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问题的症结又在哪?
这窒人的气氛着实能将人逼疯,悦琳暗暗起誓,决定找出促使景韩如此沉默寡言的原因。
为何,她又隐隐约约的感受到这一切的变数似乎部是从那天柳皓晨送她回家后开始……不可能,景韩又怎么会知道柳皓晨的存在呢?
还是这一切真如景韩所言,是她自己多心了?不,绝对不是,她能够十分的肯定。景韩变了——变得冷漠、严厉,变得连她都觉得好陌生。
他已多久未曾用他结实的臂膀紧紧的拥抱她;已多久未曾往她耳畔低诉柔情;夜里她也无法再依偎在他结实的胸膛入睡。
往昔的种种甜蜜回忆霎时沉沉的笼住她,与现在两人僵持的冷战殊有天壤之别。
这样的哀怅重重嵌入她心胸,激动的痛楚来势汹汹,令她无法把持,悦琳猛然推开椅子,反身奔上楼。
景韩望着悦琳的背影,一颗心深深的揪痛着……他“砰”地一声愤然放下碗筷,心中感到一股愤怒,一股对自己感到厌恶的愤怒。
从刚刚悦琳转身的那一刹那,他能清楚的瞧见在她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他用尽一切克制力才阻止自己那股想追上去安慰她的冲动。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一旦他追上去,他一定会追问悦琳关于那男孩的事。那时,她一定更不会原谅他对她的怀疑。
不,他不是对自己说过了,悦琳绝对不会是那种女人。他应该相信她的,那他为什么还要这么不公平的对待她?悦琳没理由接受这样莫名的苛责,更何况这一切可能只是他太过澎游的醋意所引来的局面。
蕙姨从厨房裹听到一阵碰撞声,慌忙的跑出,瞧见饭桌只剩下满脸自责之色的景韩。
“少爷,少女乃女乃呢?我煮的饭菜你们几乎没动过,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嫌我煮的饭菜不合胃口?”蕙姨不满的责备着。
“蕙姨,没的事。”景韩反安慰她。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蕙姨追问,“看看你一副失魂落魄、毫无生气的模样,好像生命突然没了乐趣一般?至于悦琳呢,这几天也是,时常看到她一个人对着电视发呆,不然就是叹息。真搞不懂你们小俩口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呢?夫妻嘛,床头吵床尾和,多哄哄她几旬不就得了。”
蕙姨一边收拾饭桌的碗筷,一边数落着景韩,“我看你也没什么胃口了,还不赶快上去安慰她,别到了老婆跟人家跑了,才来后悔当初没好好对待人家。”
她的话直怔怔的刺入他的脑海中,与悦琳及那男子拥抱在一起的画面交叠。
对这个看着他出生长大的老人家,景韩不敢有反驳之词。他赶紧逃离蕙姨视力所及之范围。
他在楼梯口犹豫了好一会儿,竟有股怯情荡漾在其间,他懊恼的咕哝一声,疾步跨上楼。
景韩打开房门后发现,悦琳不在他们的卧室,那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了,她必定又躲回自己的书房。而那也只代表一件事,悦琳不希望任何人去打扰她,包括他!
悦琳只要在书房的时候,那便表示谁也不能侵入,这是他们当初结婚时,悦琳坚决声明的,她认为她需要个独立的隐私地方。景韩尊重她的意见,一直未曾打破这项承诺。
景韩一愁莫展的长吁口气。或许晚点吧,等悦琳的情绪稍复平静后。
他随手月兑掉身上的衬衫,换上一囊轻便的休闲服,随意将换下的衣物置于墙上的挂钩后便离开,因此未曾注意到西装口袋所滑出的那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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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景韩的冷言相向,悦琳感到前所未有的心伤与悲恸。
他们之间真的存在一道无形的紧张、一道敏感的问题!
会真的有如蕙姨所言,景韩有了外遇?!
不,她光想像别的女人躺在他丈夫怀里的画面,就足够将她的一切摧毁殆尽!
那间领会是出在她身上吗?是景韩对她有误解,才导致他对她如此冷漠?
在一番放肆自己的泪水后,悦琳回到了房间。
她瞥视腕上的手表,才九点钟。她打算泡个长长的热水澡来松弛疲惫的身躯。
她走至衣柜取出涣洗衣物,掉落在地毯的那封信截住了她的目光,她俯身抬起它。
一定是景韩换衣服时不小心掉落的。
她随即准备将它放回景韩的口袋内,然而信封上娟秀的字迹拉住了她的注意力。她凝视手上的信封,这显然是封来自女子的信,信件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蕙姨的话此时浮现在她的脑海,她迟疑了。
她知道她没权利侵犯景韩的隐私,但为什么景韩从未像往常一样对她提起到这封信呢?
除非这封信对他意义非凡?!
不,或许只是感谢函之类的信。她太多疑了。
终于她受不了自己千愁万绪的折磨,动手打开了信,但仍不断地想要说服自己错了,景韩不是那种人,她应该相信他!
裴老师:
我知道我的信你全收到了,虽然你从未曾给予我一丁点的回应,但我仍不会就此死心,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坦然接受我。尤其最近听到几个同学关于你情绪之所以恶劣的传闻,全是因你与妻子之间感情破裂,正在办理离婚。
因此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你,我爱你,我更不介意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事实,包括你的妻子。我要让她知道,如果她不懂得珍惜她目前所拥有的一切,有人十分乐意接替她。
甚至我也愿意不在乎名分,只期望能与你在一起,为你生儿育女……
悦琳拼命说服自己,这只是另一封来自女学生对景韩爱慕的情书,就如同往常那些一般,并不代表什么!
不过她却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胁——来自于这封信。
那女孩强烈、大胆、自信的言词,及不畏道德束缚的态度,着实令她感受到一阵压迫,重重欺压住她的胸口。
显然,这名叫杨思屏的女孩已经写过好几封信给景韩,但他却从未向她提起过这个女孩子的存在?为什么呢?
这其中隐隐约约所透露的讯息教她无端的感到一阵恐慌,更不敢深究景韩将这封信悉心存放在口袋的原因。
她一定是最近电视影集看多了,才会有这些荒谬的想法。
这只是一封很单纯的仰慕信,一点也不能代表景韩真的背叛了她,瞧自己好像景韩真的背叛了她一般,伤心得无以复加。
可是……悦琳好气自己的小心眼,她就是无法当作什么事也没瞧见般处之泰然,只能让内心那道怀疑的裂缝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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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未曾合眼。她瞥视置于床旁桌上的电子钟,闪动的数字显示着十二点三十分,看来今晚景韩又将是在认为她入睡后才回房。
丙真,悦琳听到她背后的房门被打开。她假寐,一动也不动。
悦琳突然感到一阵悲哀,她明了景韩不会再像以往每当发现她未等他回房便熟睡时那般温柔的唤醒她。
最近他们连最细腻的亲密都无,更遑论是夫妻之间的闺房乐趣。
景韩望着显然已经熟睡的悦琳,所有到唇边的话又咽下。
或许他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对任何事都毫不畏惧。诚如此刻,他虽不愿承认,但恐惧的确像只利爪般深深的攫住他最深处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