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韩内心五味杂陈,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他竟会误会自己的妻子——那个他从不变的爱。回想自己前些日子对她的冷淡与残酷,他真恨不得杀了自己。
“悦琳……”他开口想道歉。
悦琳下意识的摇晃头,“我好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回房休息了。”
她明知这个理由有多薄弱,但她不想在此刻——她的心残缺不全、脆弱不堪的时候,再承受另一项打击。
景韩要自己有耐性些,虽然他此刻最想做的是将悦琳紧紧的拥在怀里,慰藉这几个月的空虚、失落。不过他可以等,等悦琳比较平静之时。毕竟这一切全是他鲁莽无理的醋意所惹。
悦琳顿时感到筋疲力尽、全身仿佛被掏空般虚软无力。她只要一想起景韩在书房的指责,一颗心便紧紧的揪成一团。
痛已不再是感觉的一刹那,而是充斥在每一道呼吸间,久久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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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岚飞奔出办公室。一路上她的眼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不知已几回。
回到公寓里,她更是不再克制的让自己哭出声。她气愤地抽出摆在电话旁的面纸,毫不淑女的往脸上胡乱擦拭一适。
懊死!懊死!懊死!
她咒骂出声,想要藉以宣泄心底的伤痛--所有该杀的椎心之痛。
她往沙发一倒,屈起修长的双腿,以双手紧紧抱住,下巴顶在膝盖蜷曲着。她把自己紧紧的圈住,似乎以这样保护性的姿势就可以阻挡住这股撕裂之苦的侵入。
潜潜的泪水似被开了闸的水龙头,想要停却关不住。最后她索性让氾滥的眼泪畅快的流个够,并且告诫自己,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往后她答应自己绝不会再为感情哭泣。
泪干了之后。她的心也该生了。最好变得麻木不仁,再也感受不到伤害。
然而,美丽的眼眸却始终拂不去那层湿气。
雁岚把自己关在房里,足足两天两夜。
她拨了一通毫无解释的电话给夙麒请假后,便拔掉电话插座。
现在的她不欢迎任何打扰。她只想静静的一个人、只想静静的抚平伤口、静静的想一些事。
她静静的坐在阳台上、静静的看着太阳升起又西落,看着刹那的夕阳,看见黑暗笼罩,星子出现。静静的享受拂面而来的微风,将她双颊干了又湿的泪珠吹干……只是它却无法吹干她的怆痛,吹去她对育梧的痴怨。
每当忆及育梧根本不爱她的残酷事实,稍复平息的揪心之痛又开始肆虐。
她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会对一个男人付出这么多,爱得这么深不可拔,而且到头来只换得一场伤心泪。
当初她住回到台湾之即,如果有人对她说,她会爱上董育梧,她一定会劝那个人去找个心理医师,而现在,她多希望当初知道要提防自己的心。
为什么她要这么傻?追求她的男人不胜枚举,为何她偏偏爱上的是董育梧——一个只会激怒她、永远把她当个不懂事小丫头的人。
这份爱从何时开始?她也不清楚。
董育梧就这么一点一滴的渗入她的心房,牢不可破!
直到现在,她才了解是什么使她拒绝所有男人的追求,原来董育梧一直霸道的占据着她的心,使地无法接受别人的感情。
而亚翎却早已洞悉了这一切。
她拚命地寻找董育梧成筐的缺点,他是个公子。他玩世不恭、游戏人间、到处留情,再加上傲慢无礼,更重要的是他总是激怒她……这些应该足够让自己产生警惕之心、足够抹灭对他的爱才对——为什么她还会这么无知的陷落呢?
为什么还扼止不了自己对他的爱?
四十个钟头过去后,另一个黎明又落在她发上。她强迫自己起身,毫无知觉的走回床铺,倒头而睡。
四个小时后,雁岚醒来。她将电话插头插回,让自己喝了一杯鲜女乃,又重新坐回沙发上。
她明了自己根本无法忘了董育梧,即使花上一辈子的时间。
毕竟他占据在她心头已有好长、好长的一段岁月了。
不过伤恸终究会减轻、会趋于平缓。只要让自己离他远远的。
回想刚回台湾时,她曾暗自发誓绝不再回美国的,可是如今她不得不打破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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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起电话,按下几个号码,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抓起。
“喂,严宅。”
“珞侬。”
“雁岚?”珞侬明显的吁了口气,“你总算打电话来了。你还好吧?”她关切的询问着,“你老哥已经快把家里的地板踩出个洞了,要不要叫他来听?”
“不了,我只是打电话来向你们告别的。”
“告别?”珞侬不禁提高了声音。
“是的,我要回美国去,麻烦你向老哥说一声。”雁岚一直以平淡的语调说着,好似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回美国?可是你的家在这!”珞侬顿时也乱了手脚。
“我知道,而且我会再回来的。”
“什么时候?”
“我无法给你明确的答案,也许几个月后,也或许几年后……”
要看什么时候她想起董育梧时不再心痛,要看什么时候她觉得能够再次面对他时。
“雁岚——”
“什么都别说!”雁岚出声阻止。
珞侬感到一阵难过,“打算什么时候走?”
“一星期后。”
“这么快?”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迫使雁岚想要离开台湾?莫非跟育梧有关?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岔?
雁岚的声音听起来太过绝望。她知道那种感觉,她也曾经历过的绝望——一种被爱伤害的伤心欲绝。她不喜欢自心底窜起的那不安。
似乎最近她最亲近的人都过得十分遂心,就如她大哥,景韩与悦琳的婚姻似乎也面临一场巨大大的波折。
好长的一段沉默。
珞侬都快以为雁岚已经挂断,雁岚沙哑哽咽的声音还是传来。
泪还是偷偷趁地无法防备之时落了下来,以为已经调整好的情绪,却又轻易因这一句话倾巢而出。
“我是不是太傻?想不到一向洒月兑的我,对爱情却一点也洒月兑不起来,为什么?”她自嘲着。“所以找选择了逃避。”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珞侬真替他们着急。
雁岚深吸口气,对珞侬倾吐了她对育梧的告白,及他可笑的借口。
“他是个大白痴!”珞侬在听完后气愤的发表评论。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雁岚完全同意这一点。
珞侬的笑声自话筒传来,雁岚禁不住也破涕为笑。
爱情真的会使人盲目、如此失去理智吗?珞侬想着。当初她与夙麒也经历这样痛苦的阶段,是育梧自始至终坚信他们彼此相爱。反观现在,看不清的人却是他。
看来她这个红娘,是该加些催化剂push一下。
之后雁岚又拨了通电话给亚翎。亚翎又气又哭的狠狠骂了她一顿,更坚持今晚要来陪她。
雁岚只好由着她,因为她害怕夜晚,孤独一个人的夜晚,有亚翎的陪伴才能让她免于陷入悲伤。
第十章
夙麒接受了老婆的威胁,记得来敲育梧的大门,顺便看看能否敲醒他的脑袋。
其实没有珞侬的威胁,他也打算来走这一遭。不光是助理没来上班,连总经理也一声不吭的休了假。他提醒自己若不想公司倒开的话,记得要明文规定公司同仁不得谈恋爱。
撇开这些不谈,他竟今雁岚哭泣,这个理由就足够让他痛揍育梧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