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推举也要有实质成功案例给方心如作参考,故此,第二点是如何令方心如相信你们在这方面的实力。”
“荣先生,我给你说过美国三大药厂之一的卡迪药厂是我们的大客户,由我一手查盘。这不是很好的证明吗?我们对成药生意和市场,透过这些年服务卡迪,有很好的经验。”
鄙票经纪不同其他服务行业,同类型客户只可以服侍一个,以免产生利益冲突,反而因此而能收驾轻就熟的实效。
“这我们都已清楚了,问题是最近市场上风闻卡迪药厂有少许不顺景,不知道会不会演变出什么大问题来?我看这几天卡迪的股价就跌了不少,你对这件事又有何看法了?”
所谓有何看法,含义就相当广泛了。
等于是嘱奇尔杜林把事情的本末详细奉告,并且要聆听他作为查盘经纪,如何保护卡迪控股股东的利益。
唯其杜林对卡迪最近的事件处理得好,荣必聪甚而方心如才会对杜林的本事有信心。
奇尔杜林一听荣必聪这样问,就立即恭谨地答:
“荣先生,我是这一行的老手了,请相信我,卡迪药厂这最近一役,对他只有好处而无坏处。”
奇尔杜林发觉荣必聪没有反应,就知道他的这个答复并未能令对方满意。
于是他立即补充说:
“事实上,这几天卡迪药厂的股票跌价,是因为他们那只喉炎成药出了少许制作上的技术性问题,因而引起国际医学协会出面大声疾呼干预,传媒争相报道,弄得卡迪表面上好像焦头烂额似,实则上,是另有部署。不瞒荣先生,我在卡迪股价滑落到现阶段就算不替别的客户进货,也没有忘记为你的户口买进为数不少的卡迪股份,且会陆续买进来。这就是最坚挺的证明,卡迪不会有坏事,只会有好事。”
荣必聪觉得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成功感。
他于是兴致勃勃地查问下去。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问题斩钉截铁,表明了答案还未完满,奇尔杜林必须继续解释和补充到他认为满意而后已。
“荣先生,事实跟你们香港最近集资的庄氏集团有关,庄氏发新股集资是为了收购了穆亦蓝的成药单方以及广东一家实力雄厚的药厂。”
“这我知道。”荣必聪有点不耐烦,他不要听事件的背景,只急于知道内里的种种布局与伏线。
“庄氏原本跟卡迪是敌对的,大家一同竞争穆亦蓝这个人才以及他手上的独步单方,可是,就在庄钰华赢得了穆亦蓝后不久,事情就作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庄钰华与卡迪的主席梅尔卡迪联系起来,商议了一个合作的好办法。”
然后奇尔杜林停住了没有说下去,这明显地表示他要在最后关头思考是否应该让荣必聪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荣必聪立即意识到对方的疑虑,马上以退为进,道:
“你如果觉得不方便告诉我,你就不必详说好了,我很明白商业秘密是价值连城的。”
这么一说,奇尔杜林反而难为情了。
他年中自荣必聪身上赚的钱还算少吗?一旦让这大户认为他对自己不信任,影响日后的提携,那损失肯定惨重的。
况且,有钱一齐赚,有风一起驶尽喱,也算是商场盟军的一场道义。
笔此奇尔杜林就慌忙说下去:
“庄钰华建议与梅尔卡迪换股,庄钰华以庄氏的新股换卡迪的股份,彼此的作价以这两个星期的股价平均值作指标。
“庄氏集团的新股已经有包销商,换言之,集团已稳袋包销总值。可是,穆亦蓝的事件闹大了,影响庄氏股价,包销商承接不了,庄钰华便乘机与他议定一个新价,把部分股权让卡迪买去,而差额则由卡迪以股份拨给庄钰华。”
这就变成庄钰华从中赚到一批卡迪股票,而神不知鬼不觉。
他这样做,对庄氏集团没有利益上的影响,极其量是不把既得利益跟庄经世或庄氏摊分罢了。
当荣必聪想起自己的一对子女,曾出卖荣氏股权以达到雄霸天下的目的时,就不会认为庄钰华如今的这种做法是不可能的了。
“这就是说,卡迪也不过是利用穆亦蓝的一场辟司,乘机制造借口,把股价压低,以便在来回换股上有一定的利益。”
奇尔杜林既是卡迪药厂的查盘经纪,自然需要以低于市值额外的自市场内替他入一批卡迪股份,送呈庄钰华。依实值股价买入,就不算是好的本事的查盘经纪了。当然是做低了股价,赚了小鄙东的钱,保障大股东的利益。
谁教那些不但缺乏内幕消息,切没有足够股市知识的股民一看风吹草动,就作恐惧性抛售。
荣必聪几乎已窥整个商业陷阱的全豹了。
他问:
“庄钰华在这一役上成功地斩获了不少吧?”
“相当丰收了。”
“他最近来了美国,是吗?”荣必聪闹闹地问及这一句。
“对,他是上周才到纽约跟我们处理一切的。前些时派了两三位前头部队来部署一切,包括了代表他的律师、在香港为他个人查盘的股票经纪,以及一位叫周伟光的医生。”
荣必聪立即叫住了:
“你最说周伟光医生,他在整件事上有作用吗?”
“有。他跟国际医学协会的理事若瑟嘉伦很相熟,起了拉拢协会与卡迪药厂合作的关系。向时,我相信若瑟嘉伦如此誓无返顾地要踩沉穆亦蓝,多少会受到周伟光的教唆。”
荣必聪心想庄钰华原来是个肯栖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人,他有他的才华,可惜聪明用在不义之上。
庄钰华不介意卡迪的股价暂时滑落,反正只要股数多,长远来说,他赚的更多。
“若瑟嘉伦的本事也不少,他在协会内运动到人心,帮助他对付穆亦蓝吧?”荣必聪问。
奇尔杜林吃吃笑,并没有回答荣必聪的话。
荣必聪也晓得立即省对方出击,说:
“又牵涉到秘密上头,故而不好说话了?”
“是秘密,不过是几乎公开的秘密,也不算是商业秘密,而是政治秘密。荣先生,”奇尔杜林说,“在本国有一派人并不信服中国以及中国人的力量,他们利用种种借口破坏中国以及中国人的名誉,不遗余力,每年的最优惠国条件的争辩,就是最明显的一例。他们其实跟另一派亲近中国及信任中国的美国人,同样心知肚明二十一世纪是谁的天下,但只是后者采取开诚合作的态度,前者却不。”
荣必聪听了,慌忙赞扬奇尔杜林说:
“奇尔,幸好美国不缺像你这样肯开诚合作的识货之人。”
奇尔杜林一听荣必聪这样赞美他,就禁不住兴奋,更加滔滔不绝地说:
“所以,我看若瑟嘉伦是否跟穆亦蓝在行业私交上有私怨且不去论证了。单是若瑟嘉伦百分之百是反对中国的积极分子这一点,就有足够理由,让他竭心尽志地在国际医学协会内弄权生事,以破坏穆亦蓝的声誉。穆亦蓝的声誉受损,连带关系有可能令他极力推荐的中华成药制造厂的可信任程度也大打扣折。这样,若瑟嘉伦这一派就可以抓着把柄,一方面维护美国药品厂的市场,另一方面打击到中国大陆设厂以及引用中国制造成药的出路。”
荣必聪在心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可恨可恶可怨可惜的人还不是若瑟嘉伦,他是美国人,有自己一套政治看法,在自由世界之内,他有自由踉随意愿去进行个人政治理想的实际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