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冒险,如果这是哥哥想要的,那么,怜儿愿意帮你。”
祁怀冷不防地抬起她的下颚,“看着我……”假使怜儿有心骗他,他一定可以从她眼中瞧出一丝端倪。
“哥哥?”
除了疑惑外,祁怀从她眼底看不出其它。
祁怀放开她,“哥哥相信你。”他丢给祁怜一个小油纸包,“这是我托友人特制的毒药,哥哥要你把它渗在那狗王平时喝的饮料内,包准他一命呜呼。”
祁怜小心翼翼地接过它,“这里面是毒药?”
“没错,而且此物无臭无味,即使是擅长验毒的药官也验不出来,你毋需担心会受牵累,等毒死了那狗王,趁城内大乱之际,哥哥再来接你一块儿回山上,我们从此在山里快乐的生活,永远也别下山了,你说好不好?”
祁怜点头,垂下眼睑,掩去她眼中的心虚。
她把油纸包放入袖袋中,“好,怜儿全听哥哥的。”
祁怀还想再叮咛几句,宫外忽然高唱——
“大王驾到。”
“太好了,J冷儿,这是个大好机会,成败就看这一次了。”
“这么快……”她都还来不及准备。
“哥哥会先躲起来,等事成之后立刻带你离开。”
“怜儿知道了。”突然,祁怜好象想起了什么,继而叫住他,“哥哥……”
正想躲到暗处的祁怀因为她的呼唤而停下了脚步,“什么事?”
“没事,怜儿只想和你说,怜儿爱你,很爱、很爱你。”
祁怀轻笑,“哥哥也爱你……别慌,他来了。”
他旋即隐身在柱子后,而帝昊也适巧在同一时间与帝熙一起走了进来。
“你在哪里?怜儿。”
“昊,我在这里。”
精神奕奕的帝昊一见到她,马上愉悦地握住她女敕白的小手,牵着她一道入坐,全然没有一丝病人的模样,看来是完全康复了。
“怜儿,我差人送来的东西你收到了吗?”他指的是方才太监们送来的凤冠霞帔。
“嗯!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您,昊。”只可惜,现在祁怜已无先前雀跃的心情了。
“你喜欢就好,也不枉我差人日夜赶工。”帝昊满意地说。
“恭喜怜夫人……不,现在得要改口叫你怜王后了。”帝熙故意逗她。
“怜儿谢过王爷,我去为你们沏茶……”祁怜满脸通红地找了个借口离开。
身后,隐约传来帝昊不满的轻斥声——
“怜儿皮薄,你少和她开玩笑!”
“人都还没过门,您就开始护着她了,我是您的弟弟兼心月复大臣,怎么我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也从未见您替我出气过……哼!真是厚此薄彼。”帝熙不满的声音响起。
“你是堂堂的庆亲王,向来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谁胆敢欺负你?”
“王兄此言差矣,您不晓得……”
祁怜无心留意他们的谈话,神情恍惚地从袖袋中掏出祁怀交给她的油纸包,一阵犹豫后,她一咬牙,毅然将纸包内的细白粉末倒人其中一只茶杯。白色粉末一碰到茶水,无数气泡随之乍现,顷刻便溶于水中。
藏在暗处的祁怀满意地扬起了笑,屏息等待帝昊送命的那一刻。
祁怜端出了三杯茶水。
“昊、王爷,请喝茶。”
“谢谢,怜夫人蕙质兰心,经由你的手所泡出的茶想必不凡。”帝熙嘴甜地说。
祁怜含笑地说:“王爷过奖了。”
瞧帝熙轻易地博得佳人一笑,帝昊冷哼一声,挺不是滋味地说:“帝熙,你喝就喝,哪来这么多废话?”他猛然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祁怜也跟着喝下了自己的那一杯。
望着帝昊面前的空杯子,躲在暗处的祁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终于可以报多年来的血海深仇了,现在就只等这狗王毒发身亡,他与怜儿便可以从这个复仇的牢笼里解月兑了……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喝下毒药的人竟是祁怜!
一丝粘稠的鲜血慢慢地自祁怜的嘴角淌下,吓坏了其它两人。
帝昊心神俱碎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怜、怜儿
“快……”帝熙迅速取出一颗火红的药丸,“它可以解百毒,快让她服下!”
帝昊急忙喂进她嘴里,“怜儿,你别吓我……来人,快传太医!”
“唔……”仿佛有千万只虫在她体内钻动,祁怜忍不住发出痛苦的申吟,却仍抵挡不住那一波波的剧痛。
祁怀脸色苍白,缓缓地自藏匿处走出来。“为什么?怜儿?”
“祁怀,这毒是你下的吧?解药呢?”一见到他,帝昊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就只有他救得了怜儿。“快将解药拿出来!”
“没有解药……这毒药是我朋友近来特别研制的,解药仍然在配制中……”
“你……该死!”若不是手中抱着祁怜,帝昊真想冲过去杀了他。
“为什么?怜儿,你答应哥哥了,不是吗?”他走向祁怜。
“哥哥……”祁怜气若游丝,“对不……起……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们互相……残杀……我愿、愿意用我的性命……来换取你和昊……和解……哥哥……请你原谅昊……好不好……怜、怜儿求您……”
祁怀忍不住鼻酸,“好,只要你没事,哥哥一定原谅他。”学着放下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为什么他到现在才明白?
“太好……了……昊……也请你原谅……哥哥……好吗……”她强撑着一口气说。
“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她吐出一口鲜血。
帝昊立刻将她抱至床上。“怜儿,你一定要为我撑住……”
望着祁怜在生死边缘挣扎,祁怀真的后悔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一旁焦躁的帝昊则急得在房内来回踱步,“太医呢?太医来了没?”那个老家伙到底死到哪儿去了?
此时,气喘如牛的胡太医才慌忙赶到。
他一口气都还没喘过来,旋即趴跪在地上说:“老臣叩见大王……”
“免了、免了,快过来看看她的情况如何?”
“是……”胡太医立刻上前察看祁怜的脉象。
“如何?”
胡太医很没用地往地上一跪,“大王,怜夫人中的毒极为罕见……老臣无能,盼请大王恕罪!”
“那孤还要你何用?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王兄,请息怒!”帝熙急忙阻止他做出傻事,“胡太医在王城服侍多年,虽无功劳也有苦劳,王兄万万不能斩他。”
“可他救不了怜儿……”他看向床榻,“怜儿?怜儿呢?”
一个不留神,祁怜居然消失了!就连祁怀也不见踪影。
“不!怜儿……”
从这一夜起,任凭帝昊翻遍了王城内的每一寸,依然找不回祁怜。
祁怜宛若从世间消失了一般,再也无人见过她。
当然,她的生死也成了谜。
终曲
时光荏苒,此时已是春分,不过,春天的似乎尚未降临“帝央”。
王城内冷清不已,寒风微拂,为死气沉沉的王城增添了几分寂寥的味道。
是夜,两抹黑影躲过了驻城侍卫的耳目,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轻轻跃上了殿宇的琉璃瓦。
那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殿内随便一件物品都足够让寻常百姓过上几十年,足见拥有这座宫殿的主人肯定身分不凡、非尊即贵。
其中一道黑影梭巡着下方,终于在一张雕饰华美的大床上发现男人熟睡的身影。
男人虽然睡着了,但从他疲惫的容颜、黑发中掺杂的银丝,以及在睡梦中也不曾放松的眉头看来,说明了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辛劳与奔波。
他不是别人,正是统领“帝央”的君主—帝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