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徽哥哥一脸“吃了秤铊,铁了心”,完全无商量余地可言的坚决神情,我果真死了心,不再哀求他;视线一转,我锲而不舍地改求一旁仍处在惊愕当中的玺哥哥,轻声说:“玺哥哥,拜托你!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玺哥哥收起微讶的愣色,满是认真地问,说:“为什么?小媛,给哥哥一个理由,是什么原因使你不顾一切,硬是要拖着你虚弱的身子出院?”
“我──”不敢迎上玺哥哥犀利逼人的视线,我微微低着头,着实有口难言:“请给我一点时间,玺哥哥,还有徽哥哥,等我真正能够适应没有『他』的日子后,我会把所有的经过全告诉你们;现在,请你们允诺我的要求,尽快让我离开医院好吗?哥哥们。”
闻言,玺哥哥顿时陷入考虑中。
徽哥哥则是一脸为难,复杂不定的眸光来回不停地在玺哥哥与我之间打量着。
终于,做好决定的玺哥哥说:“徽!照小媛的话去做,马上替她办好所有出院手续。”
“可是小媛的身体──”
“我受得了!真的!”急忙出声打断徽哥哥心中无限的担懮,我朝徽哥哥的方向露出一朵要他安心的笑容,继续回头对玺哥哥保证说:“没有问题。”
玺哥哥稍稍扯出一抹淡笑,没有回头,简洁有力地向徽哥哥下了一道命令说:“徽!还不快去。”
纵使徽哥哥有满腔的不满,他也不敢稍有怨言。“知道了。”
病房大门轻轻合上,徽哥哥离开后,我感激地说:“谢谢你,玺哥哥。”
一抹诡谲的笑挂在唇边,玺哥哥笑得古怪,悄声问道:“与其谢我,不妨告诉我,你离开医院后,打算上哪儿去治疗你胸口上的那抹痛?”
我心中一惊,玺哥哥他──难道他知晓其中的内幕不成?“玺哥哥──”
“嘘──”食指点住我的唇瓣,玺哥哥笑说:“我答应过你,不追问你为何要匆忙出院的原因,我只是想知道,你会在何处落脚?你知道的,玺哥哥放心不下你,可以告诉玺哥哥吗?我的好丫头。”说完,玺哥哥移开手指,静立于一旁等待我的回答。
“如果──如果可以,我想到──想到风景秀丽的台东,我记得那儿不是有一栋属于我们家的别墅吗?是不是?玺哥哥。”
“没错!如果你真的决定要到那儿散散心,那么,玺哥哥先叫李嫂去把屋子整理干净等你过去,顺便再请李嫂就近照顾你,你说,这样子好不好?”
“好──”我的话还是落了下来,我十分感激哥哥们肯包容我无理的任性,“谢──谢你,玺哥哥,谢谢──”
“傻丫头──”玺哥哥拭去拭去我颊上的泪,轻敲我一记,他无奈地说:“你跟玺哥哥之间还客气个什么劲呀!你是家中哥哥们最疼爱的小妹子,玺哥哥当然希望你过得比寻常人还要幸福快乐;虽然玺哥哥不晓得你在难过伤心什么,但,你若是觉得到台东去会过得比较开心些,那么,玺哥哥不会阻挠你做任何决定,不过,玺哥哥要你答应我,等你从台东回来后,一定要还给哥哥们一个无懮无虑、不知烦恼为何物的媛丫头,可以吗?”
“嗯!”抹去颊边剩余的泪水,我点点头,坚定地回答他说:”我答应你,玺哥哥。”
于是,我就此展开了我的台东之旅,只为了要遗忘他!我这一生中唯一深爱过的男人──蔚子凡。
台东市区,近麦当劳的人行道上。
漫步在红砖人行道上,头上载着一顶色彩鲜艳的遮阳帽,我顿时感到饥肠辘辘,移动我的脚步,和往常一样我准备步行到附近一家人潮颇多的麦当劳丢享雨我的午餐,这是近日来我所养成的坏习惯之一。
因为麦当劳真的很好吃,我很喜欢这种美式的口味,简直欲罢不能!
来到位于台东近郊外的别墅居住后,我开始过着犹如隐者般平淡的日子,至今算来──我微微一笑,已过半月余。
在这段不算太长的时间里,我始终提不起劲来做任何事,整个人就像是个无主幽魂般,漫无目的的在各大风景区中发呆、闲荡着。这是我第二个不好的习惯。
我无法忘了子凡,无法忘却了凡笑如阳光的俊俏脸庞,以及他温暖而宽厚的壮硕臂膀。每次清晨醒来,第二抹跃上脑海的思绪就是想念子凡的心情;想念子凡边吃饭边处理公文的忙碌身影;想念讨厌吃青椒的少庭,却又会强迫自己把青椒吃得一干二净的可爱表情;想念──陡然停住前进的脚步,我轻笑出声,清脆响亮的笑声中带有一抹浓浓的自嘲味道。
“黄棱媛,省省你那种虚幻而不切实际的想象力吧!蔚子凡早已经忘了你,你难道不记得了吗?蓝不是曾说过,你与他之间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夏晓薏才是他真正的命走恋人,为什么你总是不明白,仍是执迷不悟地一头栽进这潭深不见底的春水里?你真的好傻,黄棱媛。”我自忖着。
我当然很傻!苦涩的笑容挂在颊边,我无奈一笑,如果我不傻,又怎么会为了子凡而躲到这种乡下地方来养伤?如果一个人的情感可以说收就收,那么,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为情所迷惑的痴心人了。
黄棱媛呀!黄棱媛,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从这则迷咒中清醒过来呢?我很清楚这个答案,看来,这趟台东之行是不能为我彻底根除深植在我心中的影子。
麦当劳黄色大M的标志就在眼前,月复中饥饿的咕噜声也随之变得响亮。
举步而行,我暂时先将子凡抛在脑后﹝民以食为天嘛!想念子凡前,也得先填饱肚子,有了些体力再说﹞,徐徐朝麦当劳前进。
陡地,一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影挡住我的去路,我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具坚硬而厚实的臂膀。
痛呼一声,紧捂着被人撞疼的鼻尖,我痛得连眼泪都快掉下来,一股带点强迫性意味的巨大压力随这而来,牢字箝制住我削瘦的肩膀。使我动弹不得,仿佛像是只被老鹰所捕获的白兔般,我竟害怕得直发抖。
“真的很疼吗?”那是一抹令我想忘而无法忘怀的磁性嗓音。
脸上写着满满的不信,我诧异地抬起头,眼前这一张已深深刻印在脑海中的俊美容颜,不就是我日夜思盼、想得连心都揪痛起来的子凡吗?子凡──我的子凡!我鼻头一酸,顿时热泪盈眶,简直不能相信一向只能在梦中相见的子凡,如今竟能真实地站在我的面前,我激动得无法言语,只能愣愣地直盯着他看。
子凡来台东做什么?来办公吗?抑或是来找我──我心一拧,随即用力摇起头来;黄棱媛,你老爱作白日梦的性子怎么还是改不过来?
他一定是来台东洽公的,怎么可能是为了我而来?子凡早忘了我的存在,为什么我总是记不诠?总是对已是有妇之夫的他抱有美丽的遐想呢?我无奈一笑,这场错体的美梦早该醒了。“你又摇头又傻笑是什么意思?”子凡口气森冷,宛如我是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般,冷冷的眸光中,我找不出任何一丝温暖的情意。
子凡一张比冷冻库还要冰冷的俊逸脸庞让我彻底死了心。
“对──对不起!”说完,我匆匆从子凡身侧越过,拔腿就跑。
岂料,我前脚还未来得及跨出,子凡一双大手就从后头紧紧捉住我的手腕,不让我如愿从他面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