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哀伤的凝视他。
“人世间的命运多奇怪,我兄嫂一向健健康康的,却正值盛年而离开人世,而我,风烛残年,却意外的熬过数年,我都要怀疑是我兄嫂的生命过继给我……”她的泪无声无息不停的滑落。
严夙辛明白她必定时常在夜深人静时不敢惊扰缚缚,而暗自饮泣,久了她连哭也不会哭出声了。
他吻去她的泪。“别哭,哭了伤身,从此时此刻开始,你有我,现在由我来呵护你。”
她摇摇头。“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大多。我想过了,当年是我不好,不该顺从自己的心意去碰触你的世界,如果我没有放纵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就不会寻觅我这么多年,如今还要照顾我这个离死不远的病人。”
“胡说!”他斥道,接紧她虚弱的身子。“你是我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是了!就算你想逃,也逃不走了!萝儿,也许活到现在是你兄嫂换来的,但从现在开始,你的性命由我延续,你不早爱上我了吗?我要你继续爱着我,只能爱着我!”
至于夏玉堂就滚边去吧!
从头到尾是自己混蛋,搞错寻人的方向,没有料到她会是北方宫家的人。
当年,他曾听说北方官家有一女是奇才,随父记录武林中事,并入武林宫在排名时目睹了每一个人的武艺。
人人津津乐道她的一双眼睛远胜其父,曾遭她的眼看到的武功,她能立刻画下招式,当年他不以为意,认为言过其实,毕竟当年以他这个天才都做不到,一个不懂武术的女子怎会有这等天赋呢。
但八年前她留下的水泱剑法破绽处让他信服了。
一个不懂武功的姑娘竟有如此才能,让他害怕是因她的才华让她的性命缩短。
“夏玉堂认识你?’”
“他见过我几次……在提亲之后。”她小声的说,不太愿意回忆那个让她胆战心惊的男人。
“我兄嫂以我身子不宜婚嫁之说,拒绝了他。但他不死心,又提了几次亲,最后一次,我兄嫂允诺七天之后给他答覆,谁料不到六天,兄嫂便出了意外而死。”
她回忆起当时,不免感伤。对上他温柔似水的眼眸,才又有勇气往下说道:“我不知道我让他执着的地方在哪儿,办完兄嫂的丧事之后,我几乎三天两头躺在病床上,夏家就是在那时对外扬言将在百日之内迎我过门。”
严夙辛眯起眼,搂住她身子的双臂缩紧。
“我是万万不可能应允的,但情势所逼,我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抵抗他们……我已经心有所属,身子也给了人,要我再委身嫁给夏玉堂,我宁愿自尽,但缚缚才两岁,我只好舍弃宫家,连夜抱着缚缚逃往南方来。”
“夏玉堂那个混球!”一想到当年她是怎么的恐惧,怎么的逃离北方,他的心就绞痛起来。
在那样不利的环境下,她还要养育一个小女孩,她能活下来真的是奇迹了。
“萝儿,夏玉堂的事就交给我,你安心养病吧。”他温柔的说,满腔的爱意真想加诸在她身子,但她是病人,他只能强忍下来。
“找麻烦你的事,实在太多了……”
“别老想着你拖累我!”他不悦道,“我要的不是你的内疚,萝儿,你该明白我要的是什么,如果你真的认为你拖累了我,那么就选择最好的方式来报答我。”
最好的方式?是指……她的爱吗?
她的明眸望着他,说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八年前跟八年后,我对你的感情有所变化吗?”
“没有。”他决断的说,“你是个死心眼的人,爱我就是爱我了,只会更浓不会转淡,萝儿,如果你真的对我不再有感情,早就回头找夏玉堂了,还会守在那个破屋里吗?”
被他说中,她的双颊微微酡红。
他的嘴轻轻触着她雪白的脸颊,沿着滑女敕的肌肤来到小巧的鼻,最后落在她冰凉的樱唇上。
他强自忍住自己的,以温柔的碰触来融化她固执的心意。
“萝儿,别再教我受苦了。我苦了八年还不够吗?一定要让我再苦下去,让我等着你的爱吗?”
“可是,我是个病人啊……”
“就算你残废了,我也只要你啊!只要你一息尚存,我就感激的谢天谢地了。你不知道我多害怕,害怕这一生就这么空虚过了,害怕得到你不幸的消息,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满足了,别再折磨我了,好吗?”
他把他最真的心意赤果果的奉上,月萝感动得眼眶又红了。
他叹息,心疼的抹去她掉下的泪珠。
“别哭了,你掉一滴泪,我的心就疼一回。”
月萝吸吸鼻子,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汲的他的体温、坚强的意志、过了半晌,她才小声说道:“你知道我是在哪儿喜欢上你的吗?”
他摇摇头。
“在武林宫。你十五岁时进武林宫争排名,我随爹爹一块进宫记载,就是那一次,我看见了你……”
他讶然。“你却是在我十七岁时找上我……你观察我两年了?”
她害羞的点点头。“我明白自己大你几岁,一南一北,要交集几乎是不可能的,在获知自己生命无多时,我打定主意给自己一个最美的回忆。”
“那么,那一夜是你过去生活里最美的回忆吗?”他柔声问,捧起她的小脸。
她点头。“是的。”
他懊恼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那么冲动,应该再让你留下更美更好的记忆。”
她的脸红了,因为想起那一夜他的索求无度。
虽然那时彼此都是年少之时,却是将最美最好的身子交给对方。
严夙辛一时激动,俯下头吻她。
她感受到他隐藏在温柔里的急切。她是有点羞于曝露自己这一副瘦弱的身子,但如果他想要……
她鼓起最大的勇气,如同那一夜一般,她吻住他的唇。
欣喜于她的主动,他热情的吞噬着她,火热的双手翻开她的衣襟,摆住她的椒乳,八年来所有蕴藏的激情几乎要为她排山倒海而来!
他及时想起她病弱不适激烈负荷的身子,立刻强迫自己抽离她,仓卒的退开数步,粗重的喘息。
“你……”她迷惑的望着他,“你不要我吗?”
“不,我怎会……”激情尚残留在他的知觉里,他甩去那种晕眩感,涌入月复部的让他吃惊,让他明白她对他的影响力有多大。
正要开口解释,门突然被踹开。
“太不像话了!”朱公王爷大刺刺的站在房门口,恼怒的说:“要看一个病人需要看这么久吗?不拿药也不施医,孤男寡女关在房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左劲在他身后向严夙辛耸耸肩,表示自己尽力了。
“娘!”宫缚缚奔进来扑向月萝,严夙辛及时拉住她。
“你娘禁不起撞,别这样扑进她怀里。”他另一只手执起月萝的小手,转过身对着这个一见他就执意说他比女人还美的朱公王爷,说道:“她对草民的意义不止是病人,还有另一层身份。”
“另一层身份?”朱公王爷从他的眼里读出了深切的情意,心里大大的震撼。“难道真如左劲所言,她是你的妻子?你不曾说过啊!”
“我不曾说过,是因为我们尚未举行过婚宴,但八年来我的心里已视她为妻,而她也是如此。”严夙辛慎重的说道,暗暗庆幸朱公王爷闯进来的时机恰好,一来乘机公布诸人,二来可以让他更为警惕将来待萝儿的方式千万不可太激烈。
她会受不住的。
“娘!严叔叔说的是真的吗?”宫缚缚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