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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俏娃 第20页

作者:李馨

昭锋却错愕了下,是不是他过敏?安霞的话怎么听来酸酸的?

扬风与妻子交换了眼神,由衷而言,“如果她再来探望你,请转告她我们都欢迎她到我家坐坐。”昭锋颔首,扬风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毛躁小子了,他已在不知不觉中蜕变成有担当有气度的男人,肩头扛着家庭重担的男人了。

“这是我们这些年来的照片,我想你应该有兴趣看看,留给你好解解闷。”

扬风和哥哥的手紧紧交握,掌心的炽热是好不容易方重拾的兄弟之情。“早点康复,我们等着你们上门聚餐。”

“有吃的我就不会缺席。”昭锋点点头,“到时候我一定要和你喝个通宵。”

安霞莫可奈何地大叹一口,“静湖,他们男人在一起就只会喝酒聊女人,没点建设性。回头记得把你家的酒全丢了!”

“知道!”她行了个童子军礼,两个女人一块笑成掩口葫芦。

送走夫妇俩,病房顿时清冷下来,昭锋抚着相簿,厚厚一叠相簿装的都是他未能参与的过去。

直到她伸手覆在他手背上,好温柔地说:“光妈妈喜欢拍照,她习惯用相片来纪念她的人生,以及她心上的每个人。”

昭锋的心儿化了,眼儿柔了,拉她偎在身畔,与她肩并肩,暗自冀盼能和她如此并肩走到生命的地久天长。

“你认识我妈?”

“哎!怎么你又忘了?”她戳戳他,“我们孤儿院和光妈妈是十几年老邻居,光妈妈看着我们长大,我们每个都是她的孩子,都好敬爱她。”

这就是为什么“东西”会在她身上的原因了。

昭锋突兀地发觉,他对母亲的了解好少,少到他觉得空虚,揽住她,他让拥着她的亲密多少驱走些许哀伤。

“我妈一定特别疼你。”

“你怎么肯定光妈妈对我特别?”“因为你是她未来的媳妇呀!”他故意加重语气,含着点外国人的腔调,把话说得软软的,听来像醇酒一样。

饶是她浸婬酒场多年,也不禁醉在他腻人的蜜语甜言中,女人,毕竟是向往爱情的吶!

春风掠拂她的唇角眼睫,漾开她每丝发、每朵笑的风情,“光妈妈每个孩子都疼,我们丰富了她的生活,而我们的生命也因为有她而丰富起来。”

“知道自己的妈妈这么受人喜爱真是件乐事。”至少在那段他没能尽孝的时光中,还有很多孩子陪伴她、孝顺她。

“多说些她的事,她在你们心里是怎样的人?笑起来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凶过你们?做的点心是不是依然那么甜?”

安霞听出他催促中的孺慕之情,想他一人留在没有母亲支持的功利环境里,为守护他们的家牺牲了做儿子任性、撒娇的权利,想必丧失了许多快乐。

轻抚他颊旁擦伤,她没由来地心疼,“我们真的都错怪你了,是不?”

昭锋心一悸,原本荒凉的心田一角因她的低语而灌入温情,她也懂得体谅别人的苦处,她也懂得他的!知道这点使他放下不少愧憾。

“不能说你们错怪了我,只能说很多时候人无法事事如愿。不过我很庆幸妈挑中你们隔壁的房子,让我们结缘;我爸到死都不明白台湾有什么好,令我妈舍得下他长住不离,现在我晓得,因为台湾有你们。”

“你爸……来找过光妈?”

“我们都来过。怎么说她也是我爸名正言顺的妻子,只是她没有点头和我们回去。想来,是我们来去得太匆促,错过认识你们的机会。”

“那时没碰上,今天不也一样兜在一起了?我相信,应该相识的不论天南地北终究会聚首。”

“注定?”“不,我不喜欢用‘注定’这两个字,太宿命也太勉强,给人强迫的感觉。我对人对事对物都偏爱用拐个弯的方法使人心甘情愿地接受,或去做;任翔正好相反,所以她常骂我脑袋里装的是外星人。”

她翻开相本,第一张是易家巳逝的男女主人的结婚照,下面则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全家褔;该是家变前拍的吧!因为框内洋溢着无言的幸褔,在背景摩周湖边,细雾飘漫的乍寒中。

“我记得光妈曾指着照片说,那次之所以能全家一同出游,还是你爸为了弥补他忘了结婚纪念日的粗心特地挪出时间才成行的。光妈老说她爱上不懂女人心的男人,怕扬风长大也跟老子一个样,还特别要我们一群女孩多陪他玩,让他了解女孩的敏感脆弱。可是那时候我们皮,敏感脆弱是没有,鬼主意倒一堆,整得扬风哇哇大叫,甚至还发誓将来绝不结婚,不娶我们‘女人’这么恐怖的动物。”

她装模作样地哼气,“什么不娶?孩子都快生了!”

“你小时候就这么活泼?看得出来。扬风的童年多了你们真是不幸。”

“什么不幸?不幸的是我们这班姊妹,还得花时间、心血去教他,今天他能娶到静湖,全是托我们之褔呢!”

“是是,托褔,托褔,舍弟承蒙照顾了!”他揪揪她的小耳朵,翻到一张人数众多的合照,“这是你们孤儿院和我妈的合照?”

“没错,这是烂泥,别看他现在这么新潮,小时候还拖着两管鼻涕咧!这个完全没女孩子样的就是任翔,她自小至今没一天是完整的,不是摔倒就是打架,孤儿院的急救箱等于是为她准备的,她呀!只要一觉得闷就有人要倒霉;和她相处保证生活天天新鲜有趣,不愁心脏欠缺磨练,受得了她的人每个起码都可以活到九十九。”

昭锋详细暗数,果然,里头没有一个人。

佯装无意,他疑惑地咦了声,“这个是你啰?”

“不,这是侠安。”“怎么没有你和侠安的合照?”

她的笑陡然僵硬,目视他翻阅整本相簿找寻她们姊妹共同的踪影。

“团体照上头也没有,安霞,不会是你们幼年并不相像吧?”他明知故问,逼近她谎言的破绽。

“相簿又不是我们的,怎会有我们的相片?”

“我妈这么喜欢大家,不会独漏了你们的,会不会是掉了?”

噢!可恶的他,还假惺惺地替她找借口!

她索性直接拳捣黄龙,以她炯炯闪烁的冷静,“你在怀疑什么?”

“我爱你。”

“你怀疑对我的爱?”

“这是所有事中我唯一肯定的。”

她想装傻,想摆出安霞的天真,但他火热的眼神,那包含恳求、期待的眼神使她没由来地迟疑。

他在恳求什么?又在期待什么?

坦白告诉我吧!承认你是侠安吧!如果你对我真有感情,不要再瞒我!

突兀,她四肢虚软似无力承受自身重量,回避他灼灼逼人的脸庞,声音困难地挤出咽喉,“你不肯定什么?”

“我问了,你是否会告诉我?”

她别开头,长髲宛若心上缕缕轻柔的感情,恁般惹人娇怜的美丽,他是爱她的,爱到宁愿冒着失去她的危险坦白他的心。

“愿意回答我吗?”他温柔地鼓励,“我想多了解你,你爱的人,你讨厌的人,我都想知道!”

让我更接近你,不仅是安霞,还有侠安,让我认识你另外一面,认识我的引蝶!

试探性地,他倾近她,“为什么侠安会讨厌我?”

“因为你曾经辜负我。”

“我要怎么做她才肯原谅我?我们终将是一家人,你也不希望我们交恶吧?我知道夹在我们中间让你很为难的,给个意见让我扫除我们之间的阻因好不好?”

彷佛催眠她,他采取以柔克刚的攻势,句句低姿势敲中她狠不起心肠的依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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