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朵暗骂自己,心里怎么总想着那个江南啊!
这城里的人口不是很多,一半以上的都是官兵。不打仗的时候,百姓与官兵相处还算融洽,而且有不少官兵娶了当地的姑娘为妻。
李花朵以大夫的身份住进了城里,自然也是女扮男装,并用手上的银子租下了这个小院落。日子过得很悠闲。她没有拿信去找五爷。从求生这方面来说,李花朵认为她是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而且人家是将军,离得近了,万一害他阵前打了败仗怎么办?
回家做饭,往水缸里一看,她家的水也用光了。拎起水桶去打水。
这里不比南方,水少得可怜,全城也只有三口井出水,有两口被官兵控制,他们百姓只能到城东那个井眼打水。
李花朵到的时候,已经排了长长的队。等了两刻钟才轮到她。打完水往回走,看到前面一个女人颇为费力地拎着水桶,两手不时交换着,水洒了一路。
李花朵快走几步赶上去,“钱嫂子,我帮你拎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反正顺路,我力气大,帮你拎回去吧!”
钱嫂子脸微微一红,“那,多谢了。”
钱嫂子也是钱寡妇,不像当地女人身体结实有力,反而杨柳玉腰,是跟自家男人做生意到这来的。可惜男人死了,剩下她跟一个六岁的儿子。
钱寡妇因长相俊俏,倒有不少男人不嫌弃她带个拖油瓶,提出想娶她,可都被她回绝了。一个人靠做些针线活苦苦支撑着。
这些事儿,李花朵都是断断续续由邻居口中听说的。听说她可能是从南边过来的,李花朵的心便软了,尤其这钱嫂子身体也不好,长年带着病,越发的引起李花朵的同情。她身边曾经有个人不也是天天喝汤药吗?
因此,钱寡妇家有什么事儿,李花朵是能帮则帮,钱寡妇来看病,不但不收诊费,连药都是她倒贴的。李花朵帮得是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可有些人并不这么想啊!
就在李花朵帮她拎了十二次水,倒贴了六次汤药,给六岁的宝宝买了两次糠块之后,钱寡妇出事了。
这天李花朵没出门,身子不舒服,做女人总有那些天,她也不例外啊!以前没什么感觉,这次肚子却疼了起来,估计是昨晚凉水喝的。肚子痛对李花朵来说是个新奇的经历,她喝了碗红糖姜水,倚在火炕上慢慢享受,感叹自己的年龄大了。疼痛竟然也找上她了。
有人急三火四地跑进来,门都没敲,“李郎中,李郎中,出事了,钱寡妇出事了。”是邻居叫候亮的小子。
“怎么了?晕了?”李花朵道。前些天钱寡妇来看病,她就嘱咐过她,别太劳累,不然身子撑不住。
“不是,不是,是钱寡妇与野男人通奸被抓到了。”
“啊!”怎么可能,就她那性子,多占点别人便宜都脸红,她敢找男人?“走,快去看看。”
第15章(2)
在钱寡妇家门口,围了一圈的人,钱寡妇衣衫褴褛,发丝零乱,跪坐在地上,哭叫道:“你血口喷人,我正正经经,从未做过伤风败俗的事情。”
“你做没做过,见官再说,走,跟我去衙门,大人自有公断。走。”说着便抓起寡妇的手腕往前拖。
李花朵一看拽钱寡妇的男人便皱起眉头,这男人是城里的无赖,去她那看病不付钱还曾被她丢出去过。
“我没做过,我不去。”钱寡妇坐在地上只是哭。
那无赖笑嘻嘻地说:“你既然没做过,还怕见官不成?还是你心里有鬼?”
周围的人起哄道:“对啊!既然没做,怕什么见官啊!”
李花朵知道钱寡妇惨了,无论这事儿是真是假,她都会被众人的唾沫淹死。她小时跟着师傅遇到过这样的事儿,一个女人就这样被活活逼死的。如果这事儿换成是她,倒是不怕,大不了一走了之嘛!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想这么开啊!
蓦地,远处一队人马朝这边走了过来,有人喊道,“是大将军,将军过来了,让将军给断一断。”
李花朵也向那边望去,来到边陲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将军本人呢!骑着高头大马,脸长得方正,眉峰之处略与九爷有些相似。
有人正要冲上去,却被兵丁拦住了,只能在外围喊:“将军,将军。这有个案子,请你老审一审。”
看来将军亲民倒是真的,被人群堵住道路,竟然不气不怒。
韩五将军端坐马上,冷声道:“有案子,有冤屈应该到衙门去……”正说着,一个青衣侍从走到将军马前,低声说了几句。
自看到这位青衣侍从后,李花朵的身形便定住了。然后她的眼睛很灵光地往将军马后看。有一顶软轿,软轿的帘子被掀开,从里面走下一个人。
完了,李花朵心虚地左顾右盼,还是快逃吧!
“大人,民妇冤枉!”
李花朵正要转身,一声凄厉的大喊又令李花朵停住脚步。
韩将军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人群中央,钱寡妇跪在地上,边磕头边喊冤:“大人,民妇冤枉,自先夫死后民妇一直恪守妇道,从未做过有损钱家脸面的事啊!大人,请为民女做主。”
其实在这边陲之地,对妇女的要求并未像南方那样从一而忠,男人死后改嫁的女人也很多,但即使是改嫁也要守规矩,有媒人从中牵线。如若是私通,朝廷律法是不允许的,通奸的女人会被判黥刑,就是脸上刻字。
“你做过还敢狡辩,我可是有证据的,大将军,小人在这婬妇身上发现这个。”说着,他由怀中掏出一人草编的蝴蝶,编得惟妙惟肖,像真的一般。就是有些脏旧了,显然是有人天天把玩的缘故。
李花朵瞪大眼,下意识地一模腰间,咦!蝴蝶怎么没了?难道那个是她的?
韩将军微微皱眉,显得有些不耐烦,这事儿压根就不归他管啊!九弟到底要干什么?“这蝴蝶能说明什么?”
“大人,这蝴蝶是由这婬妇身上掉落的,而这蝴蝶只在一个男人身上见过,并且那人将蝴蝶随身携带。可从不送人的。相信周围的人对这蝴蝶应该也有印象吧!”
“咦!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啊!是啊!我看得也面熟。”
钱寡妇看到那蝴蝶后认了出来,急忙道:“大人,他说谎,这只蝴蝶是李郎中心爱之人所赠,他怎么会送给民妇呢!”
“大人,她已经招了,这只蝴蝶是李郎中所有,他日日挂在腰间,大家应该都看见过吧!李郎中与你通奸,便将心爱之物送给了你。”
人群中有人说:“这的确是李郎中的东西,怎么会在钱寡妇这里啊?”
“可能是真的,我看到好几次钱寡妇到李郎中那抓药,都不用付钱。”
“我也看到了,李郎中帮钱寡妇拎水,你说她怎么不帮别人拎水啊!偏偏是丧夫的钱寡妇。”
“钱寡妇长得好看呗!”
人群已经议论开了。
“大人,小的还有证据。”
“什么?”
他又中怀中掏出一件红色的布料,一抖,竟是一件女性的肚兜,“大人,这是昨天小的去李郎中那里看病,在墙角下发现的,李郎中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有女人用的东西呢!”
她还奇怪肚兜怎么丢了,原来是被这无赖偷去了。她洗完明明是将它晒在屋内的,哪会在什么墙角啊?
李花朵气得冒火,也顾不得隐藏了,“嗖”地蹿了上去,一把将无赖的脖领子拎起,“血口喷人,今天不教训你,我就不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