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决裂
雨荷斋内黑漆漆的,没有灯火、没有响声,一切都在死寂中凝住了。
“格格,你终於回来了,”划破沉默的是梅儿的叫声。
一看到主子归来,她一刻也不拖延的立刻冲到意映的面前,跟在她后头的则是雨荷斋全部的下人。
“这么晚了,你们大家怎么都还没就寝?”意映注意到面前的丫鬟们一个个脸色急迫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股不安朝她席卷而来。
“还不是因为……”梅儿期期艾艾的说不出口,惊怕的神色凝聚在她的眼眸里。
意映从来不曾见到梅儿会为了什么事而张口结舌,她看向一旁的小顺子,“发生什么事了?”
“格格,孛烈王子等了你一晚上了。”小顺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瞄了一眼不透一丝光亮的大厅,然后赶忙说道。
意映的心忽地漏跳了一拍,“他在找我?他有说什么事吗?”
“他只说要见格格,若是格格一整晚不回来,那么大家就得在外面露宿,因为,我们没能掌握主子的行踪,不配当雨荷斋的下人。”
“他还说格格今晚如果没有回来,除了今晚不准点灯外,以后雨荷斋得永远在黑暗中度过每一夜。”
“格格,孛烈王子生气起来真的好吓人喔!”
刹那间,丫鬓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大夥儿狂颤的心立刻深深的让意映感受到。
“格格,孛烈王子几乎将整座皇宫都翻遍了,你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梅儿发现自己的心脏已经负荷不了了,今儿个为了找意映,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两只脚都要走断了。
“我去找他!”意映仗著心底的冲动,心疼下人们为了她而承受的莫名委屈,她掉头准备前去迎宾楼找那个不讲理的孛烈理论。梅儿适时抓住意映的手,阻止她道:“格格,孛烈王子就在大厅里等你啊!”
“啥?”意映尚未消化完梅儿的话,一道如冰冷利刃的声音已硬邦邦的掷了过来。
“回来了还不快给我滚进来!”孛烈站在阴暗中,盯紧著沐浴在银色的光亮下的意映。
“没事了,你们各自回房休息吧!”意映轻轻的交代了一声,移动脚步前往大厅走去。
“格格,你小心一点,奴婢会在这里等你出来的。”梅儿的声音从后头俏声飘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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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你!”
意映一入厅内,就被一股力量攀住,一股熟悉的气息已粗鲁而狂野地占有了她的唇。
“放开我!”意映扭动著身子,想要甩开他的掌控,她用力的往他具有侵略性的唇瓣咬了下去。
“啊!”
突来的痛楚果然教孛烈痛呼出声,手劲一松,放开了她。
但当她往左边路开步伐时,由於一片黑暗,她已让椅子绊倒了。
孛烈讪笑著,走去点了灯,屋内顿时重见光明,他蹲在她身侧,“自己的地盘还这么不熟悉?”
“不用你管!”意映别过脸,冷冷的回道。
他是蓄意的,当著大家的面不留半点情分,让她没面子,他永远不知道他是如何伤了她脆弱而易感的心啊!
“你今天还真是有勇气啊!先是咬我的唇,然后顶嘴,再来,你是不是想掴我耳光了?”孛烈的情绪已达到愤恨的巅蜂,他双手握拳,压抑著自己想去摇撼她的冲动。
“如果你再侵犯我,我会考虑这么做的!”她不客气的说。
“侵犯?这两个字不适合你吧?记住,你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你的身子既然已经不清白了,男人在你身上所做的行为都只能叫做滋润。”他恶毒的说。
“你……”
“是谁教你跟我顶嘴的?”
“不用人教我,这是本能,当我对一个人感到失望透顶、伤心欲绝之后,这样的本能就会出现。”她以为早已流尽的泪竟在此时肆无忌惮的滚落,她的心泛起一阵酸意。
孛烈的目光如炬,“你对什么人不抱希望了?”他极力想甩掉那股梗在他胸口的激动,话中掩不住语调中的忧虑。
他无法咽下在听到她说的话后,因而吊高的心所产生的痛苦和怒意。
“没有……”他真的想知道吗?而他又真的不知道吗?那个让她浑身伤痕累累的凶手就是他啊!
“我要你说!”孛烈故意以怒火来掩饰心中的狂悸。
“孛烈王子认为我若说了,那个男人会稍微分一点他的爱给我吗?他会吗?你又会吗?”
意映的眼神茫然无助,瞬间将孛烈的怒火浇熄。
面对他的无言,意映似乎早己料中会有这样的回应,“既然你不能,那么又何必要答案呢?答案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不是吗?有我的爱或没有我的爱,对你根本就是一样的。”
“我不准!”他恨恨的叫道。
“你说过了,你不准我爱你,也不相信我爱你……”
“住口!”孛烈的手掌赫地箝住她脆弱的下颚,长舌粗鲁的探进她的口中翻揽,激狂的想攫取她的芬芳。
他似乎想以这个举动来证明她是属於他的,永远、永远……
“回应我!”他粗暴的说,蠕动的灵舌戳刺著她的,企图翻覆她所有的理智。
“不……”她不想再屈服。
“回应我!”孛烈的双唇更狂肆的凌虐著她,似乎想要掀起她对他所有的记忆。
意映再也抗拒不了,彷佛一遇到他,她的坚持就不叫坚持,决心也不再是决心了。
她饥渴而强烈的回吻著他,她的舌尖突破他微开的双唇,她的小手探入他的胸膛,感觉到他的心脏在狂猛的跳动。
霍地,意映的手被抓了出来,她愕然的瞪视著孛烈,看到他那双眼眸己从中恢复神志,此时,正闪著冷光。
“你……怎么了?”她的内心感到无比的羞辱与挫折,是他主动要她的,而当她回应时,他却表现得好像是她过度热情似的。
“你一整天都到哪里去了?”孛烈瞬间燃起火爆的怒潮,眸光闪著嗜血的恨意,一把拽起她的柔腕。
“我……”意映的声音被他冷肃的面容骇住了。
“说实话,你是不是又去和瑞祺见面了?难怪我翻遍了整座紫禁城都找不到你的人影,原来你躲在睿亲王府!”
“我没有……”他一口认定的话语教意映一时难以接受,一颗心顿时荒凉成冷冰冰的一片。
“是不是他教你反击的?他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孛烈加重剽悍的力道,更加凶猛的缠紧她。
“不要再说了……”意映的面颊因激动而变得绯红,悲恸的情绪燃亮了她的双眸,黑白分明的眼珠浸在水气中。“就算你不爱我,也请你不要糟蹋我……”
孛烈硬著声,怒意更炽了,“你说话有没有模著良心?是谁说过她爱我的?难道是你们大清王朝对爱字的定义和蒙古有所不同吗?否则,你怎么会在指婚给我以后,还上了瑞祺的床?”
“你说什么?”意映怔仲的问。
“有本事偷吃,就要记得擦嘴,你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别告诉我那原本就是属於你的!”在她的身上嗅到男性的气息,令他浑身上下都被一股凉意所腐蚀,他只感觉到被她背叛的痛楚。
“这不是……”她是去见皇阿玛啊!
“这已是罪证确凿的事实,你竟然这想辩解,你到底有没有廉耻心啊?”孛烈忍不住大声怒斥。
“我……算了,既然你已经这么以为了,我再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那么就这样吧!”避开他的讥诮,意映悲戚的垂下头,感觉自己已被打入了炼狱。
她不想向他解释她这一整天都忙著和皇阿玛闲话家常,以弥补她十七年来缺少的父爱,至於她身上的男性气味,则是夜凉了,皇阿玛怕她著凉而为她披上的龙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