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昊端坐在榻上,“有事?”
“臣弟刚从地牢回来,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帝昊余怒未平地取来一杯茶水,“哦?他招供了吗?”
“不。”帝熙答非所问,“她是女的。”
“什么?”帝昊难以置信地摔破了茶杯。
帝熙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王兄,您今天所鞭打的人是个小女娃。”
帝昊激动地抓住他的臂膀,震愕地说:“此话当真?”这代表了什么?代表她正是自己寻觅多年的小女孩吗?难怪他对她怀有一种极微妙的情愫,原来……他的心比他的眼睛早一步认出她。
“王兄若不相信臣弟所言,不妨亲自到地牢走一遭。”
地牢……帝熙的话提醒了他的残忍,帝昊印象中的她,似乎是个气虚体弱的小女孩,她怎堪承受他如此野蛮粗暴的对待?
“她、她还好吗?伤得严不严重……可恶!”帝昊带着无限的懊恼与悔恨,飞也似的冲出了紫宸殿,直奔地牢。
他反常的行为引起了应威的不解,应威虽然觉得奇怪,却仍是尽职地跟了上去。”
都这么晚了,大王要上哪儿去?”
帝熙越过他往前走,“地牢。”
“唉?”应威哑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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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熙前脚一走,救妹心切的祁怀便潜进了地牢。
借着黑暗的掩护,祁怀顺利地抵达祁怜被囚禁的,牢房。
祁怀隐藏在暗处,小心翼翼地观察周遭的动静,终于发现横卧在干草堆上、被鞭打成伤的祁怜,和一旁正帮她清洗伤口的大夫。
瞧见妹妹无端受苦的可怜模样,祁怀顿时呼吸一窒,胸中窜烧的怒火令他兴起了一股想杀人的冲动。
祁怀悄悄上前,将刀架上了大夫的脖子,语气不善地质问:“老头,是谁把她打成这样?快回答我!”他非宰了那个人不可!
“啊……”平空冒出一个人,锋芒四射的大刀又紧贴着自己的脖子不放,再加上祁怀那张和伤重的姑娘如出一辙、却可怕如鬼魅的脸孔,大夫被吓得犹如风中的落叶般,全身颤抖不已。“大侠……饶命啊……我什么、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奉命……来治疗她……求大侠饶命……”
祁怀一脚踢开他,“滚开!”
“是,大侠……”大夫连滚带爬地逃出地牢。
在赶走了大夫之后,祁怀看向祁怜,不由得放松了脸部冷硬的线条。
一扫先前的阴狠,他神情温柔地来到祁怜身边,“怜儿,哥哥来接你了。”
无奈,伤势沉重的祁怜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她甚至不晓得祁怀已经来了。
“怜儿痛……哥……救救怜儿……”
祁怜无意识的呓语令向来不轻易落泪的祁怀感到一阵鼻酸。到底是谁竟狠得下心来将柔弱无助的怜儿凌虐至此?若让他查出来,他绝不轻易饶他!
“哥哥……怜儿……怜儿想回家……”
“怜儿乖,哥哥现在就带你回家,我们不要再待在这个讨人厌的地方,哥哥会请最好的大夫来治疗你的伤口,保证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祁怀尽量不触碰到她背上的伤口,轻轻地抱起她,“我们回家了。”
祁怀一踏出地牢,恰巧和匆忙赶至的帝昊撞个正着,他身后的帝熙和应威也在同一时间抵达。
看见一个男人毫不避嫌地抱着祁怜,帝昊难掩内心的气愤,“你……不许碰她!甭要你马上放开她!”
祁怀挑衅地仰高脸,“你凭什么?”
看见他那张与祁怜一模一样的脸孔,帝昊大吃一惊,所有的谜团也在这时全部揭晓。他不敢相信地倒抽口气,“你和她……你们……”
“他们果真是一对孪生子……”虽说是预料中事,不过,帝熙仍不免感到讶异。
“该死!”帝昊恍然大悟,“你才是刺杀孤的刺客!”他自责不已,若他早知道她有个孪生兄弟,那他也不会对她施以重罚了。
痛斥自己之余,帝昊心中不免衍生出一个疑惑——
即使她的记忆力再怎么不好,见到他的面容,应该能唤醒些微的印象,但是,他记得方才她对他的态度,仿佛从未见过他的样子,那种感觉还真令他……不舒服!
为什么她认不出他来?帝昊不懂。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或是……
“哼!”祁怀冷哼一声,打断了帝昊的思绪。“只可惜没能取下你的脑袋。”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孤的脑袋很好拿吗?”帝昊明白自己的任性妄为为他招惹了不少敌人,但是,祁氏一族也包括在内吗?
不过,他将来多得是时间慢慢追查这前因后果,如今当务之急便是从那个不晓得是她哥哥还是弟弟的手中夺回祁怜。
“把她放下!”好不容易与她重逢,帝昊说什么也不会放她走。
祁怀搂紧她,狂傲地说:“有本事自己来抢。”
“大胆!”
应威正要上前教训他,却被帝昊抬手遏止了。
“你们别动手,孤自己来。”
“是。”帝昊的命令一下,帝熙和应威只好作壁上观。
“哼!不自量力。”
祁怀嘴里虽这么说,不过,曾与帝昊交过手的他,自知敌不过帝昊,加上他怀中还抱着祁怜,胜算就更小了。不等帝昊有所行动,他一个运功提气,打算翻过城墙,来个不战而逃。
帝昊岂会被他这种小把戏唬弄?他一眼便看穿了祁怀心底所打的主意,利用祁怀跃上城墙、毫无防备的那一刻,猝不及防地从他怀中抢走了祁怜,连鲜血染红了他的单衣也浑然未觉。
“你……”,立在城墙上方的祁怀咬着牙,不相信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就输给了帝昊。
帝昊淡淡地说:“你还太女敕了。”
“可恶!”帝昊的话挑起了祁怀易躁的怒火,不服气的他原本还想跳下去和帝昊一较上下,无奈,之前的争执声已经引来了禁卫军,他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等着瞧,帝昊,我一定会回来带我妹妹离开这个鬼地方的!”
话毕,祁怀跳下城墙,赶在大批禁卫军到达前逃出王城。
“王兄要命人追捕吗?”帝熙问。
“不必追了,立刻召太医到紫宸殿。”比起追捕祁怀,身负重伤的祁怜更教他关切。
“是。”
第四章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祁怜睡睡醒醒,只觉得背似火在烧。
恍惚中,她仿佛听见有人在咆哮——
“快醒来!怜儿,再不醒来,孤就要砍下你哥哥的头当陪葬!”
谁?是谁如此霸道不讲理,竟想砍下哥哥的头做陪葬?不,不可以!祁怜努力撑起疲软的眼皮,却看不清眼前那抹晃动的人影,瞬间又跌人无边际的黑暗中”……
祁怜浑身又热又痛,睡得很不安稳,断断续续的吃语令守在一旁的帝昊暴躁极了。
“可恶!你这个庸医!”帝昊一脸怒意地揪住老太医的衣领,把他瘦小的身子高高地提起。”她的烧都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为什么还没醒来?”
他不眠不休地照顾她两天一夜,不但从未离开过床榻一步,更无心理会每日一回的早朝,如此异常的行为已经引起朝内大臣议论纷纷,帝昊的亲信们唯恐有损他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帝威,逼不得已只好对外宣称他龙体微恙,改由苦命的帝熙暂代他处理政务。
可怜的老太医被他吓得手脚发软,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大王……这位姑娘……姑娘身子孱弱……昏睡不醒……等她恢复体力……清醒……”
“哼!”帝昊将他丢回地上,“没用的蠢材,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