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德不顾三大神官的反对,坚持亲自率领皇家骑士及绿骑士兵团挥军南下,领兵仅仅五万人,他说:“军队的优秀,取决于质的精良而非数量的多寡。”
如此目中无人的态度、如此不可一世的傲气,在在显露出他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
是时,菲尔德率领大军行至拉度江口,与东南沿岸最大岛国萨迪那仅隔着区区数里的波加利海峡,他命大军屯兵扎营,似已准备做持久战。但一个月过去了,卡斯提罗帝国军仍无出兵动静,这让对岸的萨迪那百思不解又坐立难安,萨迪那畏惧帝国军的天威,不敢贸然上岸,只能严阵以待、静观其变。
可就在一个星稀月明的夜晚,菲尔德领军五千,由萨迪那西南方的艾班贝尔格港口登陆,两军初次交锋;不多时,帝国军便败下阵来。初次交战,萨迪那即取得先机,全军上下莫不兴奋万分!
尔后,菲尔德再次领军夜袭萨迪那,但仍是无功而返,这令萨迪那军心大振。
然而,在一个刮着微风、海浪不甚宁静的夜晚,菲尔德再次领军夜袭萨迪那,如同前两次,帝国军仍是节节败退,而有了前两次小小胜利的喜悦,萨迪那这次大军菁英尽出,准备让对岸的卡斯提罗帝国军无路可逃。
菲尔德在萨迪那大军倾巢而出的同时,早已派遣罗兹伯特率领绿骑士兵团由南方的纽卡克港登陆,直捣皇城及最大港口艾班贝尔格,一举攻陷在诸岛国中具有领导地位的萨迪那。
菲尔德行军至此不过三个月,他松懈敌军之心在先,设陷诱敌在后,更以声东击西之计掠地夺城,令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聪明睿智。
一时之间,关于这位年轻帝王的传说,以惊人的速度在沿海诸国及南北大陆蔓延开来,人们对于这位年仅十九岁的军事天才,纷纷表示臣服,并献上崇敬之意,这使得卡斯提罗帝国军势如破竹。半年后,菲尔德攻下沿海诸国中最后一座城池,结束这场战争。
卡斯提罗大军破城后,菲尔德下令众士兵不得奸婬掳掠,对妇孺幼子更加以照顾,这使得诸国人民对菲尔德感佩万分,有人甚至视他如再生父母。然而,当所有人都沉浸在菲尔德德被四方、悲天悯人的德政时,菲尔德却召告天下,将于萨迪那皇城外高筑祭台,凡沿海诸国中执政之王亲皇族,及参与此次战争的将帅首领,无一幸免,将一并于祭台上斩首处死。
行刑当天,被俘之王公贵族、将帅首领约莫三百多人,菲尔德高半于祭台上,一声令下,当场血肉溅射,颈断肢残,令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菲尔德只是以冰冷的语气说道:“这是背叛卡斯提罗帝国的下场!”
这就是为何日后人们会称皇家骑士兵团为“血色骑士”的原因。
因为,赤焰般火红的颜色仍不足以形容菲尔德,他的旗帜是铁靴马蹄下溅起的殷红血丝所铺染而成的!???
春分三月,暖阳普照,山雪乍融,银光烁烁。
布里亚特狩猎行宫,位于卡斯提罗帝国首都勒拿东南方,是卡斯提罗帝国除了皇城宫阙以外最大的行宫,整座宫城依着乌兰山起伏的地势而建?菲尔德的父亲在世时,甚为喜爱这座行宫,曾多次修缮扩建,使得这座行宫内,大大小小坐落峰岭间的宫苑与神殿竟已达上百座。
此刻,君王所居的曦阳神殿,显眼灿亮的釉绿色屋瓦,洁净纯白的长廊下,传来些许人声。
“陛下……”黄金骑士指挥官葛尔诺跟在菲尔德身后喊着。
“有事吗?”年轻英挺的帝王菲尔德问道。
“敢问陛下是否要外出?”
“嗯,想出去走走。”
“陛下。”葛尔诺垂首而立,恭敬地说,“只身外出毕竟不太安全,不如让高尔领一队骑兵随陛下出门。”
“不用了。”菲尔德明快地否决。
“这……陛下!”葛尔诺还想说什么,但菲尔德打断他的话语,“难得的休假,别叫人来烦我!”
“是。”葛尔诺应答着,他向来不忤逆君王的旨意。
骑着鞍下骏马,菲尔德一路飞驰过绿意盎然的扶疏林径,春阳恣意透过树梢林叶洒落他身上,一袭深黑色滚着锦绣金边的猎装,从右肩斜挂至左腋下的火红色披风随着他飞快的速度飘扬着。
疾奔好一会儿,将手中的缰绳略微一松,放慢速度,回头望去,布里亚特行宫早已远远地被抛在地平线的那端。
他伸手轻拍坐骑的前额,“辛苦你了,达尔巴,咱们喝水去吧!”说着,他勒转马缰往左前方一条看似已无去路的蜿蜒小道奔驰而去。
道路两旁竹林茂密,弯拱入天的林墙几乎将阳光悉数隔绝,马蹄踩上满地碎石与杂叶乱草所发出的声响,在幽暗无人的路上听起来格外清晰响亮;菲尔德渐行渐慢,顺着下山之势的道路愈发窄小陡峭。
又行了一会儿,眼前倏地一亮,一处闪着银光的湖光水色映入眼帘,隐藏在竹林深处、人迹杳然之地的,竟是一池碧绿如翡翠般静谧的湖泊!
菲尔德开心地笑着,“到啦!达尔巴。”
他翻身下马,让坐骑到湖畔喝水,自己则蹲子,以双掌掬起清澈的湖水,往汗水淋漓的脸上泼去,湖水濡湿他垂在额前的亮金色发丝,清滢的水珠顺着俊逸的脸颊滑落,在阳光的辉映下,让他更显得耀眼。
拣了湖畔一处绿荫躺下,微风悄然拂过他的脸颊,耳畔不曾停歇的鸟语虫呜飘送在山峦叠翠间,他轻轻合上眼帘,享受着大自然的天籁合奏。
突然,一阵马蹄声扰醒他原本已略带睡意的神智。
敝了!菲尔德想着,这位于两座山陵之间的湖泊,地点极为隐密,除了他,没想到还有人来。
望向自己来时的竹林小道,恍惚间,似可以看到一个奔驰而来的白色身影。
细听着愈来愈近的马蹄声,他不禁暗自佩服这位不知名的来者,自己的骑技在帝国中已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显然这位白衣骑士比他略胜一筹,穿梭在如羊肠般崎岖难行的小路上,竟似如履平地,飞奔之速丝毫不减。
忽地,一声长喝响起,白衣骑士与胯下骏马飞跃而起,犹如一道闪光划过天际,眼前白衫飘动、马蹄点地,一人一马已平稳、轻盈地落在湖畔。
看到白衣人如此利落的骑术,菲尔德不禁拍手叫道:“好身手!”
来人略微一惊,似乎没想到这密林隐蔽之处竟有人声,他侧过头,恰巧与菲尔德的碧绿双眸对上。
霎时,菲尔德原本对白衣人精湛骑术的钦佩之意,全数化为惊叹讶异,眼前的人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好美的人哪!”
雪白如丝轻飘的衣衫、随风飞扬略显凌乱的紫蓝色长发、奇异而深邃的紫蓝色双眸,这美丽绝伦的人,正是克罗采!
随着纳兰罗德斯公爵一路从赫拉克丽斯山麓行至布里亚特狩猎行宫,为了陪伴克莉丝汀,一路上克罗采都坐在犹如鸟笼般的马车里,十数天下来,不觉有些窒闷。一抵达行宫,他便向雷斯里借了马匹,趁着暖阳,一路骋驰,行到这片竹林前时,发现幽径上有人行过的痕迹,心想这片林木山壑里面必定别有洞天,便一路走了下来,不料,竟真遇见了人。
看着眼前高贵俊拔的男子——金发碧眸、锦衣华服,一身尊贵之气,克罗采对他的身份已猜到几分。
凝望片刻,菲尔德的双眼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