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误闯时空,附魂在柔弱的向芸儿身上,当然得为芸答应顾些颜面,她的举止可是很优雅的,连骂人都得轻声细语。
“若夫人的肠胃不适,为夫会万分不舍的。喏,这些菜芸儿可得细嚼慢咽喔!”又夹了些向芸儿偏爱的菜肴,齐烈对她的说法也有些认同,但碍于自己是龙天堡的二当家,他只得憋下笑意暗暗附和。
今日他们师兄弟能在江南立足,全是仰赖善良的香格格所助。
他和齐龑虽有负义父所托,可他们也将龙天寨整顿成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龙天堡,让义父的苦心得以继续传承,使寨子里的弟兄们不再涉入打杀,安稳的营生。
齐烈还记得数年前他们挟太子胤礽以交换董氏陵墓秘图时,一行三人回到寨后还是躲不过康亲王的追兵,是香格格以死要挟,才让康亲王的兵马停止追剿寨子,阻止一场可预见的刀折矢尽之激战。
是以,齐烈对馨香的感激自然不在话下,对于恨馨香入骨的齐龑也颇不以为然。
“还是烈最了解芸儿,对芸儿最好!”
咽下夫君的爱心,向芸儿笑逐颜开,眉宇间洋溢着幸福的神采;她好高兴自己误闯入清代与齐烈相遇,并和他结为连理。
“既知我的好,芸儿还忍心冷落夫君?”齐烈宠溺的捏着爱妻的俏鼻,说得好不委屈。
“等娃儿的乳娘找到了,芸儿一定会补偿你的嘛!”她明白自己这阵子忙着照顾小女圭女圭,让齐烈独守空闺,倍受冷落的他都快成为闺中怨夫了。
“别让我等太久喔!”齐烈不怀好意的一笑,无赖的大手在桌下连连挑逗着娇妻。
羞红了粉脸,向芸儿偷偷瞧着四周有无奴仆窥探,却眼尖的瞧见前厅有个讨厌的人影正挽着齐龑缓缓走来。
“不要啦,有人来了!”
“谁?”谁那么大胆敢打扰他们!
“阴魂不散的女人!”向芸儿不悦的拉住齐烈不安分的手,板起脸说道。
如娴纤手挽着神色冷傲的齐龑,丰姿绰约的走进膳房。
艳如桃李的她高高在上的等着奴仆殷勤的伺候,彷佛一切理所当然般,看在向芸儿眼里只有满满的不屑与厌恶。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娴的男人都可以忍受她庸俗高傲的举止了,她又何必生这闷气坏了自己的心情呢?
“如娴失礼了,让二当家和芸夫人久等。”
如娴媚眼含春的看了眼冷然的齐龑后,才客套的对同席的齐烈夫妇不具诚意的道歉。
看着已入座的齐烈夫妇,显然正等着她和齐龑入席,如娴心中暗暗得意。
今早她特意挑逗齐龑,拖延他用膳的时间,就是要这看不起她的二人看看她有多威风、在齐龑心中有多重要,可以让傲然不凡的龙天堡堡主臣服在她的裙下,还废寝忘食!
往后看在龙天堡还有谁敢小觑她!
“不会呀,反正我们也习惯了,所以芸儿不待堡主入席就先用膳罗!”睨着三分神似馨香的如娴,向芸儿的眼神是清冷而不屑的,直到对上齐龑异色的瞳眸时才有些温暖。
“弟妹以后就别等了,免得饿坏了身子。”齐龑抬眼,冷酷的眼中闪过一丝关心。
“谢堡主!”哼,算齐龑上道,还分得清楚谁是自家人!
向芸儿笑逐颜开,以着胜利的眼神向如娴挑衅,而如娴也被这明显的挑衅气得脸色不甚自然,但碍于齐龑在场,她只好忍气吞声。
齐烈见爱妻气也出够了,才歛住笑意转移话题。
“师兄这次到北方,一路舟车劳顿,让在堡内忙得不可开交的师弟还得分心关心师兄的安危,不知师兄一路上可安好?”齐烈带着无害的笑,犀利的眸光却直盯着专心用膳的齐龑。
齐龑倒好,放他在江南忙得焦头烂额,除了得照顾妻小外,还要分心摆平如娴和芸儿不时的唇枪舌战,他到底有没有良心?
龙天堡在江南虽有庞大势力,但短时间内还不至于扩展到北方,放着堡中事务不顾的齐龑到北方会有啥事?
或许齐龑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自小同他一起长大,而且携手出生入死多回的他!
“托师弟之福,愚兄一路上再好也不过了。”
望着似笑非笑的齐烈,齐龑明白他已心知肚明,为了不让在座的向芸儿起疑心,他淡淡的回道。
“不知师兄有何斩获?”齐烈不死心的追问,他担心齐龑又盯上馨香,并打算对她不利。
“很多!”齐龑眼中闪现一抹阴狠。
在京城月余,他满意的探知康亲王领兵十万出关,而康熙龙体微恙,还有那自诩为牺牲者的馨香倍受皇后欺凌的事。
此趟的收获,他是再满意也不过了!
“那师兄意欲为何?”齐龑越是说得若无其事、云淡风轻,齐烈就益发为馨香担心。
这么多年了,有负义父所托已是他们师兄弟的共识,难道齐龑真想对可怜的馨香出手?
第6章(2)
“师弟说呢?”齐龑冷笑,不答反问。
瞅着齐龑冷邪的笑意,齐烈深觉不妙,因为当齐龑有此魔魅的神色时,表示他动了莫测的心机,有人得等着遭殃受害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齐烈试着劝道。
“别人可曾饶过咱们?”放下碗筷,齐龑已了无食欲。
“咱们现今能有此局面,不就是靠康亲……他网开一面,还有她对师兄的一片真心吗?”
除了心月复及向芸儿,没有人知道他们曾在紫禁城翻天覆地过,因此齐烈说话格外小心。
“哼!真心?”齐龑再度寒了眸子,“那是她想证明自己是有用之人,对我仍有利用价值,妄想扳回颜面罢了!”提到馨香,齐龑眼中有浓浓的恨意。
他乃顶天立地的昂藏男儿,宁可断头颅、洒热血,也不需要爱新觉罗馨香来假惺惺饶他一命,还无辜的扮着宽大为怀的受害者!
“师兄对任何事都明理透彻,为何独独对此事耿耿于怀、偏执极端?”齐烈不解的问。
“你只须管好堡内及分舵之事,其他心思尽避放在妻儿身上。”齐龑嗤讽,目光冷冷的看向正在吵嘴的女眷身上。
“可是……”
齐烈正想再说服顽固的齐龑,岂料他循着齐龑的视线望去,才发觉妻子和如娴姑娘也忙得很,两人正冷嘲热讽的吵得不可开交。
“龑,你帮人家评评理啦!芸夫人含沙射影的说如娴捧心而颦,你倒说句话,看如娴是哪儿学谁皱眉蹙额、侥幸得宠了?”如娴噘着唇嚷道。
她方才不过是微皱柳眉提点提点不懂规矩的奴仆,又没惹恼向芸儿,她就出言不逊的骂起人来。
“如娴!”齐龑对她的益发放肆头痛不已,也越来越感厌恶。
他明白对自己百般柔顺的如娴实则骄纵万分,常以龙天堡未来主母之姿盛气凌人,甚至一心想与向芸儿争锋,想当然耳,如娴不会和向芸儿相处得多愉快。
不过他倒很佩服向芸儿可以拿如娴的容貌来作文章,看来女人果真不要太伶俐才能得人欢心。
“龑,你说句公道话嘛,如娴好心代你管教这些奴婢,就有人指桑骂槐说如娴不够格,你一定要还如娴一个公道!”如娴说得哀怨,十足委屈。
“堡主,芸儿认为带人须带心,对于服侍咱们的奴仆更要以心对待、恩威并重才能服众;不过这也怪芸儿太心直口快了些,不是咱们龙天堡未来主母,实在难懂这些道理。”
向芸儿认错似的低下头,并踢踢齐烈的腿,暗示他别出声管她的闲事,更别介入女人和女人的战争。
聪明如齐龑,岂会听不懂向芸儿令人提不出辩驳的讽刺,只好勾唇颔首附和:“弟妹说的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