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灰意冷让他红了眼,“我真的让你觉得厌倦和疲惫了?”
宁小夏偷偷地用拳头顶住自己的心,想汲取一点力量来支持她不想继续的决心,“从以前开始,你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任性地闯入我的生活,而我只任性一次,就是抹杀你的存在,我再也不愿意见到你,再也不愿意听到一切关于你的事情。你曾经说过尊重我的决定,那么就请你从此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这些话是两年前她匆促地逃离他的生活时说的,而如今一字不漏地重复,她的决心,他再也不能假装自己没有看见。
“我明白了……你是个好女孩,我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你的幸福。”忍痛说出祝福的话。
两个人相互凝视着,都红了眼,纵然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张着嘴,无法吐出任何字句。
饼了好久,众人估计两个人应该谈完了,于是蹑手蹑脚地蹲在吧台后面的走廊里小心地张望,却只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
“咳咳!”穆梓梨被烟味呛得受不了,夏振宁连忙小心拍着她的背。
“小夏呢?她去哪里了?”余鱼直接冲到低着头猛吸烟的宋剑庭面前。
“走了。”他抬起头,可是眼中却看不到任何焦点。
“走了?去哪里了?”余鱼紧张地问,“你们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她就走了?”
“她让我从此消失在她的生命中。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原来真的无法挽回了……”他闭上眼睛,回忆起她说这话时的决绝和那隐隐颤抖的唇角,觉得心痛得难以抑制。
“你就这样让她走了……”余鱼看他一脸的痛苦,又气又怜。
“你是个傻瓜,正宗的傻瓜,她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穆梓梨含着泪,打开木匣里那个精致的锦盒,“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宋剑庭打开那个被精心用绸带扎的卷轴,迟疑了一下,缓缓打开。
破旧发黄的毛边纸,上面用铅笔画着一个漫画少女,用浅色的彩笔绘上的衣裙,让他有着陌生而熟悉的感觉。突然他的手激烈地颤抖着,手指不规则地张开,轻轻地抚摩着画上的某条断痕。
他想起来了,那是他第一次画漫画时随手临摹的草图,因为身材的比例超出了预计,纸张不够长,所以就另外撕了一截纸粘上,画好之后第一个想送的人就是宁小夏,画上的女子不是她,她有着少女宁小夏所没有的成熟,可他有一种冲动,想把这最初的作品给他生命中一个最特殊的女孩。可惜那时的他没有发现那就是一种认定,他傻傻地以为年少时对她的好感只是一时的兴起。
“过去的十年,都是小夏在主动付出,而没有做过努力的你,没有资格说放弃。”李则语重心长地拍着他的肩膀。
合德经济电台
“宁小夏,我希望你以后能够注意一下你的工作态度,如果你认为自己不适合做这份工作,我想你可以早点告诉我,免得老是给我制造这种低级错误!”每日经济在线的当家主持赵桑宁把一叠报告丢在宁小夏的办公桌上,甩动的力气之大,震得桌上其他的材料飞得到处都是。
敖近的同事谁也不敢做声,赵桑宁的坏脾气在台里早就出了名,身为她的助理编辑,挨骂基本上都快成为宁小夏的每天必做的功课了。再加上她这几天确实精神不太振作,所以让赵桑宁更有理由来斥责她。
“这是干什么呀?弄得到处都是材料,对了,赵主持,你的节目快要开始了。”导播王纯安笑嘻嘻地帮宁小夏拾着地板上的材料,顺便状似提醒赵桑宁节目时间将近。
等赵桑宁气呼呼地如暴风过境般离开,王纯安立刻就凑到宁小夏的面前,焦急地端详着她脸上浓重的黑眼圈,“你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呀?总觉得你老心不在焉。”
“没事。”宁小夏木然地整理着资料,不想做出任何回答。
“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让关心你的人放不下心呢?”王纯安对宁小夏回避的态度又气又急。
“对不起,纯安,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我真的没有什么事。我先去送资料了。”
王纯安望着宁小夏纤细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的拐角处,只能无可奈何地苦笑着,自己付出的感情永远都不会有任何回应。或许宁小夏从来都没有发现过。这世界真是奇妙,每个人都好像在前世欠了别人的债,可是却总是有人在今生再努力也偿还不清。
有人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扭头一看,对上秦淮那双蕴含深意的眼睛。
“让我们静静地等小夏回来吧。”
“我只希望在那之前,赵桑宁不要先一脚把她踢出电台才好。”
王纯安幽默地说着自己的担忧,顺便借此掩饰自己的失落。
“我会跟台长先借一下她的,我想不在状态的小夏,赵桑宁应该不会跟我抢吧。”
“希望如此吧。”
“知了也睡了,安心地睡了,在我心里面,宁静的夏天……”正整理东西准备下班的宁小夏,从包里抽出手机,“你好,我是宁小夏。”
“小夏,是我啦,明天又周末了,早上有没有空呀?我们出去晨跑好不好?”电话那边余鱼努力地想在嘈杂的环境中保持声音的清晰。
“好呀!”
“那我们明天早上六点见?”
“好。”
宁小夏挂上手机,压根没有认真听清楚余鱼说的内容。
“天哪!看来她的情绪真的差得好厉害,我告诉她要晨跑,她都答应了,亏我还想出了那么多理由来说服她。这么快就答应了,真没成就感呀。”余鱼边收手机边抱怨着。
“还好她没认真听,我还担心她万一不肯来的话我们要怎么办呢?”穆梓梨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反正现在她是同意了,那么成败与否就看明天吧。”余鱼笑着说,“亏我还那么辛苦地把她七八年前写的广播稿翻出来,万一找不到,麻烦才大了呢。”
“现在关键还是看明天大家的现场发挥,器材我也借好了。”李则打着OK的手势,“还有某人已经一把年纪了,还发挥得出当年的矫健身手吗?”
宋剑庭苦笑着,“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周末的清晨,六点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风呼呼地在耳边席卷而过。
宁小夏觉得自己大概是犯晕了,居然答应余鱼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大清早起床。她裹着厚实的大衣,围着围巾,戴着手套,努力地用手捂着冻红的脸。
“小夏,你疯啦?穿这么厚去跑步?”相比之下,穿着一套轻便运动服的余鱼看起来专业多了。
“跑步?这种天气?”宁小夏瞪大眼睛,“鱼,你疯了,我最讨厌跑步了。不要,我要回去继续睡觉,难得的周末……”
“昨天就跟你说了呀,是你自己没听清楚的啦。”余鱼连忙拉住急着往回走的宁小夏,“反正都出来了,你陪我走走啦,早上的空气新鲜,你也可以透透气嘛。”开玩笑,好不容易把人骗出来了还让她逃回去,她一定会被等着的那几个人给痛扁一顿的。
“好啦好啦,你别拉人家袖子了,都变形了,很难看的。”
面对余鱼的死缠烂打,宁小夏只好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这就对了嘛,你呀,就是老蹲在房间里不见天日,才会尽想些有的没的。”目的达到,余鱼的嘴要多甜就有多甜。
合德体育场其实就在合德中学后门方向,因为离得太近,每年合德中学开运动会的时候总会顺便利用这“天然”的条件,搞得轰轰烈烈,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