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是真的吗?”她到底该相信什么?
未解的悬疑,让可怜的佟美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
她急得想回家去证实事情的真相,又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当面听到答案?
矛盾与反复,左右为难她焦虑的心思。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时间,佟美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皮包,便往住处的方向冲……
“咦?”
多了一台红色敞篷车,在庭院里多了一台车。
“会是谁的车?”佟美问自己,心里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甚至不敢走进屋内,她甚至不敢去面对可能的访客。
佟美呆站在围篱外,不断告诉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
红色敞篷车驶离庭院,缓慢而张扬的发现佟美。
“佟小姐?”驾驶人放低墨镜,那是佟美不会忘记的眼睛。“你就是佟美吧?上次在我耳边大放厥词的小丫头!”
卢于,她来这里干什么?能干什么,还能干什么?
“那又怎样?”佟美不想示弱,至少不能是现在。
不自然的苍白表情,一眼就被卢于看破。
“怎么,现在嚣张不起来了?”卢于造作的闷笑。“裕烈亲口告诉我,你们的婚姻不过是个障眼法。”
啊?脆弱的心被猛然一击,佟美无法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这是她和祁裕烈的秘密,如果不是他亲口说出,卢于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那表示……
“识相的,听到这里就该知道怎么做!”卢于恶狠狠的给她一顿白眼。“到时候还要人家来赶,那就真是太不知趣了!”
卢于戴回墨镜。“知道了吧?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呼啸而过的车辆,也同时带走了佟美的勇气。
“果然,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吗?终究什么也无法改变的吗?
祁裕烈曾经说过:他只爱过卢于。
“即使和我结婚,即使和我住在一起,也没有改变任何事吗?”
佟美想笑,苦涩的笑;可是不争气的泪水,却先一步落了下来。
她痛苦的蹲,全身扭缩成一团。
“我该怎么办……”
动了真情的合约,只是“借”来的老公,佟美还能怎么办?
第十章
自从和佟美签下卖身契开始,祁裕烈的生活就变得一团糟。
先是活动范围愈来愈小,再来是身心都遭受荼毒与凌虐……
“哈哈!”可是祁裕烈一想到这里,却无来由的笑起来。“真好玩!”
真好玩,他这个笃信理性的科学家,居然会被个飘忽的艺术家修理,而且修理得惨兮兮,而且被修理得上了瘾。
也难怪他要笑,因为他根本从来没想过两人能相处。
“艺术家,对我来说应该是那种飘来飘去的人。”他试喝了一口咖啡。“长发飘逸、不食人间烟火、反复善变、充满矛盾又不自觉!”
祁裕烈说的这些,佟美都有。
可是现在不再让他难以接受,相反的,还让他体会其中的况味。
“这种矛盾,才能让生活充满乐趣。”他点点头。
就像咖啡,他以前是绝对不会碰的;而现在经过佟美的“洗涤”,其实也没有糟糕到哪里去嘛!
“人的恐惧是因为无知,了解以后,什么事也没什么好怕的!”
没错,就是这样。
他今天下厨煮了一桌子好菜,正准备等女主人回家。
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祁裕烈始终等不到他的娇妻进门……
“搞什么?一定是又溜到哪里去玩了!”他抚平头发。“也不知道要打个电话回来,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可塑性极高的裕烈,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塑造成“家庭煮夫”。
佟美激发他的“母”,佟美也启迪他的“爆发力”。
他等得不耐烦,拿起电话打到原色画廊。
“佟美?她早就下班了!”晚班柜台是这么告诉他的。
祁裕烈要自己耐着性子坐下来等待,等到午夜的钟声响起,等到他观看窗外无数次,等到黎明鸡啼,等到他终于忍不住发火……
“谁告诉她可以在外面过夜的!”
这简直太过分,离谱的不像话。
祁裕烈不想再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算先睡一觉再来好好教训她……贴在他落地玻璃窗上的,是一份不应该出现的文件——离婚协议书。
颤抖的手指,悄悄掀开底页:已经签好姓名的另一方,清晰无比的写着“佟美”两个字。
“这……不可能!”
他一掌用力将它拍落,踩着瞪着不愿去正视。
“这是她在开玩笑,她又想让我惊讶的玩笑!”
他不断告诉自己:这不会是真的!佟美没有理由要离婚,佟美和他相处愉快,他爱佟美,佟美也爱他!
可是,谁会把离婚当成儿戏?谁都该知道,这可不能拿来当玩笑的!
“我、我要去问她!”
就算是事实,他也一定要听佟美亲口说出来。
亲口粉碎他的心,亲口粉碎他多余的期望!
疯狂的车速,祁裕烈拖着疲惫等在车内:原色画廊还没开始营业,不过他不介意多等一会儿。
等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难熬,一颗亟欲知晓结果的心,不断的焚烧他的焦虑……
停在原色画廊门前的白色跑车,并肩走出两个身影——曾远,还有佟美。
“我……”陡然怯懦的心,紧紧的缠绕成一团。“为什么?她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牵绊他们的只是一纸合约,难道他们果真是各取所需的婚姻关系?
“难道,我都没有权利说些什么吗……”
☆☆☆☆☆☆☆☆☆
“唔。”
“唉!”
平均每一天,佟美至少要发出这种无意义的语助词三百次。
三百次乘以三个月九十天,那就是两万七千次。
“三个月了,什么奇迹都没有发生……”
佟美期待着,祁裕烈会当着她的面撕碎离婚协议书,会霸气的把她拖回家,会拿出无比坚决的勇气,强迫她一定要乖乖服从。
但是九十天,两千一百六十个小时过去,她所期望的都没有发生。
甚至连律师,都没有收到他的回函。
“他到底在等什么?他究竟是想签,还是不想签?”
等待,惹人厌的等待,她宝贵的青春岁月都被拿来等待。
“搞什么,已经三个月,我已经等得够久了!”佟美气恼的丢下手中的笔。“干嘛等,我直接逼着他签不是更快吗!”
对啊,如果真心想分开,用强力胶黏住也没有用吧?
打定主意之后,久远不见的勇气又再度袭上她的心头。
下班时间一到,佟美就驱车来到熟悉的路径……
没有什么改变,它还是和她离开时一样,也和她搬入时一样,一样的缺乏生气,一样的让她想念。
“呜……”她发达的泪腺,忍不住又通红。
一个人抚着围篱,佟美的心情顿时晦暗。
而在屋内的另一个人,也不好过。
他的乱发长了没人理、他每天躲在工作室没人关心、他的鲜果汁换成咖啡,也不会有人为他鼓掌叫好……
祁裕烈已经又变回原来的脏脏科学家。
心里的挣扎何曾少过?光是原色画廊的周边道路,就已经被他犹豫的脚步踩平不少。
“不行,我不能再等待,我要亲自去问她!”难忍的煎熬,摧残他的意志力。“如果她当面对我说清楚,我会愿意死心的!”
一想到这里,祁裕烈飞快的起身走出门。
他快步的踩着草皮上的瓦砾,疾风般的走向小径……
一个蜷缩成玉米形状的人影,却引得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佟美?”这不会是真的吧?她真的出现在他眼前?
“啊?”没想到会被他撞见,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你……”
“你……”
尴尬又腼腆,两个人都不敢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