雹玮要是知道自己被当成『人肉轿子』使用,不知道会做何感想?不过,肯定是笑不出来,至少不会像现在笑得这么得意。
小竹不得不承认,从她这个角度看去,耿玮笑起来真的十分“赏心悦目”,青黑的浓眉慵懒地舒展,墨亮如星的双眼充满赤子热诚,俊挺的鼻子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正直感,薄而有力的双唇噙着一抹性格的微笑……
这么出色的男人已经不多见了,小竹开始暗自偷笑自己能拥有一位这么出色的未婚夫婿,早已忘了自己刚才还嚷嚷着要解除婚约。
美人抱在怀,耿玮的心情像飞上云端般愉悦,更令他高兴的是,小竹竟然温驯的倚在他的胸膛,平常要是他想尽尽未婚夫的义务抱抱她,不是被她骂得狗血淋头,就是被打得满头包,像现在这种相安无事的情况简直少见,看来,他这些天的“努力”,总算有点“成效”。
正当这对欢喜冤家沉浸在爱情甜美中,邻近一艘画舫突然煞风景的传来呼喊声,“玮哥哥!玮哥哥!是你?你回来了!”高亢的声音中掺杂着兴奋的抖音。
雹玮停了脚步,回过头来,讶异的道:“慕容娇娇?”
这汉江上会这样叫他的,只有一个人--正丰运行的独生千金,慕容娇娇。
来人果然是那难伺候的千金大小姐--慕容娇娇。
只见慕容娇娇斥喝着船夫,将装饰得五颜六色、缤纷华丽的画舫掉着转向耿玮这艘没半点装饰的破船,“玮哥哥,玮哥哥!”一面还高兴得猛朝耿玮挥手。
雹玮看着小竹逐渐难看的脸色,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她是那个……”
小竹臭着脸,嘟着嘴道:“玮哥哥?”哼!那个女人竟然叫耿玮“玮哥哥”。
“你先别生气,听我解释……”耿玮着急了,看小竹的模样,八成是误会他和慕容娇娇的关系,他要是不解释清楚,小竹-怒之下会离开他,回去百花山庄。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服小竹和他一起来汉江住,以培养他们才刚萌芽的爱情,现在突然半路杀出慕容娇娇这个程咬金,一脚踩在他们的爱情幼苗上--唉!男人真歹命。
小竹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放我下来”。
雹玮急道:“小竹,你千万别误会,这个慕容娇娇是运行的千金,我一向把她当妹妹,只是一个普通朋友……”他仍紧抱着小竹不放。
这么急着解释,一定是心里有鬼,看来这个叫什么娇的,一定和他有什么暧昧关系,瞧她叫得那么亲热,玮哥哥--恶!小竹不满的想着。继而一想:不过,她也不能太武断,免得随便下了错误的结论,污辱了她这聪明脑袋的美誉,为了一件小事,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太不划算了。好吧!她就继续坐在这『人肉轿子』上,静观其变。
慕容娇娇华丽的画舫快速地接近耿玮的船,画舫上的水晶珠帘摇晃得叮咚响,七彩的纱帘随风飘飞,亮闪闪的装饰闪着刺眼的金光,船上吹奏得热烈的吹笛乐师们仍未停歇……画舫声势浩大的逼近了。
雹玮仍滔滔不绝地解释,“我跟慕容娇娇只是点头之交,小竹,你千万别胡思乱想……”他-点也没注意到逼近的画舫。
两船的距离一拉近,慕容娇娇即命一干仆佣架上船板,提高华美的罗裙,踩着船板,千娇百媚地过来,“玮哥哥,我来了。”嗲声的说了句话,声音像糖膏似的甜腻得化不开。
雹玮一听这声音,背脊都凉了。这下他惨了,这个千金大小姐不知道又会在小竹面前搅和什么。
小竹瞄他—眼,挖苦道:“『玮哥哥』,人家在叫你了。”“玮哥哥”这三字说得咬牙切齿。
雹玮只有苦笑的份。
慕容娇娇来到耿玮面前,兴奋的道:“玮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大半月,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汉江上少了你,有多无趣。”她的目光焦点全集中在耿玮的俊脸上,完全无视小竹的存在。
雹玮轻咳两声,“呃!慕容姑娘——”
慕容娇娇以手指轻触他的唇,嗲声道:“叫我娇娇。”她露出一抹狐媚的笑容,进一步贴近耿玮,压挤到耿玮怀中的小竹,这才注意到小竹的存在。
瞪着这个卡在她和耿玮之间的“障碍物”,慕容娇娇道:“玮哥哥,你抱着这个乞丐婆做什么?”她嫌恶的扫视着小竹。
乞丐婆!说她是乞丐婆!小竹一听慕容娇娇叫她乞丐婆,火气都上来了,连她自己正处于晕船的虚弱状态这码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咻地挣开耿玮的怀抱,站在慕容娇娇面前,背脊挺得直直的,“我才不是乞丐婆。”下巴还故意抬得高高的。
“瞧你这身破烂样,不是乞丐婆是什么?”慕容娇娇傲慢的说,故意忽略小竹那绝美的姿容。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花小竹也是堂堂百花山庄的三小姐,竟然说她是乞丐婆!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千金大小姐”,看她不骂她个狗血淋头才怪。
小竹正想开口骂人,身后的耿玮先出声道:“慕容姑娘,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姓花名小竹,可不是什么乞丐婆。”他的口气微愠。
慕容娇娇愣住了,旋即高声笑了起来,“哈……她……哈……她是你的未婚妻?哈……别笑死我了。玮哥哥,你是可怜她吗?她根本像个乞丐婆,怎么会是你的未婚妻,你不用为了顾及她的自尊,便假意说出这样的话,这种乞丐婆根本不值得同情……”
小竹再也忍不住了,这个“大小眼”竟然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辞,“喂!喂!喂!『脚』姑娘。”小竹戳戳她的肩,“我有得罪你吗?还是做乞丐的得罪过你?我虽然是穿得随便了点,但恐怕还不够格当乞丐婆,况且,这乞丐婆也不是随便人能当的,你难道没听过『天下第一帮』丐帮的名号吗?”
慕容娇娇矫揉造作地拍拍小竹碰过的地方,满脸嫌恶,提高声音夸张道:“笑死人了,乞丐婆就是乞丐婆,哪来那么多理由条件可说。『穿得随便了点』你好意思说你只是『穿得随便了点』?你这哪叫『随便了点』,瞧瞧你,啧啧,男不像男,女不像女,头发像是三天没梳似的,这身衣服又像是从破布堆捡来的,好好的姑娘家却穿得像野孩子,我们家随便一个丫环都穿得比你像个人样!”
小竹简直气炸了,第一次有人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批评她,她要是不给这个“千金大小眼”一点颜色瞧瞧,还真当她是她吃的软柿子。
小竹劈啪说道:“我这叫个人特色,你懂不懂?这也难怪了,像你这种娇生惯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名门土包子』,是不会懂得外界的流行风潮。我虽然不穿女装,但也知道你现在穿的罗裙是过时的,现在京城的姑娘们早就不穿这种土包子裙了。”她信口胡说一通,反正她也没到过京城,谁晓得京城流行什么东西。
慕容娇娇是这一带富商的掌上明珠,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而且非常注重外表的穿著打扮,一向走在流行尖端,只要她穿着她爹从京城带回来的新衣,附近的姑娘家莫不争相仿效。放眼汉江一带的流行,几乎是以她为重心,现在竟然有人指着她的新罗裙说“土”!这教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你这个乞丐婆竟敢说我是土包子?你才是烂泥里捞起来的破瓶——满身的『土气』……”她已完全不顾名门闺秀的形象,破口大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