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们——斯提罗家族欠我的,要怪就怪你那无情的母亲吧!”仇恨驱使着贝鲁达,几乎吞噬他的心智。
他动手扯破奥菲莉亚的衣衫,像头野兽般往她身上扑去。
在奥菲莉亚十九岁那年,为了巩固卡斯提罗家族在帝国中的势力,也为了保护菲尔德在十一个兄弟姐妹中不被捆倒,她毅然决然接下大神官一职,终生不得嫁娶。牺牲自己终生幸福,为的无非是希望卡斯提罗帝国能够更加强大壮盛,弟弟菲尔德能顺利即位,当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这是她的使命,是她与诸神的契约,也是她生命中不得不背负的责任。
然而,从此刻起,这所有的一切,她都必须抛开了。
为了保住清白,为了不让压在身上的男人得逞,她扯下胸前那串银白色的十字项链,这是前第一神官阿西伯恩卸任时,送给她的圣物。银白闪亮的十字架,像是她的护身符,一把举起,毫不犹疑地往额旁的太阳穴插下。
细长尖锐的链柄猛然刺穿她纤薄的肌肤,鲜血淌流不止……
“你……”完全没料到这样的变化,贝鲁达一时呆立在一旁。
砰的一声,房门被撞了开来,克罗采疾冲进来。
还是迟了一步,映入他眼帘的,是衣衫不整、气息已断绝的奥菲莉亚。
“奥菲莉亚!”他冲上前去,一把拉开贝鲁达,“奥菲莉亚……”他猛烈摇着奥菲莉亚已逐渐冷凉的身体,企图想从她身上探寻任何一丝生命迹象,然而艳红的身躯已没有半点生命之气。
奥菲莉亚死了!
“混帐!”他转头怒视着贝鲁达,“你竟然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
“什么?”
“没听清楚吗?”克罗采提高音量,“我说,奥菲莉亚是你与娜特莉的女儿!”
“你、你胡说什么?”不会的!不可能!贝鲁达不相信上天会如此残酷。
“不相信吗?”看着又惊又怒而青筋暴露的贝鲁达,克罗采走向梳妆台,拿起一只玉瓷花瓶,“那就让你看看证据吧!”他将瓶中的水倾倒而出,沾湿奥菲莉亚的长发,他伸手搓揉发丝,金色耀眼的发色竟然模糊褪去,露出一截红褐色。
“这……”红发!贝鲁达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红发!像血一般的发色,是他贝鲁达·亚克勒比斯家族最显着的象征。
啊!天哪!这……奥菲莉亚竟是他的女儿!?
老天!命运竟这般的捉弄人,让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啊——”贝鲁达像疯了般的狂吼着,像头丧心病狂的狮子。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凄厉的大叫,夺门狂奔而去。
房中,徒留一片冷寂。
克罗采搂着怀中已冰凉的奥菲莉亚,轻垂下眼帘,悠长地叹了口气。???
三天后,菲尔德领着黄金骑士来到亚达洛斯宫城。
奥菲莉亚的死讯,让所有的人哀默不语。
一个星期后,众人在米雷塔斯峡谷中,发现了坠谷身亡的贝鲁达。
这样接连的恶耗让向来四季如春的亚达洛斯宫,似笼罩一层浓厚的霜雪,有着挥不去、吹不散的哀愁。
“你怎么知道皇姐是贝鲁达的孩子?”站在城门顶端,菲尔德问着。
“我是无意间发现的。”徐徐凉风吹来,克罗采的长发随风飞扬,“我与她被困在囚车中多达十几日,她头发上的染剂有些褪了,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后来又在路易斯的手臂上,发现一个与她同样的胎记,那时我就懂了……”
“真想不到……”拨弄耀眼的金发,凝望青蓝天空,菲尔德似乎若有所感,“我竟然是父皇与母后惟一的孩子。”
“菲尔……”这样孤独的表情,克罗采第一次看到。
菲尔德扬起一抹轻笑,轻掬起眼前担忧的脸庞,“放心,我没事,倒是你……”关怀的话声突然顿住。
“我怎么了?”
“那天……为什么不告而别?”
“这……”一抹无奈的神色出现在克罗采脸上。
“难言之隐?是吗?”菲尔德的双眸凝视克罗采,似乎要将他的心看透。“所以疯狂的索求,疯狂的,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吗?不像你啊!这般懦弱!”
默默地,克罗采只能垂首不语,菲尔德说的没错,对爱情,他的确懦弱得让自己都嫌恶。
“不能告诉我原因吗?”菲尔德探寻着,“是不是……跟你的身世有关?”
“我……”为难再次覆上他的俊容。
这样的神情,让人颇不忍心。“真是……那么难启齿?”
克罗采低头不语,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该怎么说呢?就算说了,菲尔德也未必能理解,他们的世界原本就是没有交集的。
叹了口气,菲尔德不再追问。从身后拥住克罗采,低下头靠在他肩上,双手在他腰间游移着,“我可以不问你的身世,但是,答应我,别再逃了。”
哀着腰前菲尔德温厚的手,他困难似地道:“我……原本就不属于这儿。”
菲尔德愠容顿现,“够了!你还不明白吗?”怒吼一声,他粗暴的扳起他的脸,强硬夺去他的唇。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像个弱肉强食的侵略者,无情的啃食口中猎物,直到……白净肌肤淌下血丝。
克罗采没有任何抵抗的动作,即使菲尔德弄伤了他。不怪他,是他自己没有勇气挣月兑传统与道德的束缚,是他明明爱着菲尔德,却又不敢大胆抛下一切与他厮守终生;是他懦弱,是他不够坦率,所以……不怪他!
轻拭去唇角的血丝,菲尔德冷瞪着克罗采,“记住,你可以不属于这儿,但,你属于我!”像是帝王对自己领地的宣誓。
久久,克罗采终于扬起一抹轻笑,“你……真是霸道。”
他真是服了他,竟然能这么义无反顾地去爱一个人,这么忠于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他知道,就是这样的气度,就是这样无畏的狂傲,自己才会如此心折、如此深深着迷不舍离去。
“任何人、任何事,都有商量的空间,惟独你,没有!”菲尔德要克罗采彻底明白。
“菲尔!”多么令人动容的告白。
菲尔德充满霸气的双手再次紧拥住克罗采,“我有东西给你……”说着,他将套在自己手上一只如凝脂剔透的戒指拔了下来。
“这是?”克罗采睁大眼睛看着菲尔德递上来的白玉。
“这是母后留给我的家传羊脂白玉……”握着他的手,菲尔德将戒指套入他白皙的指节中,“这白玉是伊克第纳家族世代相传的定情之物,相传,只要将这戒指送给心爱的人,两个相爱之人就能共结连理。”
“那你……将这样的东西送我,是何用意?”
“你说呢?”菲尔德反问。经过方才的对谈,他不相信克罗采不知道。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紫蓝眸中闪着亮丽。
“嫁给我。”菲尔德一脸肃然,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娶他。
“你想清楚了,我是个男人,而你是卡斯提罗的帝王,我无法帮你传宗接代、承传子嗣,娶这样的我,你不后悔?”
“不后悔。”菲尔德毫不犹豫的答道。
“往后的日子,你将背负全国子民的指责,说你件天逆地、倒行阴阳,娶个男人为妻,你不怕吗?”
“不怕!”坚定的眸中,满是刚毅。他执起他的手,轻啄了一下,“这辈子能令我害怕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离开。”菲尔德深深凝视着他,“当我翻遍整座皇城,遍寻不着你的踪迹之后,我好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将你紧紧绑在身边,为什么不将你藏在只有我看得见的地方?为什么这么多、这么深的爱,还是留不住你?我好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将你心中的不安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