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靖捂住肮部,听到灵儿的叫喊,动作有些迟缓地微微侧身。
“啊!”耳边传来一声尖叫,觉得自己又被扑倒了,转瞬间又觉身体一轻,感觉身体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是缕衣。
她看到楼靖受伤,心急之下,不惜驱动全身内力,将围在身边的群狼震飞,生死一发之间,终于赶到了楼靖身边。
缕衣抱着楼靖飞身跃回火堆边,接着又是剑光一闪,一只狼丧命在她剑下,“小心点!”
策儿回头一瞧,吓出一身冷汗。自己身后竟不知何时模过来一只狼,还好,娘的剑快。
“靖儿!有没有事?”缕衣看着楼靖月复部的伤,她不敢去碰,她怕……
楼靖咬了咬牙,“没事……灵儿,玉箫给我。”
第7章(2)
楼靖拿起玉箫,放在嘴边,试着吹了几下,刚刚还要攻过来的群狼,动作霎时顿住了。
见状,楼靖面色一缓,更加卖力地吹奏起来。缕衣站在他身侧去撑着他身体的大半重量,点了他身上几处穴道,止住血。楼靖后背适才也被狼爪扑伤了,长长的伤口,深可见骨。
楼靖吹着玉箫,看到缕衣露出担忧的神情,无声地对她笑笑,示意她没事,缕衣也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伸手擦拭他脸上的汗与血迹。
然而,狼群刚刚安静一会儿,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龇着白色的牙,慢慢向他们靠近。
楼靖神情一敛,听着远远传来的笛声,突然说道:“缕衣,我吹箫,你按着我的音律,用内力送出去,灵儿,策儿,你们俩注意火堆,千万不要让火熄灭。”
缕衣点了点头,按着楼靖所吹的音律,纵声长啸,内力连绵不绝,一声一声地将之传递出去。
狼群安静下来,灵儿与策儿的耳边只回荡着爹爹那低沉的箫声,娘亲高仰的长啸,远远的还有一丝若即若无的笛声与之相抗。
木头燃烧的声音,噼啪作响,而离火堆不远处,是那群暂时安静下来的狼群。
爹娘的身影相依相偎,那般的和谐,明明发丝凌乱,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爹爹还受了那么重的伤,虚弱地依在娘亲的身上,然而,姐弟俩却觉得相偎在一起的爹娘此刻是那般的高大,那般的无所畏惧,那般的……催人泪下!这一刻的景象,也深深印在了姐弟俩的脑海之中。
东方露出鱼肚白时,蓦地,远处的笛声变得尖锐,群狼又开始骚动不安,却并无一丝进攻的意思。突然群狼之首一声狼啸,狼群开始迅速后退。只是眨眼间的工夫,原本黑压压一片,闪动着蓝色幽光的狼群消失内沙漠之中。
缕衣松了一口气,转头笑道:“靖儿……靖儿,你怎么了?”
楼靖双眸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吹箫与笛声相抗,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手中紧握的玉箫也滑落于地。
“爹爹!爹爹!”
“策儿,快去把伤药拿来,灵儿,去拿水。”缕衣说道。
然后开始检查楼靖的伤口,给他上药。期间昏迷的楼靖痛醒了两次,只是睁开眼睛,皱皱眉,闷哼几声,便又没了声息。
姐弟俩看到爹爹月复部的伤口,吓得哭了出来,缕衣则手臂发抖,拼命地警告自己要镇定镇定,靖儿会没事的,靖儿一定会没事的。好不容易将靖儿背后及月复部的伤口处理完,缕衣发现自己已然快虚月兑了。加上一夜的拼战,她勉强地笑了笑,“灵儿,策儿,你们受伤没有,让娘看看。”
“娘,我们没事。你的胳膊还没包扎呢!我们帮你好不好。”
缕衣点了点头,包扎完后,缕衣喝了点水,给晕迷中的楼靖也喂了些,然后吩咐两个孩子照顾楼靖,她开始盘膝闭眸打坐。半个时辰后,她慢慢睁开眼睛。见两个孩子都一脸担心地围坐在楼靖身侧。
“爹爹怎么样了?”她走了过来。
“娘,爹爹还没有醒。”
“娘,爹爹的身子很烫。”
缕衣模模他的额头,很热,她由怀中瓷瓶里倒出一料药丸。想喂他服下,却发现他牙齿紧咬,她硬是掐住他的下颌,掰开他的嘴巴,将药丸放了进去。然后,仰首自己喝了一口水,俯吻上楼靖,确定楼靖将药咽了下去,才抬起头来。
环视四周,只剩下一只骆驼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群狼虽然没有攻击骆驼,混乱中却是将它们吓跑了,深吸一口气,神情平静地说道:“我们还剩多少东西?”
策儿道:“只有我骑的那只骆驼,水囊剩下两个,干粮没有了,帐篷和毛毯还在。”
两个水囊,他们还要走五天。但现在只剩下一只骆驼,靖儿还受了伤,行程势必还要减慢,水无论如何也是不够的。闭了下眼睛,深吸口气,会挺过去的,一定会挺过去的。
“灵儿,策儿,爹爹受了伤,以前都是爹爹保护我们,现在要换成我们照顾他。如果我们每天只能喝一点点水,你们俩能做到吗?”
策儿与灵儿一起点头,“娘,我们没事,我们能忍住。”
缕衣笑着点了点头,“好。现在我们来找干粮。”她拿起剑,走到被刺死的狼面前,将四肢割了下来,“灵儿,策儿,你们也过来帮忙,今后,它便是我们的食物。”
姐弟俩也学娘亲的样子,用剑割掉狼腿,两人毕竟还是孩子,做这种事,让他们浑身发麻,欲呕,却仍是坚强地咬住牙关一声不吭。
将食物,水,毛毯放到骆驼上,缕衣身上再背一些,将昏迷的楼靖抱起,她知道,他身上的伤口不易挪动。但如果留在原地,却只有死路一条。
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靖儿,我们会走出去的,一定能走出去。”将楼靖放到骆驼上,策儿也坐了下去,“策儿,扶稳你爹爹。”
“嗯!”策儿坚定地点头。
缕衣一手牵着骆驼,一手拉着灵儿在地上行走。
饼了一会儿,灵儿走累了,换策儿下来,阳光正热时,他们同样停下来歇息。
缕衣给楼靖伤口换药,他的伤口已经发炎了,开始发高烧。而现在又没有什么好药,她知道,若伤口再恶化下去,靖儿便凶多吉少了。但在孩子们面前,她却丝毫不能露出担心,只能在心里默默念,靖儿!靖儿!你一定要挺去啊!
换完药,又喂他喝了一些水,楼靖终于睁开眼睛,清醒了一会儿,摇摇头,对大家笑笑,说自己没事,便又昏睡过去。
如此又熬过去两天,无论再如何节省,水也只剩下半袋了。头顶烈日,姐弟嘴唇干裂,胃里像火烧一样,却是咬牙一声不吭,每次娘让给们喝水时,他们也非常听话地只喝一小口。
然而最严重的还是楼靖,两天来一直未清醒过,伤口周围已经溃烂,姐弟俩担心不已,但看到娘亲冷静的眸光,便觉得安心不少。
娘说爹爹没事,他们相信,爹爹一定会没事的。
他们停下来,稍坐休息的时候,昏迷整整两天的楼靖终于醒了过来。
“爹,你没事了。”
“爹,你终于醒了。”
“爹,给你喝水。”
楼靖只喝一口,便摇了摇头,不再喝了!微微扯动下嘴角,“爹爹……没事。”声音沙哑至极,慢慢转首,看向神情憔悴的缕衣,“傻瓜,哭什么。”
缕衣深吸口气,微微一笑,“你看错了。”
楼靖眸光痴痴地看着她,又看了看两个孩子,最后微微笑了笑,眸光中有丝了然,也有些遗憾,“缕衣,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缕衣俯,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不要管我,带他们走出沙漠,我知道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