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苑,”话筒那头传来蔚琪臻轻脆的声音。“叫谭洛胥听电话好不好?”
她呆若木鸡,整个人像中邪了一样傻着,蔚琪臻,她她她……怎么知道谭洛胥在这?
惊吓之余,蒲雨苑忘了还可以说谎,楞楞地转头问谭洛胥:“琪臻找你。”
他当然也吓了一大跳!直觉反应:“别跟她说我在这!”
她只得重新拿起话筒,还好,她刚才捂住了话筒就是。“他不在这。”
太笨拙的反应,让人太容易猜到蒲雨苑在作假。蔚琪臻咯咯笑道:“不过我们看见他的车在你家楼下耶!”
蒲雨苑只得又摭住电话筒跟谭洛胥说:“他们看见你的车了。”
车?怎么可能被看见?除非……
脑子转得快,他立刻冲出阳台往下看,透过蒙蒙雨雾,他果然看见蔚时真的车就停在他的车旁!而蔚时真的头探出车窗,正向楼上望的谭洛胥,好像还对他挥了挥手。
谭洛胥像是怕被砍头似地矍然把头缩回来!而客厅里的蒲雨苑果然不是蔚琪臻的对手,已经对着话筒无计可施,支支唔唔的了。
“问他们想干什么?”他回到蒲雨苑身边,没好气地要她转达。
“他们说他们买了东西,想上来找我们聊天吃宵夜。”她转述蔚琪臻的话,不过她自己也得这建议有点离谱,不必和他交代,她已经直接跟蔚琪臻回:“不好啦,我在睡觉耶,这样会吵到她。”
蔚琪臻是安心整他们。“洛胥在都不会吵到你,我们当然也不会啦,放心,我们会很小声的。”
“可是,那是因为我们躲在阳台……”蒲雨苑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好像讲错了什么,‘躲’在阳台?好像她跟他在于什么事似的。
不过,刚才也真的好像有什么就要发生。
蒲雨苑的脸立刻红了,好在蔚琪臻看不见,不过机灵的蔚琪臻,立刻抓住她的话柄:“我们也可以‘躲’在阳台呀。”
好坏,还刻意加重了那个躲宇。蒲雨苑大约是心虚,又兼之不太会拒绝人,虽犹豫,也只好应允:“那……好吧,我去帮你们开门。”
谭洛胥一听她要去开门,就傻眼了。“你让他们进来?”
“不然怎么办?”她是真的无计可施。
蔚琪臻和蔚时真就这么进了蒲雨苑家。笑嘻嘻的两人,手上果然提了许多吃食。
“永和豆浆买的哟。”蔚琪臻还邀功似的,小小声跟蒲雨苑说。
她勉强笑了笑,带大家去阳台。不过人数一多,音量在就不是那么好控制,刚开始大家还遵循轻声细语的原则,到后来忽略的忽略忘记的忘记,悉悉簌簌杂音太多,终于把蒲雨毓也给搞醒了。
穿着睡袍的蒲雨毓,揉着惺忪的眼睛,哗然拉开阳台的落地门……哇!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呢。
“开Party啊?”蒲雨毓睁大了眼,“怎么不叫我?”
“不是Party……”蒲雨苑连忙解释,却教蔚琪臻给抢走了发言权。
“是啊,”蔚琪臻笑道:“宵夜Party。不知道你也想加入,一起来吃吧?”
“没问题。”一看到好吃的食物,蒲雨毓就没有任何抵抗力了,睡觉被吵起来也无所谓,她开心地加人大家,一起坐了下来。
情况本来就已经够混乱的了,现在竟然还添上一个蒲雨毓。蒲雨苑顿时只剩下傻笑和苦笑的份,反而是应该大发雷霆的谭洛胥,却出奇地处之泰然,一点脾气也没有,还关心地问大家:
“好不好玩啊?”
难得有机会整谭洛胥,嘴里塞着锅贴的蔚时琪第一个反应:“当然好玩。”
“吃的开不开心?”谭洛胥还是摆着一张笑脸。
琪臻尚未查觉谭洛胥的用意,敲敲那盒小笼包:“美食当前,当然开心哪。”
谭洛胥伸手一拉,悄悄蒲把蒲雨苑拉到他身边,丢下一句:“那你们大家慢慢吃!”
然后,出奇不意地,拉着蒲雨苑就往客厅跑,飞快打开门,两人往楼下急奔!
“喂!你们两个怎么可以落跑?喂——”蔚琪臻连忙起身去追,无奈起步就晚了太多,硬是慢了他们一步,气得蔚琪臻直跺脚!
谭洛胥拉着蒲雨苑一口气直跑下了楼,冲上了他的车,发动车子急驶而去,确定真的没人追上来,两人才终于得以喘一口气。
相视一望,两人都有默契地大笑起来。
“这样把他们丢在那,不知道会不会怎样?”蒲雨苑笑着,却仍忍不住担心。
“会怎样?难不成他们把房子拆了?”谭洛胥有把握地。“再说有你妹看着。”方向盘转向,他把车驶向另一条路。一边得意地嗤道:“想整我们?殊不知我们最担心的就是把你吵醒,这下你妹醒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们不会转移阵地吗?笨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蔚琪臻和蔚时琪似乎把谭洛胥想得太简单了。她不由得又笑,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
“没打算。”他随性地,“车开到哪算哪吧?”
“好。”蒲雨苑爽快地回答。
她一点也不在意谭洛胥要带她去哪,一点也不担心,她愿意,也放心,随他带着她去哪。
她摇下车窗,夜风清凉整个车厢,她深吸着清新的空气,心中充满着一种全新的感觉。
爱,已经走进了她的生命。
第七章
热恋,真是种美丽的感觉。
对蒲雨苑来说,她的生命好像一下子全变得美好了。每天走过的路是美好的,天空是美好的,她的朋友是美好,她的家人、工作、生活……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严格算起来,蒲雨苑虽然总有人追,却从来没有进展到热恋的阶段,以至于她并未经历过这样的感觉,她似乎认为,这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
谭洛胥浪漫、懂情调,虽不够细心,不够体贴,有时又有点固执,但眼前这些对她来说还没构成什么问题。
热恋嘛。
蒲雨苑和他一家子人都处得好。蔚琪臻、蔚时琪,都成了她的好朋友;谭妈妈,当然很疼蒲雨苑,她几乎可以生活在谭洛胥的生活圈里,她依然陪谭妈妈去当义工,依然陪蔚琪臻去整理蔚丞骐的遗物,有时也留在谭洛胥家吃谭妈妈煮的好菜,有时也去蔚时琪家跟他们一起喝酒聊天。
反正一切都很完美,没什么好挑剔的。
这天蒲雨苑陪谭妈妈当完义工,谭洛胥准备带她出去吃饭,两人才刚踏出门,就看见对面不远处蔚丞骐的屋子前,有名女子站在围墙外观望着。
两人相视对望一眼,就一起走了过去。蒲雨苑先开口:“小姐,你找人?”
“嗳,”女子转过头来,大约廿来岁,一张明朗开阔的脸,一双大大的眼睛,不过此刻这双眼眸中充满了疑豫。“请问你们知道这屋子有人住吗?还是只是不在家?我一直按门铃,都没人应。”
谭洛胥和蒲雨苑不由得又交换了怀疑的眼神。谭洛胥遂问:“请问你找的是?”
“我找一位蔚丞骐先生。”女子的口音有点怪,也不是国语不标准,但哪儿不对,一下子又不太说得上来。
谭洛胥也猜到她也许是来找蔚丞骐,谨慎地开口道:“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哦,我是他的朋友,我住日本。”女子连忙自我介绍,“我们很多年没见了,这回我到台沁来,希望能见到他。
“原来你们很久没联络,这就难怪。”谭洛胥正肃地点点头。“蔚丞骐在几个月前,过世了。”
“什么?怎么……”女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仿佛要瞠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