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女人!本爷给你一点面子,你不要?非要闹开来,让人人都知道你们宫家……”
“天啊!是左爷!”身边有个小贩大叫,夏玉堂不甚在意。
“他的脸变了耶!”另一个小贩惊恐的警告。
“变黑了!天啊!”
“黑?小心!快捂住耳朵啊——”
尖锐的叫声引起大街老弱妇孺的警觉,夏玉堂仍不以为意,正要继续说话时,突地耳闻一声——
“放开她!”
咆哮的声音响透天际,夏玉堂的耳朵仿佛遭近距离炮轰一般,轰轰作响,一时之间耳聋起来。劲风扑来,他只能及时闪过,让刀锋滑过他的头发。
他看见一名留着落腮胡的男人托住昏倒的月萝,他后知后觉的发现——
“狮子吼?你是江南左劲?”只曾听闻狮子吼的传说,不曾真正听过。现在才知除了武术之外,还有这么可怕的声功。
“算你还有一双眼珠识人!”左劲咆哮道,“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快滚!”
夏玉堂花了一番工夫才恢复听觉,注意到身后的朋友个个倒地哀嚎。他的双腿虽然有些虚弱,但仍强自站定,冷笑,“你可知道我是谁?”
“谁管你是谁?”左劲怒气冲冲。他讨厌女人是出了名的,勉为其难的答应夙辛来照应这个小女人,虽然他也认同夙辛的眼光,但那不表示还得碰触她啊。
他厌恶的拎着她的衣领,免得她倒地。“快滚,别让你左爷我再看见你一眼,否则我把气出在你身上,就别怪我了!”他粗声粗气的说道。
夏玉堂力持自己的风度,说道:“在下小夏堡的夏玉堂,她是我的未婚妻,于理该由我带回,盼请左兄将她交还给我。”
“未婚妻?我管她是谁的未婚妻,就算八百年前是你的未婚妻,现在也是他人的老婆了,你带回去干么?供着上香吗?”他没好气的说。
夏玉堂脸色大变。“别人的老婆?她成亲了?”
“不关你的事!”烦!左劲不想理会他,转身要走。
夏玉堂见状立刻跑至他面前,心理怒气横生,却又不敢上前跟这个武功高强的左劲相斗。
“左兄,宫家早已家破人亡,能够算得上是她亲人的就是我了。左兄,无论如何,你先将她交给我……”
“娘!”宫缚缚气喘吁吁的跑回头。“我娘怎么了?”之前她被吩咐躲在角落里捂住耳朵,才不致昏了过去。
“娘?”连连的惊吓让夏玉堂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貌似月萝的小女孩。
“烦!出个一趟门,也这么多烦事!女人就是麻烦啊!”左劲一手拎着月萝,一手抓起宫缚缚,脚步加快,以夏玉堂追不上的速度消失在大街上。
爆缚缚第一次乘风而行,好奇的张大眼睛看着晃眼即过的景色,强风扑来让她差点呛气。
“你不怕?”
“才不会呢。人会飞呢,当然好玩哪!”
“啧!”左劲本想恐吓她一下的,看她一点也不怕,更加快脚底轻功来到义诊堂前。
“你们严爷呢?”
抓药的小扮立刻说道:“在后面呢……”看见他抓着两个人也不惊讶。“左爷,先放下她们,我请大夫出来看,不必麻烦到咱们爷儿。”
“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不麻烦他,还要麻烦谁?”左劲不耐烦的月兑口,当着抓药的小扮、义诊堂里的大夫、病人呆掉的脸,走过后院。
义诊堂的后院宽广,设有数厢房,是给病情极重的患者所住或开刀之用。左劲才走进后院,就看见严夙辛与一名身穿贵服的青年纠缠不休。
“搞什么啊?你老婆都昏过去了,你还在跟谁亲热?”左劲大喊,定晴一看哼笑,“原来是朱公王爷啊。”
“萝儿!”严夙辛快步上前,接过月萝无骨的身子。
“她是谁?”朱公王爷英俊的脸上有薄怒。
“什么妻子?我可从来没有听过你成亲!”
“失礼了,王爷。”严夙辛随口说道,不再理他,匆匆抱客月萝住房内走。
一进房内,他先把月萝放在床上把脉。
“她是被吓的。”左劲故意当在房内的门口。
爆缚缚担心她娘,仗着个小,便趁隙硬钻进房里,朱公王爷只能硬生生的被阻于门外。
“被吓?”
“是狮子吼。”
严夙辛气恼的抬头瞪向亲如兄弟的左劲,怒道:“你在她面前用狮了吼?”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情急……”
“哼,粗人就是粗人。”朱公王爷在左劲背后细声咕哝,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颈背上,让左劲一阵鸡皮疙瘩突起,一个拐手,想将这个娘娘腔的朱公王爷推出房去。
“恶心死了!”左劲打了个冷颤。
“大胆刁民,你竟敢以下犯上……”朱公王爷怒声说道。如果不是看在夙辛的面子上,早就把这个姓左的粗鲁男子拿下了。
“安静!”严夙辛不悦的说道,难得地,他和气的俊脸流露出一丝气愤,瞪着他们说:“病人需要安静的道理,你们还不懂吗?都给我出去!”
“夙辛……”朱公王爷吃惊道,目光来回打量他与女病人之间。“她是谁?”危机意识立刻冒出。
“她是夙辛尚未过门的妻子,朱公王爷,你没希望啦!”左劲推他出去,猿臂一伸,拉过宫缚缚的衣领,不顾她的抗议,往外退去。
啪的一声,房门被左劲踢上。
“别忘了问她,夏玉堂跟她是什么关系?”左劲由外头喊话,他的心思不若外貌粗鲁。
“夏玉堂?”严夙辛轻轻加重力道捏着月萝的人中,心思早已百转。“小夏堡的夏玉堂跟萝儿会有什么牵连?”
躺在床上的病人儿微弱的申吟一声,幽幽转醒。
“萝儿?”
首映眼帘的是她曾在梦中痴想的男人,直觉地,她以为又是梦,想要伸出手地模虚幻的他。
严夙辛立刻握住她无骨的小手。
“不是梦吗?”
“你醒了,而我就在这里。”他弯子,轻轻吻住她发热的小嘴。
他的吻就像一股清泉,缓缓的在她的双颊注入生机。
“你被左劲的狮子吼给吓昏了。”他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柔声说道。
“狮子吼……”她迷糊了一下,接着惊恐的张望、想要爬坐起来。“他……他……”
“他?左劲?或是夏玉堂?”他面不改色的把她扶坐起来。
她的脸色蓦地发白。“我……”
彼此都知道事实摆在眼前,她再扯谎也只是枉费唇舌,严夙辛凝视她良久,才开口轻声说道:“本来我以为你只是普通百姓,后来看见你仿佛知晓武林之事,再加上小夏堡的继承人,前后一想,你的身份不难猜。”
他叹了口气,握紧她冰凉的小手。“江湖中唯一能在武林宫通行无阻的宫家人,一向负责记载武林中所发生的大小事,宫无绝在八年前因病而逝,留下的继承人宫承无夫妇也陆续因故而死,独留一名体弱多病的宫家幼女……”他话没说完。她的泪已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翻手以掌心接着她一颗又一颗的泪珠,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别哭,我最见不得的就是你落泪。”
“我没死是奇迹。”她垂着脸哽咽道,“本来我以为我会早一步他们离开世间,没想到他们……他们……”
他心疼的注视她,没有说出口,他宁愿其他人都死光,也要她活着啊。
她深深吸口气,才又说:“在我找上你的那一年秋天,他们先后死于意外,我本来也不打算久活了,拖着多病的身子等死,要不是缚缚还小……”
“缚缚是你兄长的女儿。”严夙辛肯定的说。难怪年岁不合,他从来没有奢想过缚缚会是自己的女儿,就算有可能谎报年龄,但依萝儿当年的身子绝对不适合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