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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帜 第13页

作者:梁凤仪

杜晚晴点点头,然后补充:“当然,永远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乔继琛想了想,继续说:“找个信得过的,帮你办事。”

杜晚晴一听,就知道事出有因。试过有几次,乔继琛都在探完她之后,抛下类同的一句话:“有兴趣买一点股票,那只叫茂荣企业的,有前景。”

翌日,杜晚晴立即找经纪处理。

不到十天功夫,倍数盈利收回口袋里。

又试过一次,乔继琛对晚晴说:“你欠我一百万,因为我今早替你以三元八角入了雄基股份。”

结果呢,雄基在两天后宣布被日本财团收购,股价暴升。

这两种情况的分别是,前一种代表股票大经纪只是有利好消息,或自己打算动手炒买股票,故而,就算消息外露,也不妨。后一种呢,天机一泄,可大可小,故此绝对保密。

今次的情况,则介乎二者之间。很可能是极高度的机密,乔继琛谤本连交托他的经纪代策代行,都有所不便。

然,又不要错失良机,照顾晚晴,因而有此一问。

乔继琛忽然抱住了杜晚晴的小腰,说:“晚晴,我是认真的。很想好好地照顾你。”

“你一直在照顾我。”

“这就是你难得之处,知恩望报,从来不要求过态。所以,我们都觉得应该把你应得的一份给你。”

晚晴很小心地听乔继琛那一席话,然后,笑眯眯地说:“要在自动自觉的情况下受惠,一定要施恩人有肯定的胸襟与智慧。为什么这么多人习惯死缠烂打去抢福掠分,只为太少人会自愿照顾别人之故。”

“多谢你的赞许。”

“彼此彼此。”

“你有门路可以炒外汇?”

“不是透过经纪行不行?”

“可以,只不要张扬。”

“好。”

乔继琛吻住了晚晴的前额,继而是她鬓旁的脸颊,低声说:“我估计这个星期银行减息,下星期加息。”再说,“你有功劳。”

杜晚晴没有追问为什么她有功劳?她就是这一点难能可贵,永远不会纠缠着要一个人、一件物件、一个答案。

她心里揣测是另外一回事。

晚晴其实差不多肯定,那晚醉涛小筑的晚宴,沙蟹之局背后是一宗巨额的交易。

第8节开展是不是用来买外汇

她的确帮了一个小忙。该役之后,使乔继琛有信心估计出银行利率走势,那班择肥而噬的大亨,因而绝对可以把本钱捞回来而有余。

翌日,她约好了许劲,跟他在醉涛小筑吃下午茶。

“劲哥,我要请贵银行的信贷部提高我的金融投资开展额,可以不可以?”

许劲笑问:“还赚得不够多?”

“需要帮一个朋友。”

“你要多少?”

晚晴在纸上写了个数目。

许劲说:“这是巨额。”

“故此要许主席安排。”

“非实物抵押不可,银行董事更不可以无抵押贷款。”

“我当然知道。”

“那就是说,你大小姐什么也不管,总之交代我办妥。”

“劳你的大驾。”

“有什么报酬?我迟些时上北京开会,逗留一个礼拜的样子,你可有这个空?”

“你知道我有。”

“那很好。”许劲再问,“开展是不是用来买外汇!”

这证明那晚醉涛小筑的几个大亨都是一路上的人。他们几个私下一定商量且通过,要让杜晚晴分一杯羹。

乔继琛那一句:“我们都觉得应该把你应得的一份给你。”

就已经说明很多,现今,许劲又加以证实。

杜晚晴只微笑点头,很简单的答:“对。”

“你向银行借贷做本钱是为帮你的一个朋友,让他赢一笔,以免要他个人宣布破产。”

许劲不是个笨人,一切都了如指掌。且他的这个揣测其实是对杜晚晴人格的至大尊重。

晚晴答:“我从来都量力而为,可是,今次破个例吧!”

杜晚晴的确是非常守规矩的,即使她得到巨子大亨们任何一个有利的投资消息,她都只以自己口袋里的所有下注,固然不会乘机把消息出让外泄,更不会借贷以增加成本,赢得更多。

许劲叹一口气:“就算你借的这个数目,赢回来的钱,亦不足以帮助对方扭转乾坤,极其量保得住他自己,仍可以有一份身家,不致于破产罢了。”

“那已经足够了!能够令他重新站起来,自应由他自己想办法重整旗鼓。”

杜晚晴再加多一个解释:“将我应得的一份数目催谷太甚,也怕坏了大事。”

真是个明白人,许劲暗暗称赞。且忽然感动了,握着晚晴的手,说:“如果我有一天也蒙尘落难,你也一样如此待我。”

“但愿没有那么一天!”

许劲知道杜晚晴并不滑头,不会巴巴地卖弄一张只会逗人的嘴。她跟顾世均的情分不同,任何人都知道是谁带杜晚晴出身。如果晚晴轻率地答:“劲哥如果有难,晚晴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一定挽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么一说,反而是巴结之辞,而缺真诚。

杜晚晴不是这么低装的一块料子。

她的义气是千真万确的、是踏实的,这才惹人好感。

许劲是个老于世故的明白人,杜晚晴赌他会明白人情而予以谅解。

事实的确如此。

许劲只叹一口气,说:“晚晴,最低限度我富贵贫贱,是起是落,你都会在人前承认我为友。是吗?”财阀也有情怯心虚的光景,无他,商场风波既多且大之故。

“我会,一定会。”杜晚晴迅速而肯定地答。

许劲点点头,说:“老顾至大的福气,莫如发掘了你。”

晚晴没有答。她不要由自己口中落实了相帮顾世均一事。

安排妥当银根之后,她再郑重地约了顾世均出来见面,说:“世均,帮我一个忙。”

“我?还有这个能力的话,固所愿也。”

“代我买卖外汇。”

“什么?”

“我有消息,这两个星期内的利息升降会相当戏剧化。”

“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人们不会以为你现在有可能与有资格子闻秘密消息,且市场中人看你大手入货出货,只以为你是孤注一掷,实行成王败寇,第三点……”

杜晚晴还没有说完,顾世均就答:“他们不会跟我的风,谁会冒险押在一个正在狂走下坡者的眼光之上。”

“对。世均,这就不影响持此消息者在市场内运筹帷幄,尽取囊中之物了。一旦消息外泄,以致跟风者众,一块肥猪肉分得几多人?”

彼世均看着眼前的美人儿出神,忽然语塞。

杜晚晴再说:“世均,你帮我的这个忙好吗?”

彼世均垂下头去,他太感动了。

杜晚晴分明地帮自己忙,反倒转来说求自己帮忙。风尘红粉,胸襟足可划船。

“佣金可不许你算了,如果你信任我,我的投资额,赚了是二一添作五,输了呢,你分期还我。”

杜晚晴把消息与支票一并交给顾世均,且多添一句:“如果你想赌大一点,你有这个自由,且去准备吧!”

那就是说,顾世均要趁机把更大笔钱赚回来,本钱就得自行筹措了。这是公道而且是维持他面子的事。

彼世均接过了支票之后,还有点犹疑。

晚晴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何必狷介?”

“好。我替你办妥去。”

这以后的两个星期,外汇市场风起云涌。炒家买家完全没法子想象得到银行利率,会暴升暴跌,于是都跌破了头的多。

一买一卖,当然是意味着一赢一输。这一次当然是大众亏蚀,而一小撮有内幕消息的人盈利可观。

杜晚晴独个儿捧着饭碗,收看电视新闻。

金融司宪跑出来澄清谣言,说:“市场内的外汇买卖大起大落是司空见惯之事,那是炒家的所作行为,完全不可能是利率起降的消息外泄。这阵子利息忽高忽低,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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