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菲,你说哪一个花色比较漂亮?”脚上蹬著四方形两寸多高的花盆底底鞋,鞋的四边这镶著碧玉珍珠和红宝石,鞋面上也缀满珍珠和各色珠子,显得一片珠光宝气,意沁格格仔细的审视著每一块布料的色泽及花样。
“皇额娘交代要选抢眼一点的花色,她说过几天的赏花活动要穿的。”意菲格格提醒道。
“可是,皇阿玛喜欢的是较素净的颜色,不是吗?”意沁格格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该怎么办?若不听皇额娘的话,她会生气的。”意菲格格是真的不敢再领教皇后的泼辣脾气。
意沁格格一脸神秘的走到意菲格格的身边,附耳说道:“我们的最终目的不就是要讨皇阿玛的高兴吗?咱们就顺著皇阿玛的喜好不正好?”
“也对,那我们就挑水粉色系的好了。”
“可是,这里只有这疋水蓝色的布料而已……”意沁格格才拿起布料,一个急匆匆的声音已打断了她。
“等等!那疋布料我要!”担心中意的花色被抢走,梅儿使出吃女乃的力气冲上凉亭的石阶,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声嚷道。
“放肆!你是哪来的丫鬟?你不知道这是皇上御赐给众位格格的吗?”
“对啊!你有什么资格说你要?”
几个站在一边乾瞪眼等著的格格们率先发飙,她们将心中堆积的所有不平都发泄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鬓身上。要礼让仗著权势先挑选布料的意沁和意菲格格已经教她们心底很不舒服了,现在,竟然还跑来一个下人和她们抢?!
简直是荒唐到了极点!
“见了本格格还不问安,你是不是巴望脑袋分家?”意菲格格怒视著不懂宫中礼数的梅儿。
“众位格格吉祥。”梅儿一句话就问候了在场的十个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主子是谁啊?”意沁格格趾高气昂的睨著她。
“奴婢叫梅儿,是伺候雨荷斋的意映格格。”梅儿中规中矩的说。
“原来是怪人意映的丫鬓,莫怪这么毛毛躁躁的,一点规矩也不懂。”意菲格格翻了个白眼。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劝你现在就退下,我和几位格格可以当作没听见你方才的胡乱喳呼,要不,我就将你犯上的行为告诉管事嬷嬷,要她给你一顿苦头吃。”意沁格格出声警告。
梅儿的双眼紧盯著意沁格格手中的布料,那是意映格格最喜欢的颜色,她一定要帮她抢到手,她才不会屈服在眼前这几位格格的婬威之下。
“回格格的话,奴婢是代替意映格格前来取布料的。”
“取布料?!”众人讶异的同声嚷道。
意菲格格狐疑的啾著悔儿,“意映从未来拿过一次布疋,为什么今日会反常?是不是你说谎?其实这布料并不是意映要的,你只是冒她的名来取……”
“意菲格格,冤枉啊!确实是格格要梅儿来代她拿的,因为,我们家的格格已经好久没做新衣了。”梅儿急忙说明。
“她要为什么不自己来拿?这布料是皇阿玛赐给他的女儿而不是丫鬓的,她想要就得自己来拿,这是规定。”
“奴婢可没听过皇上这么说……”梅儿立刻插嘴。
一个巴掌倏地落在悔儿的颊上,“大胆丫鬓,你竟敢顶嘴?”
意菲格格被梅儿犯上的举动激得火冒三丈,被一个宫女拆穿谎言,使她感到无地自容。
“意菲,别和一个下人一般见识,让人说咱们没有器量就不好了。”意沁格格忙提醒道,她知道此事最好到此为止,不要闹大了。
“是啊!此事要是传到皇阿玛的耳里,知道我们每次都私吞了意映的布料,他一定会怪罪於我们的。”
“哼!要不是几位格格替你说好话,你看我饶不饶得了你!”意菲格格余怒犹存,忍不住又踢了梅儿一脚。
“好了,上次是我拿了意映的份,这回轮到给谁了?”意沁格格问著周遭的几位格格。
“意沁格格,奴婢求你,不要再抢意映格格做衣裳的布料了。”梅儿著急的不顾一切,抓著意沁格格的小腿哀求道。
她们要怎么修理她都没有关系,但她答应过意映,她会带著新布料回去给意映,她不希望让意映失望。
“意沁,再给她一巴掌,显然刚才我的力道太小了,没让她知道痛。”意菲格格恶狠狠的瞪著不懂得看主子脸色的梅儿。
“谁敢下手,我就将刚才听到的事全数转告给皇上知道,看看他如何惩罚你们这几个自私自利的女儿!”孛烈上前扶起梅儿,黝黑的眼瞳直逼视著眼前几个心肠恶毒的格格。
“孛烈王子,我想你大概听错了……”意菲格格见到孛烈,心跳猛然加剧,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有没有听错,就要看你刚才有没有说错了,你有吗?”
意菲格格不禁舌忝了舌忝唇,她突然觉得口乾舌燥,甚至不敢正眼看向他骄矜霸气的脸庞。
他似乎与生俱来具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不但粗犷又英气逼人,让女人强烈的感觉到自己的柔弱无助。
“这样就被我吓住了,嗯?”孛烈的嘴角咧著嚣张的笑意,他的眼神紧紧锁住她,而她那副如惊弓之鸟般的失措模样正是他想看到的。
他可以轻易的把正当的礼仪变成不正当的轻簿,特别是在那名女子没有留意,或是没有经验之时。
“意菲……”意沁格格急忙牵住已呆愣住的皇姊的手,想要让她回神,虽然孛烈王子看来无可挑剔的行为令人生畏,但她们可是格格啊!
“梅儿为她的主子挑选一疋布料,诸位格格觉得如何?”孛烈不客气的询问众位格格。
“孛烈王子?”梅儿不敢相信他非但解救自己免於挨耳光的困境,甚至还要帮她取意映应得的布疋。
“请……”几位格格颤抖的回答。
“梅儿,去挑吧!”孛烈调回视线,用眼神向梅儿示意。
梅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意沁格格的怀中,“格格不喜欢鲜艳的花色……”
孛烈依稀记得意映几乎都是穿水粉色的柔美衣裳,他的双眼快速的搜寻著,“意沁格格,你愿意让出来吗?占了那么多次的便宜,偶尔礼让一下应该可以接受吧?”
意沁格格胆战心惊的将布疋丢在石桌上。“拿去。”
“梅儿,完成主子的要求就赶快回去吧!免得等一下意沁格格后悔,又将它抢了回去。”孛烈讥讽的说。
“孛烈王子,谢谢你,梅儿一定会告诉格格,你帮了我们这么一个大忙。”梅儿捧著布疋,不停的向他弯腰道谢。
“不用告诉她了!”孛烈的口气很僵硬。
他才没有那么好心,也不是为了意映才挺身跳出来,他只是不喜欢看到仗势欺人的主子凌辱下人。
就是这样,仅此而已,他才不是为了……意映,他这么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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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妾听说孛烈王子将从未出阁的格格中挑选一人成为王子妃,是吗?”皇后明知故问。
“没错,朕是这么承诺他的。”
“可是,皇上是否知道一件事……”皇后示意一旁的瑞祺贝勒开口。
他们并不是事先联合起来想一探乾隆的口风,而是皇后刚才在来正敬宫的途中,正巧遇到也要来面圣的瑞祺贝勒,听过他要陈情的事情,她二话不说,立刻决定要帮他的忙。
因为,她不能让瑞祺贝勒的美梦破裂,瑞祺贝勒和意映本就是一对的,至於孛烈的王子妃,当然该由她的两个女儿的其中一人负起这项“重责大任”。
“皇上,意映格格您已经指婚给微臣了,可是,孛烈王子却不肯面对这个事实,一副对意映格格势在必得的样子。”瑞祺贝勒只要忆及翰林院前的清景,孛烈的那种跋扈与狂妄的气势,就令他忍不住担心意映会被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