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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换你心 第18页

作者:梁凤仪

盛颂恩其后忧心戚戚地请教江仔:“不知要学到哪一天,我才能像你这么有把握地向客户推介股票!”

“一眨眼的功夫便成,真的,不骗你!”江仔把一份资料研究卷成一个卷筒,轻轻地敲在颂恩头上:“你必须先对自己有信心,客户才会对你有信心!先学习大市走势,普遍向好的话,不妨选几只当年业绩不俗、长线投资都会有可观利息回报的蓝筹股,极力向客户推荐,准错不了!苞客户讲话,切勿犹疑不决。”

“如果股市偏软呢?”

“那就劝客户忍一忍手。总之一句话,将心比心,自然言出真诚,再加日积月累的专业经验,你必会成为一位好经纪!”

颂恩开心得差点想拥抱江仔。

她开始明白为什么业务部的经纪全都要在每天开会,聆听最新消息,就为有资料可跟客户交代,作为当日营运买卖的一些指标。

鄙市在三时半结束,交收部仍然闹哄哄的,江仔说大概要忙至晚上七时多才能下班。股市最畅旺的那段日子,宝荣的交收部有过七十二小时未能下班的纪录。

范兆荣原本想格外优待外甥女,把一间小小办公室腾空出来,供颂恩使用。其后往深一层想,要她认真而有效地了解行业生意,最好放她在营业部的大办公厅内,让她有机会接近群众,耳濡目染,连股票经纪作兴什么时候什么环境之下讲粗言秽语也知得一清二楚,才易融化,而成行业内的一员。

颂恩兴致勃勃地坐在她的第一张办公桌上,翻开了资料研究部派发给个人客户经纪的各公司业绩报告,开始细读,拿笔做好笔记。

苞着她开始盘算,要给什么人摇电话,以建立起她个人的客户网。

将那私人电话簿翻出来细读,把可以一试的亲友表列出来,竟有几十人。

颂恩将他们归类,可一起三数个见面的、必须单独会谈的,都在记事簿上划下记号。她打算先摇电话给各人,闲谈几句,互道近况,然后相约见面,或午膳、或晚饭,都编排在两个礼拜之后。换言之,颂恩给自己划定时限,十多天功夫,她就必须学懂如何初步应付客户,甚而吸引朋友成为客户的学问了。

摇出去的电话,普遍都相当成功,两星期的时间表,早午晚都排得饱满。

堡作告一段落时,一看手表,微微吃了一惊,竟已近八点。

第一次颂恩觉得时间如此易过!

走出街上时,华灯初上,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袭上心头。

又是第一次,颂恩觉得自己有用。

这么简单而新鲜的感觉,使她在回家的路上,一直精神奕奕。

抵家门,她的情绪略略转为紧张,刚才竟忙得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摇傍明轩,让他知道自己的去向。上班的人,原来可以如斯沉迷工作,把家事都忘个一干二净!非身历其境,没法体会个中环境心情。

从前必有错怪丈夫的情况出现,颂恩歉然。

家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钟点女佣已把饭菜弄好了,留下字条,请他们开动微波炉,便是现成的一顿晚饭。

罢才骤然在颂恩心上泛现的对明轩的歉疚,刹那间消失了。她想,幸好自己消磨了一整天,不然,坐在客厅角落,日出候至日落,再伸手亮了房内的灯,恍然又是一事无成的一天时,更悲凉、更不忿、更孤寂!

明轩究竟是仍在呕气?抑或他根本忙?又或者真的已有外遇了?

颂恩翻来覆去地想,不安的感觉仍然如此清晰地存在着。然,烦躁的程度显然下降。

颂恩为这个转变,竟然有一点惊喜。

不是吗?要是明轩仍然为昨晚的事呕气,随他去吧,不高兴那几小时,就是一天了,明早太阳升起来,一上班去,心情就得平伏下来了。

要真是明轩心仪他那些在公事上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同事,而漠视了自己,从今天开始,他有另眼相看的必要!

颂恩奇怪,怎么一份工作能令人的精神与思想如此急剧转变!

她现今最浓重的感觉只是饿和累。

快手快脚地把一顿饭狂吞到肚里去,泡个热水浴,也顾不了吃完便睡、有碍卫生的可能,头一压到枕上,就浑然入睡!

苞昨晚,大异其趣。

明轩呢?其实他今天很早便下班回家。刚好在大厦大堂碰见了钟点工人,告诉他:“先生,饭菜已弄好了,太太可还没有回来!”

明轩没说什么,开了门,坐进暗沉沉的客厅去。

情景显然跟他想像的甚有差异。

明轩昨晚何尝好睡?满脑子胡思乱想,偶然半睡半醒,似在梦里,见到的伊人粉脸,都不辨是盛颂恩还是丁逊君。无端端惊醒了,一额的汗。

第24节

今天精神困倦,要处理的公事偏巧不多,人一闲下来,杂念绮思就有机可乘!不是不气恼的。

汤明轩差不多整天躲在自己办公室内,连上洗手间的次数都减少了,不知道是不是怕在走廊上碰见丁逊君!

抗拒诱惑最有效的方法,是不见也不碰它。

结缡近七载,觉得妻子如清汤挂面,淡而无味,可又能充饥。也不是不正常的心态。然,对方有什么错呢?失掉吸引力与新鲜感怎能算罪过?否则,连太阳自东方升起,从西边隐没,都要算一种咎戾了!

儿女私情的温馨在今时今日,无论如何应该贬值。商场上的惊涛骇浪,足以满足男人寻求刺激的,实在不必再添酸风妒雨,来个百上加斤。

明轩摇了个电话给他的股票经纪小笆,问行情。

小笆爽快地说:“正想找你!是换马的时候了!”

“有什么消息?”

“你们公司的股价近日已见平稳,我看有段颇长的淡静期将要来临,除非中期业绩有突破,不见得市场有大庄家会炒起这只股票了。”

“抛了转售哪只股票?”

“半冷股顺风航运吧!赌这行业的全面性复苏!”

“你给我拿主意吧!”

获利回吐,未尝不好。明轩更没有兴趣跟自己的投资闹生死恋,要把赢到的钱过户至自己名下去,才算真赢!

罢分神到投资上头,心境就立时间转佳。碰巧董植康叩门进来,问:“可有几分钟时间?”

“请坐!”汤明轩微微欠身,迎了太子爷。

“听说你太座是范祖德家族中人?范兆荣是她什么人?”

很开门见山。

如无必要兜圈子的话,商场中人很能谨守干净利落、大刀阔斧的规矩。

“范兆荣是内子的舅舅。”

“你跟他谈得来吗?”

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通过宝荣或范家解决。

汤明轩跟董植康的宾主关系相当好,自从这大少爷白海外回家来学习掌管家族生意之后,很晓得建立党羽。依附太子党的自不乏人。汤明轩并不至于急功近利而忙不迭地趋炎附势,一直都是董植康对他另眼相看,礼贤下士,诚心结纳。这些日子来,他们合作了几单私帮生意,汤明轩的专业知识很能助他一臂。

笔而明轩在益丰企业内,是中立略偏太子党,刚跟丁逊君相反,她惟一买账的对象是提拔她的董劲一。

明轩谨慎地答:“还可以讲几句心月复话。舅舅的为人随和而不失原则,很能有商有量。”

这已经等于告诉董植康,自己和范兆荣能帮忙他的界线。完全没有原则的生意人,可以作奸犯科。有原则又有商量的呢,即是有底线,但不致于完全没有转圜余地。

“好!”董植康应声而起:“再说吧!”

这么简单的两句话,都要亲自过访,而不用对讲机查询,可见相关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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