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雅!”
他丢下说得正高兴的波克,急着去找卡雅。
“王上……”
希腊王寻遍四周就是不见卡雅的踪影,一颗心吊得正高的时候,才发现她正蹲在地基边唾的下方,不知道忘神地在看什么,他放下担忧的心向卡雅走近,在相距不到五步的距离,希腊王突然听见异响,抬头一望,发现置于石柱旁的基石,正从上摇晃而下!
“卡雅快走——”他飞奔而去并大声示警。
“碰”地一声巨响,终于响起发呆的卡雅,她看见有颗巨石向她滚来,来不及闪躲的她以为自己就要葬身石下,没想到有人推了她一把,当她滚落一旁睁眼一看时,才发现那个人是希腊王“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她震惊的看着被巨石压得只露出头而血流满脸的他。“我说过——我爱我。”
他挣扎的把话说完,一口气却再也喘不过来,吐出一口鲜血,于是空气迷漫着浓浓血腥味,卡雅跪倒在他的身前。
“不——”
“你……不恨……我了吧?”微弱的呼吸显示他的生命已经到达尾声。
“不准你死……”卡雅流着泪说。
“很……好……”他把她的话当成肯定。
“我爱你……下辈子我还要找到你……再续今缘……”
“呜……”
“雅……别哭。下辈子当我找到你时……我要你只为我……笑……”
“不要!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我已经用性命抵了……抵了卡瑞亚的仇……答应我……下辈子别再让任何仇恨横在我们……之间了……”希腊王头一偏,断了气。
卡雅悲伤地为他拭去不断流出的血,眼泪却再也流不出来了。
冲动容易使人失败、仇恨令人失去理智,而执意的报仇……卡雅如今终于明白让她失去什么了——
第十章
寒风飕飕,南台湾的冬天居然下起雨来!
李靖呆呆地坐在海边,任由细雨打在她的身上,一张细致的脸显得凄楚,美丽的凤眼空洞无神,短发被雨淋得湿透,没有十八岁少女的无忧,只有厚重的哀伤围绕在她的身上。
李靖不再去见姚医师了,夜里的梦靥虽然不再,她仍旧睡不着,“卡雅公主”的前世紧紧缠得她喘不过气,她睡不着、她好后悔——
为什么她要失眠,失了眠,县天哥就带她去看姚医师,看了姚医师就要做催眠,被催眠之后就知道了自己的前世……
她好想相信催眠是一种骗人的诈术,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录音带和姚医师的解说显得太不可思议,她反复听着录音带里自己的声音,不能相信自己居然在催眠时说出那些话,太荒谬了,那一定是她的吃语,她不可能有那么可怕的前世!
李靖宁愿选择不相信催眠的结果来逃避痛苦,她不愿卡雅公主锥心的经历侵蚀自己,不愿意在背负国恨家仇时还要面对那深情的希腊王,不愿前世的残缘绵延到今生……啊……想到昱天哥的脸与希腊王重叠时,她如此的震惊——
“卡雅吾儿,你如今都明白了吗?”
“您……”李靖莫名望着面貌似曾相识的老人。
“唉!案王多次到你的梦中示意,难道你还不能明白吗?”
“您是……您是卡雅的父王?”
“也是你前世的父王。”
“为什么?”李靖流泪问他。
“自从卡瑞亚灭国后,父王的魂魄因为不甘而在尘世飘荡了数千年,父王期待着卡瑞亚能有复国的一天,唉,无奈却……”老人原本遥望望远方的眼移向李靖,“无奈人类历史的变化太快,唉,卡瑞亚复国大概是无望了。”
“告诉我为什么?”李靖仍然不能了解老人对她“示意”的用意何在。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女儿,是他那数千年前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他不能让她快快乐乐过这一世,而要让她知道她曾在这样痛苦的过去呢?
“卡雅吾儿啊……”老人只手一挥,李靖见到数百名流着血的远古战士在眼前一晃,“我们也希望你可以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生活,但是——那紧追不舍的希腊王终于在这一世找到了你,我们怎么可能任由你和灭国仇人结合呢?别说父王不准,当年这些为我卡瑞亚牺牲的子民也不愿见到如此结局!”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说的希腊王呀!”李靖被弄得糊涂了。
“他就是你这一世认识的时昱天!”
“不——”李靖多么不顾相信那位自称是她前世父亲的话!
但,当梦醒后,老人的话不断在李靖脑中回绕,他们的痛——那些之前在她梦中出现过血流满身的战士的痛,她仿佛感同深受,梦境中被血染红的草原不时出现脑海,灭国的痛在她心底淌血,而,那一双深情无悔的眼也令她不知所措,面对残酷复杂的真相,她的心好痛苦……
有时候,当李靖痛得无法忍受时,她会将整个人泡入冷冷的海水,直到不能憋气时再将头抬起,让冷飕的海风刺痛自己的脸,好忘却心底不停停止的悲伤。
有时候,她会一整天不吃东西,故意让胃酸嚣张地流窜到想吐的地步,她以为她能将所有的苦吐出,但是,当胃酸吐尽时,她的食道仍残留呕不掉的苦,就像她的前世,李靖再怎样想忘也无能为力。
这些不该被唤起的记忆像是洒了盐巴的伤口——即使痊愈了,疤痕还是存在,李靖在心底哀号,有人能教她更好的疗伤方法吗?
卡雅公主和希腊王,她和昱天哥,为什么要画上等号?
老人与战士们的凄惨模样,和希腊王深情的眼神,交互折磨着李靖善良的心……
“昱天哥……我该怎么做……”
冬雨渐渐地越下越大,原本就渺无人迹的海岸显得孤寂,而李靖依旧呆呆地坐在海边,任由冬雨打在她的身上……
※※※※※※
“朝帝——靖到底跑哪里去了?”时昱天在大门口堵住李靖的大姐。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三天前李靖说要回李家住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有打给他,今天一大早时昱天到李家找不到李靖,只好到公司堵李朝帝问个清楚。
“时大哥……”
“朝帝——求求你,靖到底去哪儿了?”
李靖自从做完催眠后,整个人就不对劲,连时昱天问她怎么了她都不愿说,而姚医师基于职业道德,更不肯透露半点任何有关催眠的结果,这下李靖居然又演出个失踪记,教时昱天如何不急啊!
“小妹的心情很不好。”朝帝的意思是要时昱天别去打扰李靖。
“为什么不好?”时昱天急切问李朝帝。
“咦,她都没告诉你,那我怎么会知道!”她匪夷所思的看着时昱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跟小妹最亲近的人非他莫属,他怎么可能以为她李朝帝知道的能比他时昱天多。“小妹不是和你闹别扭啊?”
“不是——应该不是!”时昱天用手耙耙头发,不太肯定的说。
“你确定?”李朝帝怀疑,“我们家小妹子性子最温和的耶,除了跟你撒撒娇之外,她干什么没事翘‘家’呢?”
“好,都是我不对……你快告诉我靖她躲到哪儿去了?”
“哎,早认错不就好了嘛!”李朝帝从背包拿出小册子,疾笔抄了一个地址撕给他,“喏,这是靠垦丁的一栋房子,你快去找她吧。”
“垦丁?”靖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你忘了?这是康尔的房子啊!”
提及康尔,李朝帝有点心虚,从她去年答应康尔的求婚后,她就一直用拖延战术对待康尔,搞得原本想在农历过年前完成终身大事的他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