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胜是祁开的弟弟。
下一通留言﹕“阿开,我是妈妈,你还在睡觉吗?还是出去了?我打你的手机都打不通,妈很久没看到我英俊的儿子了听到留言之后,打一通电话给我哦!”
祁开瞥一眼摆在茶几上的行动电话,嘴角泛起苦笑,他一向不喜欢带这些电子通讯用品在身上,这让他觉得累赘,偏偏他的母亲──苏晓兰,又强迫他一定要带,最后的结果常常是忘了带。
留言继续播放,“哈啰,亲爱的,这么美丽的早晨你在做什么?还在睡吗?嗯1!我也刚刚睡醒,想和你一起共进午餐,来接我,好吗?”声音又嗲又柔。
“达令,又是我,你睡醒了吗?几点来接我?我现在”
“亲爱的,你有没有听到我的留言”又是废话一串。
接下来的数通留言,除了少数几通是餐厅往来的食品厂商打电话来跟祁开确认订货外,其余全是这位满口“达令”、“亲爱的”的方凯丽。
“这些人干什么都这么早起!”祁开烦闷地啐了一声,走进厨房,为自己冲了杯蓝山咖啡,坐在厨房的吧台椅上,眺望落地窗外的海景。
想着,也许等会儿可以抽空去游泳﹔也许可以在中午前到牧场那边兜兜风﹔或者直接到厂商公司去坐坐﹔还是
他不经意瞥了一眼壁上的挂钟,不禁哑然失笑。
“计画个屁,现在都已经十一一点多了,还想抽空去哪?餐厅都已经开始营业,我还在这里喝咖啡,我今天怎么这么没时间概念,难得起早,脑袋就不灵光。”
祁开自嘲的说。
放下咖啡,走到电话旁,他快速地回了几通较重要的电话,这当然不包括那位方氏集团的总裁千金──方凯丽的电话。
所有该打的电话都打完了,祁开很快地冲了个澡,换上较正式的服装,赶到餐厅去帮忙。
因为餐厅中午用餐时间较忙,他可不希望看到员工们忙得一团乱。
其实,他的餐厅已经营运了两年,所有的事早上了轨道,他这么急着想赶到餐厅去,恐怕是为了他不愿意承认的原因。
那个一直在他脑中盘旋不去的名字──朱悦。
※※※
步入“夏日风情”,朱悦顿感一片地中海的色彩,明亮而且舒适,处处带着地中海的浪漫情怀。
前一阵子她才和姊姊们去过欧洲,游过地中海沿岸的各个国家,所以她认为这“夏日风情”的气氛营造得好极了。
餐厅内的装潢以蓝、白两色为主色,看来十分清爽整齐,透明的玻璃砖隔间巧妙地将空间动线规划得十分完美,让人置身其中,皆能感受到空间的开阔与舒适。
造型俐落的吧台,设在餐厅的另一角,悬在顶架上的玻璃酒杯,映着柔美的灯光,一片璀璨晶莹﹔各个餐桌上都插着鲜花,向日葵、玛格丽待、玫瑰、星晨花
朱悦不自觉地笑开,心情轻松惬意,也没再去想她被迫停在南湾沙滩路旁的保时捷爱车。
麦哲伦被她甜美的笑容所吸引,“小悦,你笑起来真好看。”他直盯着朱悦的脸看。
朱悦个性虽然大方,但一直被人盯着看,也难免会有几分困窘,于是涩涩地道﹕“老麦,我的脸是不是很脏?”她是暗示他别再这样盯着她看。
麦哲伦尴尬的笑笑,“对不起,你一定觉得我很像,这么唐突地看着女孩子,但实在是你的脸孔太吸引我的目光。”
“老麦,你在义式餐厅待久了,也变得跟意大利人一样热情浪漫喔!”朱悦说笑,“你这个看女孩子的理由,比『脸脏』这个理由更能令人接受。”
“我还有更好的理由,你要不要听?”麦哲伦正经不了多久,又油腔滑调起来。
“够了,听多了我会醉,陶醉。”朱悦做了一个陶醉的表情。
麦哲伦玩笑道﹕“我就是希望你陶醉,那我待会儿就不用拿出私藏的葡萄酒灌醉你。”
朱悦发出一串银铃似地笑声,“你一向都喜欢用酒灌醉女孩子吗?”
“不,仅限美女。”麦哲伦朝她眨眨眼。
朱悦突然有所感触地道﹕“老麦,你人真好,像个朋友一样的对待我,不像祁开──”她不知不觉又提起那个名字。
“啊!完了,完了。”麦哲伦突然一脸痛苦,仿若世界末日。
朱悦关心的问道﹕“老麦,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麦哲伦一脸苦笑,指着心脏的位置,夸张道﹕“这里不太舒服。”
朱悦杏眼圆睁,一脸疑问。
麦哲伦解释道﹕“通常美女跟我说我们『像个朋友一样』,那就表示我没希望了,三振出局!”另一个理由是“祁开”这个名字被提起。
“什么跟什么,老麦,你别逗了。”朱悦笑道。
“好了,不闹你了,吃午饭没?我请你吃我们餐厅的名菜。”麦哲伦泡妞一向缠功一流,这会儿,美女当前,他连餐厅的事都不管了,只顾着献殷勤。
经老麦这么一提,朱悦刚才被分散的注意力全集中到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上,强烈的饥饿感,再加上疲劳,朱悦也顾不得她是来工作的,没有客气的推托,立刻爽快的答道﹕“好呀!我饿坏了。”
麦哲伦领着朱悦落座,吩咐服务生送上餐点。
朱悦虽然饿得发昏,但自小的教养习惯使然,她仍然是十分文雅且缓慢的用餐。
麦哲伦看在眼中,心里有好多问题想发问,他实在是对刚才祁开临走时的那一句“你的情况我也要负部分责任”感到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祁开要负部分“责任”?
他和祁开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从幼儿园到大学都念同一所学校,甚至后来出国留学也住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城市,可以说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哥儿们,两家的父母也是世交,认真说起来,他们对彼此的了解非常深,应该说是熟透了,但他这一回竟然会搞不懂祁开的“行为动机”?真有点诡异。
祁开是个踏实的人,善于规划自己的人生,做事诚恳实在,有原则,不喜花俏用麦哲伦自己的用语来形容,而这些特点的代名词是“无聊”。
没错,麦哲伦早把祁开归入“无聊乏味的人”那一类,除了两年前祁开不愿经营家族企业,找他一起到垦丁开餐厅这件事让他感到意外之外,他这个好哥儿们几乎不曾做出什么令他大感意外的事,一直到刚才,他突然带着“来路不明”的朱悦回来,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而且祁开似乎以朱悦的保护者自居,难道说“剩人”也会动凡心?
所谓“剩人”者,麦哲伦之诠释为﹕“剩下之不爱女人的怪人”。
这些种种,真让麦哲伦百思不解。
就拿那“方氏集团”的方凯丽来说好了,方凯丽长得也不差,又有个饭店界大亨的老爸撑腰,也是个留美硕士,虽然作风较洋派,但绝对是百分之百“可爱的女人”。
可祁开这木头偏偏不解风情,虽没有对方凯丽不理不睬,但也不冷不热,一径地以他所谓的“朋友”态度对她,这看在麦哲伦的眼中简直是“暴殄天物”,“浪费”到家了。
热情如方凯丽碰上祁开这块木头,真是踢到铁板。
一直到今天,朱悦的出现才梢梢挽救了麦哲伦对祁开“冷血动物+死木头”的看法,看来祁开是没碰上那令人爱不释手的“一号方程式红色法拉利”。
麦哲伦总是形容女人像是一部红色的“一号方程式法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