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了吗?”他的嗓音轻柔得令人有种不饮自醉的醺意。
千袭望着几乎已经退红的脚踝,试图动一动脚趾,“嗯,好多了,已经不痛了。”
擎裴此刻终于意识到今天的千袭有多与众不同,鹅黄色的短裙将她柔细的美丽昭显得更耀眼,也无怪乎会有爱慕者克制不住当众表示。
他不是圣人,面对一个这样绝色的女子,他不可能不会动心,更惨的是这女子不是别人,是一直活在他生活中的敖千袭。
他完全没有抵挡的能力。
“我想你也没办法走路回家了,”他指了指那只斯裂的高跟鞋,“我送你回家吧,就算表达我的歉意。”他加上一句,似乎在做解释。
她想拒绝,这是她内心的意见。但她的理智却告诉她,这不正是你一直积极在计画的吗?机会来了,怎有不好好把握之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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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千龑坐在一家高级西餐厅的座位上时,仍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被阎擎裴说服而走进来的,这时候千袭也才明暸到,当阎擎裴想表现出他高超的说服力时,是没有几个人可以免疫的。
而很显然地他是这家餐厅的常客,千袭可以感觉到这家餐厅若没提早订位的话,是很难有位子的。而由带位的服务员一看见阎擎裴时那必恭必敬的态度看来并不难猜出。
“阎先生,需要我向你推荐今天的主菜吗?”餐厅经理服务周到的询问着。
擎裴点个头,接过菜单随意翻了翻。
餐厅经理开始为他们介绍今天的主食,“主菜是刚刚由法国空运而来的生蚝,再经由本餐厅刘师傅以多年精湛的手艺精心处理过,配上独家的佐料,是一道相当可口又不盛滑腻的美食……”
千袭听到如此介绍,早已饥肠辘辘起来,“听起来似乎相当不错。”
“那就两份,饭前酒呢?”擎裴说。
“法国典藏的白葡萄酒如何?”经理给予建议。
擎茉望向千袭,询问她的意见,“可以。”
“好的,请两位稍待一会。”经理欠个身离开。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闲,千袭随意找个话题,“今天在高雄分公司的会议进行的还顺利吧?”
“有一点点问题,不过已经解泱了。”他突然专注地凝视着她,无比正经地,“可不可以打个商量?”
千袭狐疑地回视他。
“这个时候不要谈公事,如何?”他露出一脸的倦意。
千袭展颜一笑,“悉听尊便。”
“还会疼吗?”他不放心地又再次询问起。
“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谢谢你,若不是你这位名医,不然明天就有得我受了。”千袭端起左手边的杯子,“我就以茶代酒谢谢你方才的解救。”
想到刚才的那一幕情景,千袭还是很难克制教自己不脸红。
第五章
擎裴感受得到此时的千袭正逐渐卸下她外表顽强的防御,开始热络地与他交谈,不过显然地她还是有个大原则,尽量避免去触及到彼此的家庭与童年。
这样谈笑风生、恣意畅言的敖千袭,令阎擎裴深深为之心折,流转在空中的眼神早已不自觉宣告了他内心浓烈的感情。
千袭细细品尝过餐厅经理大力推荐的法国生蚝后,依然有种意犹未尽的感受,彷佛那股甜美的口感还流转在唇齿之间。她满足地以餐巾拭了拭嘴角。
“冒昧地问你个问题,凭你这么优渥的条件,更是社交圈十大最具价值的单身汉票选的榜首,为什么还一直保持单身呢?我想一定有大排长龙的绝色佳丽等着你的圈选。”
擎裴乍听之下,不禁扯开了嘴角,“太抬举我了,我没有古代的皇帝的幸运与风流,可以用圈选来选嫔妃。”
“没有属意的对象?不可能的,台湾满街都是美女。”千袭不放过这个话题,“眼光不要太高。”千袭戏谑地提出所谓的忠告。
擎裴莞尔一笑,笑容中带着丝苦涩,彷佛有段不欲人述的心事。“或许当一个人的心中容不下其它事物时,就会有种千帆过尽皆不是之感慨吧!”他的目光在空中与千袭交会。
一种很专注、很伤感的眼神。彷佛她便是那个人……
千袭的心不由被他眼底的哀伤所刺痛,“想不到你也是个多情种。为什么你们不能在一块呢?”千袭眉头一皴,“她还在这世上吧?”故意忽略心头那道涌上的酸意。
“或许可以这么说,”他的答案令人模不着头绪,他的态度变得遥远而不可及,“只是我怕她正逐渐在这世上消失。”
千袭纤细的眉锁得更紧,“我是不是离开台湾太久了,听不懂现代术语?”他的眼睛让她无从遁形,里头隐含着太多、太多教她不解的情绪。
“我指的是心境上的。残酷的社会教会了她太多弱肉强食的道理,她慢慢地失去了原本存在心中的那份纯真与欢笑,学习到了心中只有仇恨,我只厌恶自己不能为她完成。”说完,紧抿住下唇,径自沉溺在自己的记忆中。
为什么她有种被说中心事的撼动?彷佛他已经看透了她的一举一动,千袭责怪自己别太多心,或许刚好只是巧合罢了,他不可能会知道她到“欧斯”的目的。
包重要的是她绝对不能对他心软,她必须讨回这笔帐,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父母是如何惨死,她就不能心软!
擎裴从未妄想过千袭会忘记阎家对她所作过的一切,他只希望千袭不会为了报复他而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如果这样,他会更无法原谅自己!
“阎先生,你订购的东西送来了。”餐厅经理手中捧着一只盒子。“不过颜色上有点出入。”
擎裴接过手,打开,还是满意地点了一下头,“我想你们已经尽力了。”
经理总算吁了口气,欠身离开。
擎裴把盒子交给千袭,“那双高跟鞋是因我而损毁,照理我应赔偿一双一模一样的才对,不过却只找到这双红色的,希望你不介意?”
由千袭错愕的表情可看出她的确受到不小的震撼。更没有想到他会为了一双高跟鞋而耿耿于怀,如此劳师动众地在找寻。千袭的心房开始出现了一道道防卫上的漏洞。
“不喜欢?”
“不是的,”千袭急急地澄清,“你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只不过是一双鞋子,总有一天还是会损坏的,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你若还是坚持不收下的话,那么我今晚注定是个失眠的夜,你大概不愿意我这样吧?”擎裴半是揶揄、半是戏谑地威胁道。
千袭也感染到这份惬意轻松的气氛,也不再坚持,“我万万承受不起这种罪名。看样子我不收下都不行。”她眸底闪着淘气的光芒,“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相当具有说服力的人?”
“是吗?我从不自知。”他谦虚说,“不过我只希望能有效的运用在你身上。”他无比凝重地回望着她。
千袭执意不肯望向他眼底的情绪,怕自己会迷失,更怕自己会忘记了他是她的仇人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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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腿叔叔鉴安:
回到台湾眨眼间也近两个月,因忙于适应公司的作业程序,疏于提笔写信问安,望见谅。
我知道叔叔您一直十分不赞同我的计画,然而每当夜晚时刻,我合上眼晴的那一剎那,父母是如何被逼自尽的画面又会清晰池浮掠过脑海。我永远无法教自己忘掉这一幕。
千袭从不奢望叔叔会谅解千袭必须如此做的道理,千袭更是一再自责,未能逢到叔叔的愿望,成为一个“真正的淑女”。
有时,我也会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对或不对?阎擎棐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自命风流、玩世不恭。愈是深入了解他,相反地面对他的善体人意与细心,我就更有股失措的茫然。我似乎愈来愈常需要提醒自己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这还是不能就此打消了我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