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公车,嫦娥兴致勃勃地带她去夜市小集。
“今天星期一,这两条街的夜市摆了很多小贩,我们先去吃碗面,再逛逛。”
“坐在马路旁边吃面?”她不是不肯,只是想起嫦娥上次带她吃的是五星级饭店,怎么差异这么大?
“不习惯?”嫦娥拨动了一下大波浪的秀发,风情万种的笑容,柔媚似水。
“怎会,我以为你才不习惯。”怡霏平时老见她浓妆艳抹,今天却只见她画了一点口红,没艳妆打扮的嫦娥,有一股清新的风情。
“你以为我老那么虚华奢侈,非高级料理不吃?”嫦娥眨眨没沾上睫毛膏的丹风眼,慎重的口气,让怡霏不得不洗耳恭听。
“我记僻我二十岁时,念夜五专,白天上班,晚上上课,一头清汤挂面又不爱打扮,天天穿着白衬衫及长牛仔裙,那时的我在百货公司一楼卖冰洪淋、送气球。
“有一天中午,一个高大稳重、不苟言笑的男子突然出现,他的样子帅得好像偶像日剧里的金城武,他给了我一仟块只买一盒冰淇淋蛋糕,要了十多颗气球后,就说不用找钱,剩下就赏给我。
“我愣了愣,执意要找钱给他,扯着他衣袖,固执的像个认真的孩子,结果那男人笑了笑,从此天天像是故意般,中午一定来跟我买冰淇淋,他天天来,天天买,天天挂了大概一天之内才会出现的笑容。”嫦娥沉思的表情像是在凭吊记忆。
“哇塞!好罗曼蒂克噢!”怡霏听得都入神了,“那后来呢?后来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你们有交往吗?”
“那时的我十分腼腆,不知道也不敢问,只觉得可以这样一辈子也很不错,一直到我五专毕业了,回家奔丧,因抚养我长大的女乃女乃死了。我回家乡帮忙卖面半年,我老爸老妈开了一家小吃面店,生意一直都很好。”嫦娥的回忆有些断断续续。“等到我再回来,冰淇淋摊贩早就收了。”
“那……那个人呢?”
嫦娥摇摇头,眼里有一丝迷离。
“我开始在一家杂志社上班,一晃眼又过了三年。有一天在路上买便当,发现路旁停了一辆黑的发亮的宾士,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下车子,我的呼吸在瞬间停止,是他、是他,我差点就要尖叫起来,我看着他走进一栋二十几层楼的商业大厦。”
“然后呢?然后呢?”故事这般引人入胜,怡霏入迷的无法自拔。
“他是一家大集团分公司的经理,那一天,他的公司恰巧要征秘书,我当然兴匆匆也去应征。”嫦娥诡异地笑了笑,“进去应征,才知人山人海,每个女孩不是婀娜多姿就是浓妆艳抹,只有我是白衣蓝裙,俗的像乡下女孩,才第一关,我就因学历不够标准被打了下来。”
“你可以私下去找他啊!他一定会认得你。“
“不!当我看见他挑选了一位窈窕女郎,那女郎涂的粉艳得好像华西街卖笑的,我就在那一刻觉醒,事事看懂了,女人还是要打扮的。”嫦娥说的很认真:“哪个男人不喜欢警个调调?女人要会骚,要让男人的眼光停在你身上,更要出奇制胜。”
“但白昂瑞不喜欢这种调调,不是每个男人都是这样。”怡霏飞快反驳。
“我表哥?他啊看太多了自然就麻木了,伸展台上的女郎常在他面前衣解带,多的无法数。”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说溜了什么,她立刻就住了口。
“你把他说的像Jay一样是模特儿。”怡霏蓦然想到什么。
她想到了他那肌肉线条,想到了在车内差点被轻薄时的Jay神态。
模特儿?模特儿?
有一根筋,仿佛现在才开了窍。
“嫦姐,你有事瞒我。”
“好吧!好吧!被你发现了,那我就老实跟你说。”嫦娥爽快的摊摊手,反正瞎编她也挺在行的。
“昂瑞表哥和Jay一样都是模特儿,因为两人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昂瑞表哥常会冒充Jay,严格一点说,Jay表哥是专业的,昂瑞表哥则是好玩的。”
“他不是……企业家第二代接班人吗?干嘛冒充别人当模特儿?”有钱人都是这么无聊吗?
“你知道他是白汉的儿子?那你心动了吗?他家资产保守估算是上亿,而且年年不断增值。”
“那你怎么不心动?”
“跟谁?他是我表哥耶,神经!”
“嫦姐,你不是说一表三千里,白昂瑞或者是Jay,你可以放胆倒追。”
“他们……你别看他看过无数美女,他们从不曾动心,一旦动心,不择手段起来是很可怕的。”嫦娥的表情若有所思,瞄了一眼怡霏。
“他们两兄弟都一样,爱毛手毛脚,净吃人家豆腐。”
“我不是指这个。”嫦娥笑开了脸,没几秒又正经起来,“无论你选择谁,就像他们的爸爸当初一样,‘选择’已成了杀戮的游戏,竞争之下必有淘汰者,就看你怎样处理。”
“我的选择有这样重要吗?”她蹙眉,有点苦恼,“昨天我告诉你不想再见Jay那我是不是伤害了他?”
“我没帮你去说,这样伤人心的话我是不会做的,我相信你只是一时生气,而jay只是意乱情迷,他太喜欢你了,男人都这样,喜爱的女人没有上手,就不算属于自己,这是男人的通病。”
“如果你是我,那你会选谁?”
“我……”
嫦娥蓦然呆住了,眼光凝视前方一点。
怡霏发现了她的异样,视线亦向前飘去。
那不是铁晨的重型摩托车吗?铁晨坐在后座,前面那个骑士怎么这么眼熟?铁晨还很亲热的环抱着他。
白昂瑞?灵光一闪,瞬间凝固她的思绪。
她的表情如遭电磁,脸白若纸,为什么她的心竟这般疼痛起来?痛得再也听不见四周的声音。
☆☆☆
待怡霏回神过来时,嫦娥不知已唤了她多少声。
“你还好吗?你脸色好白。我带你去看医生,诊所在附近。”
看什么医生?心病只能心药医,她只不过是受了一点打击。
“我没事,只是饿的发晕,胃不舒服。”她撒谎撤得不高明,嫦娥是聪明人,她知道,只是还须证实。
“小白脸什么时候和我表哥打得如此火热?”嫦娥当然啧啧称奇,此事从没听表哥提过。她相信表哥爱的人是怡霏,不然不会和她定下协议,只是那小白脸凑上这一脚,事情就更复杂了。
“那不关我们的事,走!吃饭去。”怡霏故作轻松,嫦娥则发了一会呆,想到最后是头皮发麻。
这场游戏是越来越复杂了,完了!弄不好,这两个女孩都会伤心欲绝噢!
☆☆☆
她知道自己在乎,她简直在意的要死!
为什么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要追她,私底下却又跟别的女人鬼混?她不懂,她快被这个男人弄糊涂了。
在房间踱来踱去快一个小时,紫鹃都来和她道晚安去睡了,只有她合不上眼、睡不着。
指针走到十二点,门禁时间不是到了?她没看见铁晨的摩托车回来,那表示白昂瑞也不在了,他们会去哪里?
房间踱腻了,她蹑手蹑脚地走下楼,在客厅引颈而望,就像一个怨妇独坐空闺等丈夫回门——
神经!她忍不住敲敲自己的头,屈膝坐在客厅,整个人缩成一团,两眼茫茫的盯着大门。
她脑中盘旋着他那邪魅的笑意、轻浮的语调——
一天一个吻,你最好顺着我。
一天一个吻,今天他还没吻她呢!
啊!娄怡霏啊娄怡霏,你怎会期待他的吻呢?他是不折不扣的坏胚子,她努力的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