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管迅速地移到她面前,突地——
“哗啦!”一颗人头破水而出。
“啊,鬼呀!”吓得慕容娇娇花容失色,直往船边缩,一个不留神,倒栽葱,扑通落水,顿时成了落汤鸡。幸好她从小在江边长大,还懂点水性,能游几下,但被那“怪头”一吓,手也软,脚也软,根本使不上劲游水。“救命哪!救命!”
忽然,她觉得身子被托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
原来那颗“怪头”是自家的手下,都怪她平常做太多坏事,才会疑心生暗鬼,自己吓自己。
慕容娇娇终于搞清楚状况,惊魂甫定,便发起脾气,“你要死了,想把我吓死啊?还不快把我弄回船上!”
那手下十分无辜地招来四、五个同伴,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慕容娇娇拖回小船。
泡了水的慕容娇娇还真不是普通的重,活似一床吸了水的棉被,拖都拖不动。
而且还动来动去,鬼吼鬼叫,一会儿叱责他们的手乱模,一会儿吼他们来得太慢,—会儿怪他们装神弄鬼,故意躲在水里吓她……
天晓得这位千金小姐是哪根筋被吓短了,他们做这些事,还不都是她指使的,为了配合她的计划,他们可是已经在水里泡了好几炷香的时间,皮就快泡皱了。
慕容娇娇坐定位后,才发现自己已然钗横鬓乱,胭脂花粉全溶成一团,狼狈得如落水狗,大骂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刚才死到哪去了?”气得鼻孔一掀一合。
那个吓倒慕容娇娇的“怪头”手下嗫嚅回道:“启禀小姐,我们全在前头约定的水域等候小姐,没想到小姐的桨掉到水里去了,故而迟迟未到,我们听见小姐的……呃,声音,”他不敢说是听见她“惊天动地”的哭声才赶来。“所以才过来看看,没想到……吓坏了小姐,属下知错,属下该死。”
“啪!”慕容娇娇掴了他一巴掌,“你们岂只该死,简直该千刀万刮。”害她变成这副丑样,而且还看到她这副丑样,要不是念在要靠他们来对付花小竹,她早就派人杀他们灭口了!
几个手下被她那母夜叉的面孔吓得魂不附体,怯懦地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
他们不过是几个替人卖命,讨口饭吃的武师,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竟然就要被千刀万剐,教他们怎么能不怕?
“没用的东西,统统都是饭桶,还不快把我的桨找来!”慕容娇娇斥道。
掉入江里的桨要从何找起?都不知道流到哪儿去了,要他们去哪里找?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没人知道该怎办。
“还不快去!”慕容娇娇扯开喉咙大吼。
终于有一个人敢回答了,还是那倒霉的“怪头”,碍着头皮答道:“禀小姐,那桨……那桨可能……找不到了。”
“饭桶!全是饭桶!”果然是预期中的河东狮吼。
那几个人都赶紧把头缩入水中,减低耳朵的收音能力,以免被吼聋了。
慕容娇娇恰北北地抓起其中一人的头发,硬把他拉出水面,咆哮道:“找不到桨,难道要我一直待在这破船上,想把我饿死啊!”她状似疯女。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那人吓软了腿,若不是在水中,早跪在地上猛磕头了。
“统统给我出来!哪个不想活的就给我继续缩在水里!”又是震耳欲聋的狮吼。
几个人十分无奈地冒出水面,心中大为感叹这慕容家的钱难赚。
“别要死不活的!”慕容娇娇颐指气使地道:“你,还有你,负责把我的船推回接应的画舫。”她伸出手指来,随便点了两个人。
被点到的这两个人心中叫苦连天,这千金小姐的脾气坏成这样,他们一路上不知道还要挨多少骂,而且还要“推”船。一想到用“推”的,全身都投力了。他们心里倒是很想把她“推落水”,淹死她算了。但一想到淹死她,自己也没有活命的可能,慕容正丰绝不会轻饶他们,他们所有人的一家老小又全在慕容家的势力范围下讨生活,要是真弄死了这个母夜叉,恐怕会累及全家,实在不值得。
两人很认命地游至船尾,各据一侧,准备推船。
慕容娇娇又点向剩下的三人,“你,你,你,你们三个负责去弄沉花小竹的船。我警告你们,事情若是没办成,就等着提头来见!”她恶狠狠的说。
那三人齐声答道:“是。”然后,如获大赦地游开了。
余下那两名分配到推船工作的手下,对他们投以欣羡的目光。
“发什么呆!还不快推!”慕容娇娇的怒吼。
那两名手下在她狰狞扭曲的夜叉面孔注视下,吓得卯足全力推船。
第六章
“我怎么这么粗心,让小竹去参加划船比赛。”耿玮在看台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要是突然刮来一阵大风,把她的船给刮翻了……她又不会游水……这可怎么好?也许她现在已经晕船晕得七荤八素……”他设想各种可能会发生的状况,愈想心愈急。“不行,我一定要跟在她身后保护她。”耿玮坚决地道。
正准备跃下看台,身后的慕容正丰出声了。“站住!”
雹玮这才想起看台上还有慕容正丰及辛衡,还有被当成腊肉高挂起来的耿一飞。刚才他实在是太担心小竹的安危,所以把他们这些人都当成了透明人。
雹玮回过身,蹙眉道:“有事吗?”他心里急着要去保护小竹。
“你不能去救花小竹!”慕容正丰命令道。
“为什么不能?”耿玮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字,“慢着,你刚才说『救』字,莫非你们早就预谋要害小竹!”
辛衡斜嘴笑道:“你现在才想到,不嫌太晚了吗?”
“可恶,你们这些卑鄙小人!”耿玮握紧拳头。
辛衡说道:“别怪我们卑鄙,全怪那丫头碍了我们小姐的事,才会惹来杀身之祸。”
慕容正丰瞪着辛衡道:“辛总管,你满口胡言什么?这是一场单纯的比赛,我们根本没有什么预谋,更不可能谋害花小竹。”他是愈描愈黑。
辛衡冷哼道:“老爷,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又没说这比赛不单纯,你自己不打自招,可别怪我把实情统统说出来。”
“实情!?”耿玮一把揪住辛衡的衣襟,急问:“什么实情?你快说。”
存心背叛的辛衡,丝毫不犹豫地说道:“好,我说。”
“你敢?”慕容正丰瞪大眼,脸上青筋浮现。
“我有何不敢。”辛衡啐道:“你这死老头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在找到宝藏后,就把我—脚踢开!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慕容正丰骂道。
辛衡张口欲反骂。
雹玮勒紧他的衣领,“到底有什么实情?快告诉我。”
“要我告诉你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我要藏宝图。”辛衡说道。
雹玮冷声道:“我只要轻轻一捏,你的命就没了。你宁可不要命,也要藏宝图?”
“这张藏宝图我找了十多年了,用尽青春与财力,最后还落到替这死老头当奴才,我死也不可能放弃。”辛衡满脸坚决,瞇起眼道:“你的确可以轻易取我性命,但你不会的,你需要我告诉你『实情』——你的爱妻花小竹命在旦夕。”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耿玮加重手劲,勒得辛衡的舌头都吐出来了。
“先把藏宝图给我……”死要钱的辛衡,脸都涨成猪肝色了,还念念不忘藏宝图。
雹玮玉面冷峻,“你说了,自然给你。”他微微松手,让辛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