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必聪听了,忍住不叫自己笑出声来,心想,夏童的潇洒必不是她的小妹妹夏真所能及,益发觉得夏童可爱。
“夏童,我们是真的天造地设的一对,是吧?”
“我想是的。”
“今日之后的香江其他大家族,必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继续发生下去。夏童,我需要你跟我携手把荣氏家族发扬光大下去。”
夏童道:“我会。”
“尤其在九七年将至的这个后过渡期内,每一个在香港的中国人,角色都非常重要,尤其是有雄厚经济能力,能发生影响力的家族,你明白吗?”
“明白,你知道我并不愚蠢。今日的香港,只有两种情况我想不通,就是英国人维护他们的利益,美国人发展他们的霸权,都可以理解为爱护其本国的一片赤诚的表现。香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在回归的路上,仍站到别的民族一边去,岂非恬不知耻吗?”
“答案很简单,几十年的殖民地教育确令一些人再不觉得自己是中国人了。”荣必聪说:“那么,第二种你不明白的情况呢?”
“港英政府无论从真心爱护香港,或从公共关系的层面出发,都应在这后过渡期内,领导香港人以一种荣耀的心态去迎接九七,不是吗?他们总应有一个这样的角色可演。可是,他们漠视这个责任,却口口声声说要努力平稳过渡,处处为香港人着想,这不是给市民一个口不对心的印象吗?他们竟有这么笨吗?真难明白。”
荣必聪大笑。
“你笑什么?”
“笑你。”
“笑我?”
“对。夏童,你先答我,如果我在你健在时还有别个女人,你肯不肯?”
“果真如此,我撕你的皮。”
“对,这就是说,再大方都有个限度。你刚才的说法,只证明一点。”
“证明什么?”
“你果然真是天真。”
夏童气了,拿粉拳捶在荣必聪的胸膛上,嚷:“我现在就撕你的皮。”
荣必聪一边笑,一边猛地捉紧夏童,拥在怀中,叫她不能再动弹,说:“我要跟你商量一件紧急事。”
“什么事?”
“我们的蜜月地点。菲律宾小岛?”
夏童闪烁着如皓月的眼睛,想了一想,摇头,道:“不。”
然后,荣必聪与夏童欢乐得不能自已地抱在一起旋转,齐声喊道:“北京!对,是北京才对!”
(全文完)致读者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你们好!
我的作品于一九九二年八月起在祖国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发行,至今已有一段日子了。广大读者反应的热烈令我喜出望外,更感受之有愧。能够通过文学跟你们成为朋友,实在是我近年来至大的一份喜悦与荣耀,也是支持我一边繁忙从商一边辛勤写作的最大力量。
朋友相交以诚,不能只看到对方的长处而漠视对方的短处。故此,我多么渴望读者朋友们能在阅读我的小说,得到了一些资讯与娱乐之同时,也看到我在文学上,以致于思维上的不足与缺漏,给我坦率地指正,让我可以更有把握努力下去,以便得到更好的写作成绩。
朋友也是互相关怀,彼此分享生活的福乐与分担生命的忧疑的,故此如果你们愿意给我通讯,我必会做一个忠实的聆听者,并会尽我最大的力量,抽拨时间跟你们联络。“九七”将至,祖国恢复行使香港主权之后,我们将比以前更加亲密。一直以来,我做人处事的信条都是“勤+缘”,后天的勤奋加上命定的缘分就会达至成功。今天我们有缘分认识了,希望我会一直地努力地写作,你们会不断地开怀地阅读。希我们友谊永固。
敬祝身心舒畅梁凤仪一九九三年十二月二十日
第7节决策将是最近乎完美
随即,他们就明白,这就是自己的父亲为何会选择夏童的原因。要他爱的女人不简单,要他娶的女人更不平凡,这一点是无可否认了。
这个决策将是最近乎完美的,当然收购价还是一个问题。荣宇与荣宙都想到了,只是由荣宙开声问:“你所谓的合理价钱,应该如何算定?”
“那实在太简单了。”夏童说。
然后她卖了一下关子,才继续微笑说:“荣必聪绝对不会对不起小鄙东,故此他出的价,一定合理。你们手上的股权在群众的监察之下,必然备受保障,不会令你们吃亏的。只是,你们心目中认为给予你们的价钱是否合理,就是由你们来决定,再由你们来提出。”
夏童再深深吸一口气,道:“我代表荣必聪可以在今日答应你们,你们心目中要求的理想价钱,只要你们开声提出,你们的父亲一定答允。这就等于我代他放了一张空白的、没有填上数字的支票在你们跟前,尽避照你们的意愿填上去就成了。”
荣宇与荣宙听后很呆了一阵子。
他们不是不聪明的,—下子就能体会到夏童的智慧原来跟母亲不遑多让。
这个计划,简直几全其美。
荣氏私有化后,确保荣必聪的王国握在自己手上。目前荣氏前景光明,很多投资放在中国,眼看三年后开始有收成,在这个耕耘阶段,股价还不算太高,有力量收回己有,将来盈利尽入私囊,在生意上划算。
对于小鄙东,也是公平交易。至于对荣宇与荣宙,开了空白支票给他们去出让股权,表示出荣必聪仍对他们绝对信任,不介意预支身家给他们。夏童肯如此设计,更显见她对荣宇与荣宙并无偏见,除了大方之外,更厉害、更独到、更狠绝的一点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份气派。夏童要荣宇与荣宙在绝对自由意志之选择下出让荣氏的股份。换言之,他俩可以填个天文数字,收了实利,就是狐狸尾巴尽露,可能从此与荣家恩断义绝。也可以收个公道价钱,或是干脆以绝低价卖给父亲,以示觉悟前非,力挽亲情。这番豪举,又是不是他们姊弟俩有器量能承担的呢?
完整无缺的一场极大考验放在他们跟前,是人性善恶的大争斗,要度过这重难关,并不是易事。
夏童这设计巧妙绝伦,实不能不佩服她。
荣宙说:“夏童,我会好好地想。不过,我可否问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我开出的价钱有个附带条件,成吗?”
“什么附带条件?”
“能让我重新称呼他作爸爸。”
夏童笑说:“你且提出来,并请信任我,我会得为你极力争取。”
“好,先谢谢你。”
荣宇没有讲话,抿着嘴,不住地点头。
夏童问:“荣宇,你没有问题了吧?”
荣宇忽尔抬起一双微红的眼睛,望住夏童,问:“你见过我母亲没有?”‘“没有。”
“你从没跟她谈过?”
“没有。”
“真奇怪,你这么像她。”
“是吗?”
“是的,我有这个感觉。”
“这是我的荣耀,谢谢你,荣宇。”
“是我们要谢谢你。”荣宇道:“父亲在等着你了。”
“是的,我们以后再说。”
夏童叩了荣必聪睡房的门,走进去,房间内空空如也。
“聪。”夏童叫了一声。
“聪。”
没有反应。
荣必聪的套房很大,有偏厅连在一起。夏童走进了小客厅,再穿过了睡房,直走到宽敞的大露台,才见到荣必聪站在那儿。他在俯视着香江日景,鸟瞰香港人的作息。
“聪,你一直站在这儿?”夏童问。
“不,我刚才在小偏厅内坐着,观赏着闭路电视。我的闭路电视可以看到屋子里任何一个角落的动静,听到他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