离学校不远,顶多二十分钟距离;但是因为家人无微不至的体贴,担心她会半途晕倒,所以她难得有机会优闲的徒步上学。
早晨的空气出人意料的清新,啁啾的麻雀声增添了几分活力。她露出浅浅笑容,贪婪的汲取早晨清新的空气。
“嘿!玉秋棠,早呀!”章正韦笑吟吟的踩著脚蹬车前来。
“早!”玉秋棠轻声招呼。“上回我昏倒,谢谢你送我到保健室。”
“没什么,你轻得像只猫,我家的狗抱起来都比你重多了。”他一脚撑住地面,煞住了脚蹬车。“离学校还有一段路,我载你一程。”
脚蹬车后座绑著他的书包,他紧张得手心冒汗,心底忐忑不知她是否会答应,却没注意到车后碍事的书包。
玉秋棠笑著婉拒。
“谢谢,时间还来得及,我用走的就好。”
[这样喔。”他失望的播搔头,两人默然无语的杵在原地。他无奈的只得重新踩上踏板,挥手道别。
学校坐落在小山丘上,两旁的人行道栽满了各式各样的树,小花小草点缀其中,活生生像个都市里的世外桃源,凉风拂来,树叶缓缓飘落下来……
她喜欢大自然赋予万物的生命力,她徐缓的漫步其中,再坏的心情都消弭於无形。她闭上限感受周遭空气的流动,树叶细微的骚动声鼓动她的耳膜,花草的芬芳气息占据了她的嗅觉,略带湿意的凉风吹拂起她的发稍起舞……她满足的笑开了脸。
突然,一股冲力狠狠撞倒她,玉秋棠瞠目结舌。
“妈的—.倒楣透顶!”朱燕忿忿的甩头,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没长眼睛呀!没事像根木头杵在这里做啥?该死!我的脚踝扭伤了。喂!你你你!对!就是你!倒在地上的木头,快来扶我起来呀!”
“你在说我吗?”一堆粗话让玉秋棠昏头,她傻楞楞的指著自己。
“废话!不是你难道是鬼?!动作快点!快过来扶老子起来,快呀!”朱燕不屑的撇嘴。“乌龟都比你快多了。”
“好……你等等。”玉秋棠困难的撑地站起。
“还等”朱燕申吟。“真是狗屎运!没碰到仇家,倒是撞到了一只龟。”
王秋棠拉著她的手搭上肩,慢慢的站起。
“你不要紧吧?”
“你看我像不要紧的样子吗?!”朱燕没好气的咬唇,冷汗迸出额角。“你当自己是神像啊!巴在人行道中央等著人膜拜吗?!”
“对不起,我想事情想得出神。”玉秋棠羞红了脸,呐呐的道歉。
朱燕翻著白眼,整个脸凑到她面前,伸出手指掐著她白里透红的水女敕肌肤。
“不是盖的—.这样就脸红了。你的脸皮还真薄呀,”
虽然同是女孩子,她仍旧不习惯与陌生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她侧过头,朱燕一手却缠著她的粉颊不放。
“你——可不可以别碰我?”她轻轻柔柔的斥喝。
“妈的—.别人求我碰,还得挑我脸色好、心情佳,你这小表真不识趣!”朱燕忿忿收手,粉雕玉琢的五官尽是不耐。
玉秋棠这才仔细看清她的长相。她高自己一个头!那眉眼、鼻嘴,精致的刻画在细女敕的脸皮上,不驯的短发有几缯挑染成银白色,阴柔中略带点阳刚气味,独见一种中性的美感。
她上衣穿著运动服,学号下的姓名是训导处的榜上常客。公告栏像是专为朱燕而设计似的,十天半个月的就会出现她的名字;旁边通常是一排吓死人的红字——行为不检,记警告处分—.聚众打架,小饼一次……
“我们两个同年,怎么你净喊我小表。?”
记忆中,朱燕与她同是二年级。
“呸!你也不想我高二混了几年。没升三年级你就以为我跟你同年龄?豆腐脑袋!”
玉秋棠搀著她一小步一小步走,闷声不响的扶著她走了几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