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飞,麻烦你送海小姐回别墅,顺道请医生过去检查一下扭伤。”黎伟仍然没有回头。
“好的。”
海儿像个傀儡跟着黎飞走出办公室,不敢回头。现在她还没有勇气,回家休息一下来点心灵激励,明天她可以继续她的追求行动。当然,如果黎伟喜欢这种激烈的挑情方式,她必须赶快恶补,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这类书?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和他旗鼓相当。
看着她离开视线,黎伟走到吧台前,他极度需要一杯烈酒。
回家的途中,海儿不发一语地坐着。黎飞则聒噪地直说话,从股票行情谈到国际外交。
“黎伟他从小就比同年纪的小孩成熟许多。”黎伟?海儿精神一振,开始洗耳恭听。
炳!看来他的揣测是愈来愈接近事实了。黎飞假装不在意地说:“他是天生的领袖,不晓得为什么大家就是可以相信他。国小毕业后,我们就到美国求学,基本上他是个性格满复杂的人,有儒家思想,又有开放思潮。你可以从很多方面看到他对事情、对人出现一体两面的作法。”
这是为什么拒绝她之后,他又吻她的原因吗?是因为同情和可怜?海儿暗暗想着。
“对敌人而言,他是非常无情的。我十分庆幸自己是他的弟弟。”黎飞语带保留。
“女人呢?”海儿尝试不流露出太明显的好奇。
“不幸的是,黎伟在这方面倾向美式作风,坚持自己是永远的单身贵族。他挑选最适合的伴侣,若是对方变得紧迫缠人,马上就会甩了她。”黎飞语重心长地说。“想攻占他心房的女人,必须有坚强的毅力。因为他会像一只困兽,倾全力反击,无情地伤害想破坏现状的人。”
海儿听懂了。她非常喜欢这位善解人意、又极端聪颖的弟弟。“你待会儿有空吗?我煮顿饭请你,我们继续聊聊。你可以教我几招驯兽的绝招。”
“咦,你的扭伤呢?”
海儿吐吐舌头。“不痛了。”
黎飞愉快地大笑着,看来黎伟这次真的遇上对手了。
黎伟一大早就到公司了,今天事事不顺。
不知怎地,凌晨起床就无法再入睡,干脆提早上班。开车途中,遇上劳工抗议游行,硬塞在路上半个小时。进办公室后,员工报告说工厂进度赶不上,畅销香水仍严重缺货。
坐在椅子上,不小心瞄到桌角,昨天“神秘猫女”浑圆的臀部就抵在那里,他还清楚地记得双手的触感。昨天一吻后,他一直处于不安状态,身体也有过度活泼“亢奋”的迹象。也许是找寻新女伴的时候了,一个乐于分享又识大体的女人。上次在企业家联谊餐会碰到的外商公司的业务经理还不错,记得她递了一张写满联络电话的名片给他,还用暧昧的眼光睨着他。
哟,是这一张。
“黎董。”电话传出秘书的声音。“海小姐住所的总监察在三线。”
“小李,那边情况如何?”
“黎董,一切都很好。”监察人语气热切。“我们每天都依海小姐的字条采购必需品,小姐有时候会出来散步,喔,当然是戴着墨镜。我已经吩咐警卫给海小姐一定的空间,不会让她明显感觉到我们的存在。”小李不停地报告。
“嗯……嗯……”黎伟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眼前慢慢浮现“神秘猫女”在午后散步的景象,绿茵陪衬着白色的身影,缓缓踩着莲步……不,应该是三寸的高跟鞋,上去点是修长的小腿,结实的大腿,刚好盖住臀部的短裙……
黎伟用力摇头,想要快点结束这段对话。“那就好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
“对了,黎董,”小李突然压低声音,颤抖的声音有掩不住的紧张。“有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算特殊,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向您报告。”
“说吧!”
“昨天晚上黎总送海小姐回来,而且整整待了九个小时。”小李郑重的宣布。
“是吗?”
小李好像听到黎董声调提高了,看来这件事的确有报告的必要。他更热心地说下去。
“我们远远就听到笑声,是那种很快乐很开心的笑,就像‘哈!炳!炳!’……”小李透过电话传来一阵刺耳的笑,黎伟听起来,则充满放荡与恣情。
“大约是十一二点的时候,好一段时间鸦雀无声,海小姐卧室的灯光开了又关。黎总离开时浑身都是酒味,从他的眼睛可以看得出来,有淡淡的醉意、浓浓的满足。”小李沉醉在描述中,他必须尽可能的将景象重现,才是身为监察人的最高境界。
黎伟沉默半晌。“小李——”他拉长尾音……
“是。黎董有什么指示,小李一定办到。”
“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上九点整打电话跟我报告海小姐的近况,尤其是访客出入,但记得要给海小姐私人的隐密空间。”
“是的,小李遵命。黎董再见。”黎伟相信小李在电话那头一定是起立敬礼的姿势。
饼了一段时间,他才慢慢地意识到他下了什么命令。
懊死的神秘猫女,当然,还有那让下半身控制大脑的黎飞。
罢刚才被挑出来的名片,咻地又被丢回去了。
黎飞不停地打着呵欠,“神秘猫女”的确是个非常迷人而且有头脑的女人,如果不是她心有所属,而且对象是他在世上最亲近的人,他可能会放手追她。
她要他在私底下像施慧如一样叫她“海儿”,在人前还是以“海小姐”称呼。
虽然长期从事模特儿工作她却没有沾染糜烂的生活方式,一反舞台上神秘的冷艳,私底下却是热情活泼。一碰到她觉得可以信任的人,就无可救药地推心置月复,全心全意的付出与关怀,对于爱情,想必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黎飞不禁叹了口气。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海儿对黎伟已经付出真情,问题是,女人对黎伟而言太容易得到。他同时也记起了哥哥的冷酷与无情。
相反的,海儿热情得可以。
回家后,她将冰箱内的东西全拿出来,虚张声势地卷袖子,尝试要煮一顿大餐。可惜她的手艺实在糟得很,最后还是黎飞亲自下厨。在美国十多年,每个人都会练得一身好功夫。二人愉快地进餐、聊天、喝啤酒,海儿看黎飞一直盯着她的宽边深色大墨镜,莞尔一笑,伸手摘掉墨镜。
清澈的大眼衬托出脸蛋的细致娇小,也泄露出她丰沛的感情与脆弱,面具下的神秘猫女令男人想保护。流动的眼波随谈话的喜怒哀乐变化,像潭深渊,看着她迷人的双眼,一不小心很容易溺水。
想到黎伟沉溺爱河时边咒骂边挣扎的幻象,黎飞无法克制地开怀大笑。太好玩了,他绝对不会丢条绳索援助这位从小就盛气凌人的哥哥。谁知道?搞不好以后黎伟会感激他。
就在得意时,第六感告诉他,有一道冷冽的目光射向他,令他不寒而栗。从眼角的余光,他看到黎伟雄伟的身影伫立办公室门口,状似悠闲地倚门,双手环胸,看来麻烦大了。
“我想你可能忘记了,容许我再提醒你一次,”黎伟的嗓音温柔且低沉,黎飞却觉得有如一枝弓箭直划过空气。“你要与‘神秘猫女’保持五百公尺的安全距离。记得了吗?”
“可是,昨天是你叫我送她回家的。”黎飞无辜的表情,让情绪绷在弦上的黎伟想冲过去掐他脖子,摇掉那一脸虚假的无辜,还有暗自窃喜的表情。
对,没错,绝对是暗自窃喜。记得他六岁时偷吃父母特地从法国带回来的巧克力时,就是这种表情,嘴角隐约还有咖啡色的残渣。一整盒巧克力耶!黎伟一颗也没有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