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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活下去 第19页

作者:梁凤仪

她几乎是被迫把救援小花的意愿放弃。

这天,贝欣与文子洋坐在屋前不远处的鱼塘边,谈起小花的情况来。

贝欣不免有点情绪激动,对文子洋说:“小花老是说她不明白金林为什么会不再喜欢她,为什么会食言,为什么会悔约。我呢,倒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面对这个已成的事实,认识不到我们还年轻,往后很多很多年,必有数不清的变故。现今第一次跌倒了,就站不起来,这怎么成?”

文子洋看着贝欣道:“小花很爱金林,就是这个原因吧!”

“对呀,小花很爱金林,可是金林不爱小花呀,人家已经不爱自己了,有什么话好说,世界上又不只他一个人可爱。”

文子洋听了,握一握拳头,嘴唇颤抖一下,没有回话。

贝欣叫着文子洋的小名,继续说:“小洋,你说我讲得对不对?”

文子洋伸手在地上模了一块小石,百无聊赖地扔到池塘里去。

贝欣看着他那个若有所思的表情,问道:“你在想什么?怎么没有回答我的话?”

文子洋转脸看着贝欣。

在艳艳的阳光之下,贝欣的脸分外的明亮,且透着一重倔强的坚持与傲气,更加使人觉得吸引,文子洋不是不看得出神的。

“子洋,你怎么了?呆瓜似的瞪着眼看人家。”

贝欣这么一催问,文子洋才如梦初醒,他期期艾艾地说:“贝欣,你这么个思想,是不是就等于你并不打算忠于一个男人,一段爱情?”

贝欣看了文子洋的表情,听了他如此回话,就多少猜想到他的心意。

于是大眼睛一转,心生一个俏皮意念,就故意说:“那要看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怎么样的一段爱情。”

文子洋微张着嘴,正要回答,可又忽而满脸通红,一时不知如何开腔。

那副带着难为情,又有着焦急的模样,叫贝欣忽然地甜上心头去。

贝欣也几乎不忍再把文子洋作弄下去,就为他解围,说:“如果是你,那当然是不同一个说法了。”

第2节情怀如诗

话还未说出口来,心上就有一阵牵动。

这种感觉,让贝欣不自觉羞涩起来,一下子桃花满脸。

少男少女的情怀如诗如画,像乐像曲,似幻似真。

那种既是隐隐然浮泛在心间的柔情,活月兑月兑是一股暖流,温暖着整个躯体,教他们如许的松弛,也像是忽而之间汹涌地泛滥于脑际的刺激,几乎淹没了他们,一下子紧张得血脉贲张,不能言语。

贝欣和文子洋在此间此刻只能以含情带笑的眼神,默默地凝视对方。

似乎都在静待着下一步会有石破天惊之举,从而划破了彼此的沉默,揭开了彼此的面纱,了彼此的诚意,更启示了彼此的进展。

就在他们的感情快要月兑颖而出之际,忽而,贝欣和文子洋都听到从远处传过来一声尖叫。

“什么事?”

贝欣和文子洋齐齐跳起来,往尖叫声传来的远处望过去。

只见他们村上,也是住在贝欣隔壁的,乳名叫妹头的一个十一、二岁大的小泵娘,边哭边叫地奔跑过来。

文子洋下意识地迎上前去,急问:“妹头,什么事?”

那妹头的一额刘海,已经因着汗湿而紧贴在前额,一副因意外而显出的惊惶表情,尽写在她青红不定的脸上,只管拿手往家里的方向指指点点,可老是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究竟什么事?”贝欣情急地问。

妹头眼珠子一转,立即拖起了贝欣的手,就拔足往回家的路上奔去,吓得贝欣稍稍惊了手脚,急嚷:“小洋,小洋,你随我来。”

文子洋只好亦步亦趋,跟在贝欣后头跑。

将抵家门,贝欣便叫喊:“婆婆!婆婆!”

正要跑回家去,怕伍玉荷出了什么事故,谁知妹头使劲地把她扯住了,道:“你婆婆没出事。”

“那么出事的究竟是谁了?”

“是小花。”妹头终于冲口而出:“她自杀。”

吓得文子洋和贝欣扔下了妹头,立即直奔小花的家去。

未进屋子里去,就听到里头有喧嚣嘈杂的声音,迎面看到的是一边用粗言秽语谩骂着,一边往屋外跑的小花父亲刘强。

贝欣差一点就一头撞到刘强的怀里去,还是文子洋及时拿手一挡,把他俩隔开了。

“他妈的小贱货,无端端地拿刀向自己手腕上割,弄得一屋子血淋淋、脏兮兮的,人却死不掉。真要寻死,办法多着呢,你那偷人偷得无面目见江东父老的娘没有教你吗,一就拿钢刀往脖子上一抹,一就拿根麻绳往梁上一挂,才能一了百了。像你这个样子,做一两下门面功夫,以为吓着了他,便会回头来爱你吗?嘿嘿,休想了,白痴。”

刘强刚骂完了,正要往外头走,回转身来,指着贝欣说:“对于,对了,你们做朋友的,提点她才是正办。还有,劝她要死便死,别死在我屋子里,我不是怕鬼,只是怕她弄脏我的地方。她还有一点良心的,就另找个地方看着办。嘿!”

说罢,掉头就走。

贝欣也不便多想,就立即从堂屋冲进内屋去,果然见小花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地坐在地上,不住抽咽,且已用右手按住了正在流血的左腕。

小花一看到贝欣跑进来,就抬起头来,如获救星般叫嚷:“贝欣!”

还未待贝欣作出反应,文子洋已经一个箭步上前,蹲到小花的身边去,拿起她的手察看伤势,然后急忙指挥着贝欣和小妹头为他拿了干净的一盆水和布巾来,再翻出了那时家家户户都几乎会备置在家里、用作止血用的黄丝狗仔来,拔下一撮毛,赶紧塞压在伤口之上。

黄丝狗仔其实是一种山草药,一块木头之上长满了黄色丝毛,形状像只小狈,因而乡下人都以黄丝狗仔命名。

文子洋再把一条布巾撕成带子,紧紧地替小花包扎好了,才吁一口气,道:“幸好伤口并不深,现在先止住了血,怕没有大碍了吧!”

文子洋回转头征求贝欣的意见,问:“你看我们还要不要把小花带到医院去?”

出乎意料之外,贝欣竟然板着脸孔,答:“要到医院去,她自己能走得动呢,我们在这儿要管的事都已经管完了,走吧!”

说罢,拉起了文子洋的手就走。

“贝欣,”小花叫喊:“你这就不管我了,你们都不管我不理会我不疼惜我了,是这样吗?”

贝欣听到小花说这几句话,立即回转身来,对小花说:“小花,你说得太对了,我们是不愿意再管你的事,再理会你这个人了。你要引起我们注意,要把我们留在你身边呵护你照顾你,或许你下一回拿起刀子来割脉自杀,怕劲道要大一点,弄得伤重一些。你爹刚才骂你的话不是不对的,你当然听得清楚。”

贝欣这番话,把屋子里的各人都吓呆了。

连一直眼泪汪汪的小花,都忽然惊骇得叫那盈眶的眼泪往回吞了。

“贝欣,你怎么这样残忍对我?”小花说。

“你拿刀子这样自己残害自己,无非是希望左邻右里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传到金林的耳朵里,以为这样就感动他了,是吗?

“你真想疯了。要不,做得彻底一点,跑到金林跟前去,拿把刀子往脖子上一抹,横死在他跟前去,看他会不会抚尸痛哭?我赌他不会。

“我残忍对你?是吧!因为你也残忍对自己。自己不疼惜自己的人,要求别人疼惜你,是白费人家的心机。

“好端端的一个人,吃饱了肚子,不思振作,老纠缠在得不到的一段感情之上,挖空心思想办法就为叫人知道你有多凄凉。你自杀的事传了出去,怕非但达不到你的目的,反有机会授人话柄,牵连可大可小。现今是什么年头,你幼稚得想都不想就做傻事,值得朋友的同情吗?小花,你睁大眼睛看看,在我们的国土上,甚至在我们这村子里,受苦受难的人比你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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