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你三兄弟相继出生,我以香早晖为香家带来子嗣好运为借口,对他更加宠爱与纵容,这一方面令香本华对我不起疑心,另一方面防止这孽种有从善学好的机会。
“至于财产,我总不能明目张胆地要香本华不分给长子分毫,只要他言听计从,把遗产交到我手上去,由我来控制即可。
“我甚至不会不分给香早晖,留给他与世人线索,知道我对他的痛恨,我要培植各种机会,令香早晖自己一手毁掉名下应得的产业,让他发觉自己一无所有时,更不能怨天尤人,其情更惨。”
香早儒听到母亲的这番剖白,他整个的吓傻了。
“早儒,不要看轻女性感情受损与自尊受辱所引起的后果,请记牢我的这句话、对你毕生都会受用不浅。”
良久,香早儒才晓得回应,说;
“这是你要把这个秘密告诉我的原因?”
香任哲平望牢香早儒说:
“在可见的将来,人们便会知道香早晖的下场,我并不打算逃避责任,到了那个时候,我甚而乐于公开我经年策划部署进行的成绩,看见我的目的已达,才真正大快我心。”
香早儒的嘴唇蠢蠢欲动,却仍无言语。香任哲平却说:
“别对我说,我是暴君!
“不是世人皆可侮,更非世上的女人都是弱者。
“女人害男人的方式,跟男人害女人的一样多。
“你的那个大嫂,为香早晖带来的祸害,跟我之对香本华,是半斤八两的。”
“妈,为此,你要控制三哥的婚姻?”
“但,早儒,妈是想确保亲生骨肉的幸福,这跟成全你大哥与大嫂的结果,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我要你明白。
“我甚至希望你帮我,你在了解真相之后,劝你三哥一劝。我需要他,香家也需要他。”
香任哲平在提起了她的亲生儿子时,那神情是迥然不同,一种母亲的慈爱与关切,源源不绝似的流露出来,跟刚才的表现简直是云泥之别。
早儒一时作不了声,他实实在在地还未能自错愕中回过气,重新镇静下来。香早儒自问在商场内已是一员有经验的大将,很多惊心动魄的场面他都身在其中,手上处理过不知多少宗适足以兴家或败家的生意,依然能于重重险境之内运筹帷幄,指挥若定。
偏就是听到一个女人在情感上受到挫败时的回应,令他战栗至无以复加。
连在商场内摔得永不翻身的人,也不可能有着像香任哲平的那种根深蒂固的痛恨。
他彻夜不眠,去想这个想来想去都想不通的问题。
直至天色微明,他才勉强入睡,可随即又要爬起来,准备启程到华盛顿去了。
坐在赴机场的车子上,早业与早儒兄弟俩闲聊起来。早业说:
“老三是认真了。”
“以目前的情势看,是的。”早儒答。
“可是,我认为女人有几种,一种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包括你二嫂在内,一旦搭上了就缠身,这最惹不得。
“另一种是可亵玩而不可久蓄焉,那姓叶的明星应是此类。再多一种是可亵玩而又可收藏焉。”
“举一个例。”
“例子多的是。最常见的是那种外表刚强,实质虚弱的懔梅已过的所谓女强人。”
香早儒忽又想到孙凝。
这么的情不自禁。
由于想起孙凝的关系,他完全没有留意到香早业在跟他谈论这番道理时的沾沾自喜,志得意满。
香早儒的一颗心,在想着等会与孙凝同行的种种情状。
丙然,他们一抵达机场,就看到孙凝与她的两位助手。
孙凝当然认得香早业,对于这位香家二公子,孙凝多看了几眼。
说到底,他是老同学的白马王子,总能引起自己的关注。
无疑香早业的轮廓相当俊挺,他的年纪不应比早儒大很多,但看上去香家老四比老二年轻洒月兑得多。后者的英伟,有种男人大丈夫的凛然气概在,令他看起来年轻;前者则是斯文淡定,那种保守严谨的举止使他变得比实际年龄更老成。
香早儒很大方地给孙凝介绍乃兄,早业可是鲜有的轻松畅快,对孙凝说;
“我老早已在我们中间的朋友处听闻过孙小姐的大名。”
孙凝只微笑,没说什么,她当然知道那个中间的朋友是谁。
她甚至没有答:“彼此彼此。”因为孙凝不愿意给对方一个印象,认为他是女人闺中畅谈的—份不可缺的资料,那是有点长男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举止。
现今的职业女性,不但在写字楼要威风凛凛,就算是在家里,一样要表现得体,男人可以在下班之余,阅读财富杂志、时代杂志;女人也可以坐在床上,努力看cNN新闻报告。总的一句话,分秒必争,不浪费时间。
此外,孙凝对香早业有种莫名其妙的抗拒感,是完全解释不来的。
唯一的可能是她对方佩瑜有憧憬,认为这么好的——朵鲜花,不单不能插在牛粪上,就连那个花瓶稍为逊色,也对鲜花不起。无疑,香早业肯定不是牛粪,他甚而是只有价值的古董花瓶。可是,仍然未达孙凝心目中的水准,她认为方佩瑜可以找到更好的对象。
忽然的,孙凝在心中暗暗惭愧起来,怎么能这样想呢?爱情其实是当事人直接感受,没有局外人可以替他们论定好坏。
只要方佩瑜跟香早业在一起时觉得是天上人间就可以了,旁人休得妄议。
因而,孙凝强抑着自己那种对香早业负面的印象,很礼貌地给对方微笑回礼之后,说:
“祝你们有个愉快的旅程,我们抵达后见。”
香早儒问:
“你不跟我们同一班航机吗?”
“是同一班航机,但我坐的是经济客位。”孙凝解释:“主办单位给我的是一笔费用,把机票及其他用度全都包括在里头。如果我坐经济客位,那么,公司就可以多赚一点。”
然后孙凝又补充:
“到北京的那一次,航空公司是协办单位,机票由他们安排,轮不到我从中取利。”
说罢,挥挥手就走了。
香早儒心上知道,不可叫做从中取利,这其实是很识大体的省吃俭用,尽忠职守。他差一点就想开口问:
“孙小姐,你家公司会接纳新股东吗?”
此念一生,香早儒就想到了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忽尔地令他喜不自胜。
收购信联企业的计划已是事在必行,他一直需要的是增添一个有顽强斗志及良好行政修养的人,以一个崭新的姿态为他收拾信联企业内的残局。
这个人选不容易找,既要对内精打细算,省俭节流,又得向外大刀阔斧,努力开源。如果寻到了这种人才,还得他肯在行政手腕上自任丑人,才能办得了事。
忽然之间,眼前一亮,脑内灵光闪动,香早儒想到了孙凝。
当然,还有香早儒情不自禁,而又不自知的倾心,给了孙凝特别高的分数。
在候机室内,方佩瑜一早就坐定了,香氏兄弟走进来,她是看到的。
直至香早业有意无意地带领着香早儒走近她,她才站起来招呼。
香早业给他四弟说:
“这是方佩瑜小姐。”
“久闻大名。”早儒这样答,实在也不是客气,香家与方家的名气,不致于是城内人家传户晓,可是在商界甚而政界,可是无人不识的了。
这天细看方家小姐,倒真是名不虚传,是个出色的美人儿,那明亮的乌黑眼睛镶嵌在纤瘦的白净脸庞上,如许的矜贵和娇美。
他忽然想起的不是孙凝,而是那位叶柔美。
简直难于比拟!
香家老三究竟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