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方俊仁先生吗?”
“是啊!”俊仁掩不住一脸惊愕。“你是谁?怎么认识我?”
“雪柔形容得很仔细呀!林伯母给雪柔打通电话,说您要来,她原想亲自来接车,但她身体微恙;似乎有些着凉现象,因此我自告奋勇接下这个任务。我是王世臣,宋杰明的弟弟,您好!”
俊仁礼貌性的握了握世臣的手,心中老大不痛快。才一、两天时间,雪柔就跟别人如此熟稔。他忍不住出口讽刺挪揄:“才一天时间,她就遭受冷气团受冻着凉,你们可真是‘热情招待’啊!”世臣不置可否的笑笑。
“上车吧!”
俊仁吹了一声口哨!全新的劳斯莱斯,黑亮的外壳看来是精心保养过的,内部全是原木配备,看不出一丝暴发户的铜臭味,只觉得装潢高雅。看来,宋家人是越来越不可小觑。此时他完全没想到世臣既是杰明之弟,为何姓氏不同?他被这辆魂牵梦萦的车子给迷得七荤人素,嘴不住啧啧作响,手指轻柔抚过车体的时候,表情是迷恋痴醉的。
车子平稳的滑动着,世臣由眼角余光,看着俊仁如梦似幻的享受皮革与肌肤接触的舒适感。
世臣心想,这般最好,免得多费唇舌欺瞒俊仁。
“到了!”
“咦?没房子啊!”俊仁伸展肢体,极目四望,只有一间小巧可爱的房子在堤防后,被几棵大树包围着。他指指小屋问道:“雪柔在这里?”
“是!”
“这是你们家?”俊仁心想,跟这辆好车太不相称了吧?难道他们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家庭?但他似乎又不像是只重视表面的人,这其中……
世臣替俊仁解答疑惑。
“这小屋美其名是我家的‘别墅’。你看它,地势高、临溪流,除了夏日蚊虫多些,也没啥缺点;这溪里的鱼又肥又多又没污染,我们家全爱来此小住溪钓,颇有情趣。”
“为什么雪柔住这?”
“她喜欢这里!”
“她一个人?”
“嗯!”
“宋杰明呢?”
原来担心这个!世臣原想嘲弄他一番,又怕节外生枝,于是轻描淡写道:“他另外有住处。进来吧!”
世臣开了门,就等在一旁,俊仁侧身进了小屋。
屋内有一顶小床,床上摆着鱼、钓竿,还放了顶斗笠,东西齐齐整整,但不像有人居住的模样。
世臣仿佛察觉他的想法,便一面使劲提高地板上与地面紧密贴合的铁盖,一面又说:“地下室有些古书、老玩意,雪柔喜欢下去瞧瞧,你不妨下去看看她在不在?”
地窖乌漆抹黑,俊仁疑惑的皱起双眉,但是要见雪柔的决心强过一切,所以他模索的踏着铁梯而下。
“雪柔——雪柔,你在吗?”
当俊仁的头顶低于地窖入口,世臣就迫不及待的锁上出入口。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把我关在地下室了!”俊仁抡着拳头用力捶着铁门。
“砰砰”作响老半天后,得不到任何回应,他终于认清一个事实——他被关在地下室了。
他虚弱的倚在墙角,思前想后仍理不出头绪,想及报上撕票、变态杀人……种种新闻,他的头皮就一阵发麻。
休息不久,他按捺不住,又站起来敲敲打打。他也找到世臣留下的维生工具,迫不及待的燃起一根烛火,看清四周是水泥砌成的小空间后,他就泄气了。他唯一的指望就是上头有人经过来解救他。
喊了许久,他已经口干舌燥、声音沙哑,再也没有一丝气力求救。他疲倦的靠着墙沉沉睡去。
“然后呢?”林母好奇的追问着。
“第二天雪柔就来了,跟我一道被锁在地窖里。”
“你做了什么事?”
“我……我吻了她!”俊仁觉得血液涌向面庞,他的声音低至不可闻。“我吻了她好久,后来……后来,雪柔推开我,我才明白自己差一点就犯下大错,然后我一直跟她道歉,她……哭着,不肯说话!”
“雪柔!对不起!”俊仁满心惭愧的看着雪柔。地窖里幽暗不明,俊仁无法真切的看清雪柔的神色。
雪柔渐渐止住泪意,她不要俊仁的抱歉,她只要——
“你没别的话好说吗?不要老跟我道歉!”她期待一句温柔肯定的答覆。
俊仁噤门不语。
“俊仁!你说话呀!”
“说什么?”俊仁讷讷不安。
“你!气死人了!你知道你刚刚的……行为,代表什么吗?你是何居心?”
“我只是一时冲动,你原谅我,下次不敢了。你喜欢什么?上去后我全买给你!”
俊仁表现他最大诚意的致歉方式,只是雪柔不像他所想像的破涕一笑,反而勃然大怒。“方俊仁!今天算我林雪柔认清你了,你把我当什么东西?妓女?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在你‘一时冲动’的时候当你泄欲的工具,在你的阴影下苟延残喘?不必了!我林雪柔承担不起这重责大任,往后你别来见我,有什么‘需要’,找你的萧亚云去,别来烦我,我——从今以后跟你画清界线!”
“雪柔!怎么了?别生气嘛!”
雪柔甩开俊仁搭过来的手,远远退到另一个角落里,独自一人生着闷气。
“雪柔——”
任俊仁千呼万唤,雪柔始终不肯相应。
“你们就这么过了两天?”
“嗯!除了肚子饿时叫她吃饭、喝水,她哼两声,都没再吭气过。王世臣来放我们,她一言不发提了行李就回来,一直逗她都没用!”俊仁状若不解的看着林母。
林母忍不住重重叹口气。
“要我,我也不原谅你!人家一个女孩子,什么都要给你,就足以表示她的用情,偏偏大笨牛是‘一时冲动’,你要她如何能消气?一片真心全被糟蹋了,还变成人家的泄欲工具!俊仁,你想想,要是你是雪柔,你怎么回应这件事?”
“我真的做错了。现在怎么办?我去告诉雪柔,我要一生一世跟她。我爱她!”
“太迟了!”林母拉住宛如热锅上蚂蚁的俊仁,细心分析着,“现在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你必须改变!”
“改变?”
“今天会造成这种局面,你必须负绝大部分的责任,你太不成熟、太不懂事,你不懂得珍惜别人的心!”
“我——”俊仁不知该如何接腔。
“你老是依自己的喜好行事,要知道,朋友与丈夫是不同的;朋友可以有各种类型,丈夫却是要能倚靠的对象。因为雪柔深爱着你,所以这一切她都不计较,也因此造成今日你不够懂事的局面。”林母深吸口气,叹道:“你现在有一个‘女’朋友,你们的情况如何?暧昧不明的,首先就让人觉得你脚踏两条船!”
“我跟亚云很普通,只有牵牵手!”俊仁急忙撇清。
“那你得处理一下呀!”
“嗯!我会跟她说清楚!”
“好好说,别又伤了另一个女孩子!”林母不放心的交代着,“现在你要有个心态,把雪柔当成女朋友来追,让她觉得你还是她最佳的伴侣。”
“好!”俊仁觉得自信满满,他已蓄势待发。
林母看他仍是急躁的模样,忍不住浇他一盆凉水,“你这种莽撞的个性赢不了宋杰明的!”
宋杰明!
他怎么将他忘了?他的条件比自己优良十倍。
“你没有真的想清楚雪柔的心态!”
俊仁像只泄气的皮球,“她恨我!”
“恨得越深,爱也越深,就怕她把你当成不相干的路人甲、路人乙,那才糟糕!”
林母又给俊仁一剂强心针,“你得让她知道你的心,你得跟宋杰明公平竞争,收拾起小气、嫉妒的心肠,像个真正的男人,面对雪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