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凡,我没办法,你别赶我出去好不好?”眼中又涌现不少泪水。
一抹带点无奈的叹气声缓缓从子凡口中逸出,子凡一脸没辙,显然是对我粉颊上的泪水感到束手无策了,“算了!等会你要是哭痛了眼睛,我可是不会心疼你的──”语声未歇,“砰!”的一声,又有人忘记敲门,没头没脑地闯了进来。
子凡两道帅气的剑眉一敛,正想大声斥责来人的无礼时,就听见少庭满怀无了无急担忧的声音传来:“爸爸!我没事吧?”
他大概是接到学校的通知才赶来的吧!我心忖。
少庭一面满布点点汗珠的慌忙脸蛋,霎时消弥了子凡即将倾泄而出的熊熊怒火,不自觉地放松了崩得死紧的神经,子凡露出和煦的笑意,说:“爸爸没事!对了,少庭,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一知道爸爸出车祸后,马上向叶子顼借了脚踏车,以时速七十公里的超级速度直奔医院而来。”叶子顼是少庭刚认识的新同学,他是“共和学生会”中的一名要员,我曾见过他一次面,也是小帅哥一个,能力与少庭不分轩轾。
小手不停地在子凡右手肘处的雪白崩带上来回抚模着,少庭一脸认真,也与我一样,问了个极为任务气的问题:“爸爸,你会痛吗?”
“时速七十里呀!”子凡的唇边漾着笑,大手揉乱了少庭的发,“少庭真厉害!爸爸都快要追不上你了;还看,爸爸不会感到痛。”
受到称赞的少庭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不过善良的他仍好心安慰着子凡,说:“没关系,等爸爸不再当木乃伊后,少庭还是会等爸爸的。”
“木乃伊?”子凡低头审视自己被崩带缠身的模样,不能置信地问:“我这个样子真的像木乃伊吗?”
少庭点头如捣蒜,“像呀!就只差没有到博物馆展览而已。”
子凡讶异,不知该做何回答。
被少庭的童话吓傻眼的子凡使我破涕而笑,望着子凡一张很满足、忘了语言的滑稽脸孔,我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毫无形象地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大笑着。
“媛儿──”子凡带点警告意味的口吻在我身边响起。
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我戛然止住了笑,拭去眼角边被笑意逼出的泪水,站直身子,假声假意地轻斥着少庭,颊上还挂着无法遮掩的笑意,说:“坏少庭!你怎么可以取笑爸爸呢?快跟爸爸道歉去。”
我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在少庭的头上头。
“可是──”受到斥责的少庭极为委屈地扁着小嘴,吶吶地答道:“妈妈也有份呀!而且──笑得特别大声的人还是妈妈你呢!”
“好哇!臭少庭,你竟然敢拖我下水──”我冷不防地扑向少庭,正想好好打他一顿小时,从门扉上传来规律的轻敲声,把我所有的力全吸引了过去,我放开他,不甘心地在少庭顶上敲了一记,笑说:“算你走运,坏小子,下次我一定要向你讨回来!”语毕,我走上前,缓缓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名带着愉悦笑意的可爱护士。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我也朝她绽出一朵微笑,以示礼貌。
可爱的护士小姐一马上从她白色的窄裙口袋中掏出一封信来,“有人送来一封信给蔚先生。”
“是吗?会是呢?”我呢喃着,从她的手里接过信封,笑说:“谢谢你!护土小姐。”
房门关上后,我转身回到床沿旁,把信交给子凡,道:“这是给你的。”
子凡神情困惑地接过它,好奇地喃喃自语着:“是什么人会送信给我──”
子凡稍微阅读了一下,接着,子凡脸色大变,脸上困惑的神色被突来愤急的红潮所取代,抢在子凡撕毁它之前,我满怀着好奇从他手中把信拿走,仔细摊开,准备好好详读它一番。
子凡大吃一惊,急于想从我手中抢回信纸,语气是又慌又急,“媛儿,你不能看!快把它还给我!”
是什么样子的内容能引起子凡一会儿气愤难抑,一会儿又慌张不已的表情?我感到十分好奇,才不肯把手中的纸张还给他呢!
“小气鬼!看看也不行──”盈满笑意的视线一触及信纸上的字句时,宛如萧瑟秋天里被寒风扫落的枯叶般,我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心中因为手中纸张而滋生的无限恐惧流窜于体内每个角落,浓浓骇意引来我的惊恐,执着信纸的双手微微发着抖,就连纸张掉落在地也浑然不知。
同样满怀发奇的少庭,也极想知道信纸上到底写些什么,弯拾起掉落在我脚畔的纸张,少庭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的大声念出来:“这只是给你的一个小小警告,如果你再不把我的东西雪还给我,那么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没有署名!不过,我应该猜想得到会是谁。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怎么可以这么目无法纪呢?我真不敢相信,子凡出车祸的原因竟然是人为蓄意的!由于我的原故,居然让无辜的子凡遭受到生命的威协──噢!天啊!啊!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个田地?不行!绝不可以!我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不能够再坐视不管,我必须出面澄清这个错误,必须制止伍智君这个疯子的惊人之举,不然──不然子凡会被他的痴念给害死的!
“我──我要去找他,我要亲口告诉他我并不是夏晓薏的事实。”
“黄棱媛!你这个大笨蛋,我不准你去找他。”子凡大声喝住正要踏出房门口的我,带着满脸犯乱无措的愠意,子凡斥责我说:“这种事情是不能够随便开玩笑的!痹乖听我的话,别去这堂这淌浑水。”
“我没开玩笑!如果我不出面与他说清楚,他会对你下毒手的!”
“给我回来!伍智群的事情由我自己来解决就行了,我不准你去找他!”
“但是我──”
“够了!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你别多管闲事了。”
“我多管闲事?”仿佛被暴雨中的雷电击中一般,挫折感颇重的我陡然跌坐在冷冷的地极上,两眼空洞无神的双眸里,有滚荡的泪水在骚动着。
为了子凡的安危而担忧无虑的心情,在他眼底居然是一项是多管亲滞的举动──我戚然一笑,是。阿!没有任何名分的我,再怎么说也只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而已,既无血缘关系,又无姻亲的联系,如果硬要扯上个边,充其量我也只能算得上是个替他暖暖床的无耻妓女罢了,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为他操心害怕?要拿什么身分替他打理身旁琐事呢?
缓缓支起身子,难言的哀痛随着体内温熟的血流窜遍全身,一颗深爱他的心被无情的他用最残忍的字眼给狠狠撕裂。
难以合的伤痕正逐渐地扩大中,我伤心地流下泪水,透明的水珠弄糊了我的视线,来到子凡面前,我朝他绽放出一朵心痛的微笑,说:“子凡,你知道吗?我的心一直都很痛,不过,我想,以后应该不会再痛了吧!”
“该死的,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种意思,为什么你要说出这么任性的话来?”
“你就再纵容我最后一次好不好?”亲吻他的额头,我刻意避开子凡急着想捉住我的大手,又笑:“我爱你,子凡,真的很爱你。但,我不能够再死皮赖脸地待在你的身边了。”
说完?我猛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大门,打算找伍智君摊牌去。
“该死的!少庭,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把你妈追回来,快去!替爸爸爸看好她,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