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静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妹妹!他为何明明知道了真相,到最后却仍然舍命护我呢?”
白衣女子淡淡一笑,“姐姐!那是因为那个傻大个子爱上你了!姐姐的魅力当真厉害呢!”
“怎么会?”火狐瞬间化身人形,皱了皱眉,“那呆子!就算换成另外任何一个人他也会救吧!”
“姐姐的道行虽比我深,但对感情却如孩童一般的无知了!以姐姐的相貌,他爱上姐姐也属理所当然,但,既知你真实身份,还这般死心塌地的确实少了些!要我说,他也是个痴儿,傻痴……”
舒颜沉思了一会儿,想起陈大勇临走时,最后望她的那一眼,只是很平常,很普通,带着那股憨憨的笑意,为何她却觉得心痛呢!明明是跟以前一样的眸光,一样的眼神!
想着想着,不由得咳嗽起来。
“姐姐没事吧!天……瞧我这粗心,姐姐脸色这般苍白!姐姐是否受了伤?”
舒颜摇了摇头,“被雷劈到一下,幸好,我化为原形,倒没受什么重伤……能避过此难,当真要好好地感谢那呆子了!”之所以心痛,或许只是因为他救了她吧!
“那是自然!我们狐族,可是恩怨分明的!”白衣女子笑。
舒颜突然道:“妹妹!你说,我给他找个如花似玉的妻子如何?他那呆样子,只怕一般的女子不愿嫁他呢!嗯……决定了!我不但要他今生大富大贵,还要他妻妾成群,比那人间的皇帝老儿还幸福,还要风光!”
“姐姐……”白衣女子神情一怔,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她总有一种错觉,姐姐真正的天劫并非雷劫,而是情劫!只是那个叫陈大勇的男子,想了又想,姐姐不是一直对面如冠玉的白面书生有好感吗?应该不会喜欢上那么憨直的人吧!
第7章(1)
“道长,我把柴已经劈完了。还有什么活要我干?”陈大勇用衣袖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憨憨一笑。
道长却被他笑得浑身发毛,急忙摇头,“没了!没了!”
陈大勇又是一笑,“哦,对了,昨晚下雨,听说偏殿的屋顶漏水了,这就去帮忙修修!”说罢,捋起袖子,找出梯子,就要往偏殿上爬。
“喂!不漏!不漏!”
道长违心地说着谎话。这时正好有两个老道过来,道长一使眼色,两人立即拦住陈大勇,还赔着笑脸,“不漏!不漏!屋顶真的不漏!”
陈大勇单手扶着梯子,表情怔了怔,“我只是想帮忙!”
两名老道一起点头,“明白!明白!”他们只是被他帮忙帮怕了。
自那日回来后,陈大勇真心诚意地向道长道了歉,并主动要求留下来,抢着干活!后来,那些离开的道士也都回来了,只是慢慢发现,他们手上的活都被陈大勇抢着干完了。每天除了吃和睡以外,好像无事可干,人都是懒惰的嘛,老道自然也不例外,若真如此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坏就坏在陈大勇要帮忙的心太诚了!举例来说,劈柴吧!他可以在一夜之间,劈满满一院子!这倒是好事,可是柴若多到院子放不下那就不是好事了!尤其是堆到香炉旁边差点烧起大火之后!
还有,挑水,八大水缸的水全部挑满!只是陈大勇仍不觉满足!道观里凡是能装水的地方全部装满了,连道长的夜壶都不放过!于是乎那天夜里,听到道长发狂的惨叫。
陈大勇也自告奋勇地当起了伙夫!只是大勇干活太过卖力,馒头做得太多了,为了不浪费粮食,观里每人都要吃下八个馒头!连陈大勇这般身强力壮的人能吃下五个大大的馒头都已经很饱很饱了,何况其他人要足足吃下八个!
自此后,观里的道长们,闻“馒”色变,闻“馒”恶吐。
道长若是训斥,陈大勇态度诚恳,表情无辜,笑容憨厚,保证一定改正。
打又打不得,说实话,也打不过。
道长也明白,陈大勇只是心怀愧疚,想尽力补偿一下而已!值得道长欣慰的是,陈大勇自那日之后,再也没有提及那火狐,仿佛忘记了一般。
见他不再受那妖狐迷惑,道长也放下心来。
为了观里的安宁,道长终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将陈大勇送走!在道长一遍一遍保证,一遍一遍地发誓说他欠的钱已经用活抵清了,所欠的情谊也还了,目前道长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他离开时,陈大勇终于郑重地点头答应下来。
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是爬上了那偏殿,将漏雨的地方修复完善,这才放心地离开。
众道士,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含泪相送。
陈大勇受到感动,也虎目含泪!若非顾及男儿有泪不轻弹,真会嚎啕大哭起来,舍不得离开啊!
陈大勇见众人如此热情,正要说出心里话——在留下一段时间的时候——
老道长目光敏锐,立刻当机立断地关上了大门,隔绝了陈大勇尚未出口的话语。
陈大勇离开的当晚,又下起了大雨。
老道长正要吹熄灭烛火,上床睡觉,却听偏殿一阵巨响,“轰隆!”吓得险些跌下床去!鞋子都顾不上穿了,冒雨跑到偏殿。
其他道士也不比他整齐多少,还有光着膀子跑出来的!众道士被雨淋得湿透,眸光呆怔地站在偏殿门口,只见偏殿的屋顶,露出一个大大的窟窿!
众人欲哭无泪!本来好好的偏殿,只是漏一些雨而已!结果陈大勇一修,果然,好好的屋顶硬是塌陷了一块!呜呜,那个害人不浅的陈大勇,临走也不让他们安生,今夜又不用睡了。
陈大勇离开道观后,无处可去,本想回家乡,但一想到爹娘从小到大对他希冀的眸光,他不但未能建功立业,反倒逃了出来,总觉得无颜见爹娘。
听霍大哥说过江南是个好地方,湖光潋滟,烟雨朦胧,美得跟梦里的仙镜一般,便打定主意一路向南而行。
临行时,道长塞进他怀里的十两银子早被他花光了!实在无法,便穿进山里,猎些小兽到城里卖,凑些银子,再不行,有时跑到码头,干些力气活,就这样,走走停停。
这天,陈大勇途经一水乡小镇,模模身上的银子,只剩下几个铜板。看着田间处有农人插秧,想了想,或许可以在此找些农活干。将身上唯一一件破旧的衣裳整理一下,腰间用麻绳又重新系了一下,将闻风起舞的头发往耳后拢了拢,觉得自己的样子斯文一些了,这才向田间走去。
“少爷!少爷!你总算回来了!少爷……”迎面突然跑过来小厮打扮的年轻人,边跑边喊。
陈大勇怔了一下,叫谁呢?往身后一看,啊!只有一个年约五旬的老人家!他是少爷,那老爷得多大岁数?不觉得有些好笑。
正寻思着,不想那年轻人竟然停在他面前,仰起脖子,有些气喘吁吁地喊道:“少爷!少爷!”
少爷!陈大勇瞪大牛眼,指着自己的鼻头,“我是少爷!”憨厚一笑,“小兄弟,你认错了!我不是你的少爷!”
“少爷!你不认识阿富了吗?少爷你在跟小的开玩笑是不是?”
年轻人的眼神如此热切真诚,有一瞬间,陈大勇真以为自己成了富人家的少爷呢!
“我的确不认识你,我也没开玩笑!”莫非是这个年轻人得了疯病不成,陈大勇开始怀疑。
“少爷!是不是打仗时受了什么伤,怎么连小的阿富也不认识了……少爷!你不认识小的可以,但你不能不识得老爷与夫人啊!自你走后,老爷夫人可是日盼夜盼,就盼你回来呢!”说完,不由分说,拽着尚在呆滞中的陈大勇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