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黑亮亮的皮毛,无奈地笑叹,“昨天不是说不去吗?”
“喵……”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他轻笑,“好,就一起去吧!”走了几步,蓦地抬头望天,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接着掐指一算,瞬间身体便变得紧绷。
“怎么了!”心善觉得不对劲,从林倦身上跳下来,化身成人,接过林倦递过来的衣服穿上。
懊来的,总是躲不过吗?林倦凝重地叹了口气,方道:“有人来了!”
“谁啊?是妖怪吗?”
微微摇了摇头,轻叹,“正相反,他是捉妖的。”
“捉……捉妖?”怔了片刻,“那美人会不会有危险?不,我是说陈大勇……”
“没事,只怕这刻早就逃了!”那只火狐狸精着呢,“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轻叹,这时候她第一想到的竟然是别人,不知她是变善良了,还是变笨了。与她以前的性情还真是……不像!
“我?担心我什么啊!”蓦地顿住,瞪大眼睛,“对了,我也是妖怪啊!莫非……那人是来捉我的?”见林倦点头,心善哀号一声,凭什么来捉她啊,她又不认识人家!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那……那怎么办?”要打架吗?她可是没有打过,以前只在王府看两个婢女抓住对方头发互相嘶咬,抓得对方满脸都是血痕!下意识地模模自己的脸,千万不要啊!再看看林倦的脸,虽然此刻凝重了些,但还是很英俊的,也不能抓花啊。
“没事,到时听我的就行!”林倦淡笑地安慰她,伸手在她下巴处搔了搔,看来心善上次下山,当真被他察觉了,善儿不会敛起妖气,一出了他控制的范围必将妖气冲天,他是何人?自然能算出方位,追杀过来。
“只要让他以为你都恢复了,定然有所顾忌,那样我们就可以趁机月兑身了……最重要的气势上一定不能输!”林倦又道。
气势上,心善想了想,蓦地一笑,“哦,我明白了!”至于明白了什么,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又过了片刻,远远地便看到山道上走来一人,近了,心善才看清楚,竟然是一位白胡子老道。老道士走到离他们三丈远的地方停下。轻甩拂尘,单手作揖,说道:“贫道寒松见过师兄。”
师兄?一旁的心善瞪大眼,不会吧!那个叫寒松的道士满脸皱巴巴的,明明是个老头了,竟然还管倦哥叫师兄。
林倦苦笑了一下,“寒松,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你……你也别叫我师兄了,早在二十年前,我便被师父逐出师门了!”
“师兄,回头吧!”
林倦轻轻摇了摇头,一旁的心善,眸光中流露出担忧与疑惑之色,他伸出手,将她拉至身侧。
心善圆圆的眼睛由林倦深邃的眸光移到了他们相握的手上,蓦地涌动的心间,溢出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心里甜甜的,丝毫察觉不出周围危险的气氛。
“师兄何苦如此执迷不悟?”寒松又说话了。
林倦抬头,面对寒松,淡然地一笑,说道:“你能否放过心善?”
寒松摇头。
“你如此的对我们穷追不舍,难道就不是执迷吗?”
“斩妖除魔是我的本分!”
林倦突然一叹,“何谓妖魔?人尚且有三六九等,正邪之分。妖兽也有良善之辈,怎可一概论之?这难道不是杀生,这难道就是修道者所为吗?”他越说声音越是坚定。
寒松也变得激动起来,“不错,妖是有好坏之分,可你身边的魔物绝非善良之辈,就算她名字中带‘善’字也是无用,掩耳盗铃而已。”
魔物!心善圆圆的眼睛再瞪,她不是魔物,她只是猫咪,而且是一只可爱善良的小猫咪!呃呃,不对,她现在是人。
“善儿从无害人之心。”
寒松冷哼一声:“害人?那师兄你呢,难道不是被她所害?她若安安分分地在山中修炼倒也罢了!万万不该下山来诱惑师兄,让师兄身败名裂,被师父逐出师门。”
“寒松,”林倦又是一叹,“她从未诱惑过我。何况……我修道多年,又岂是一个小小精怪能诱惑得了的?我们只是两情相悦,而感情的事……”轻轻一叹,“寒松,善儿无辜,不要再为难她了。”
“她若是无辜,道观就不会被一把火烧成灰烬了。我的胡子……”蓦地顿住,胡子已经长出来,还是不要说了,丢脸!
“她只是性子顽皮,况且我事后也惩罚她了。若非……”若非他们当初想害她,她又怎会一气之下烧了道观。
“一句顽皮,一句惩罚就可完事吗……师兄,师父他老人家早已下令门下众生,看见妖物定除不怠!贫道只是离得近些,相信其他师兄弟即刻便会赶到。”
林倦的眸光变得越来越深沉了,真是逼人太甚了,声音也变冷了起来:“那就等你们全部到了,再来吧!”不错,他的脾气是很好,但他们对心善苦苦相逼,实在忍无可忍!二十年前,害她还不够吗?“若非心善当初手下留情,你们焉有命在?好一个斩妖除魔!”
他好像很生气。与她交握的手,一瞬间被他抓得紧紧的,他……是在压抑着什么吧!是怒火吗?莫非自己以前见过这个老道士,还烧了他们的道观?那自己以前一定很厉害了,比那个美人还要厉害。
她不喜欢林倦生气,一点都不喜欢!惹林倦生气的臭老道她更是讨厌!倦哥不是说要在气势上赢吗?哼哼,她决定了!
蓦地,挺胸站了出来,深吸一口气,气运丹田,中气十足地开口道:“臭老道!臭杂毛,乌龟王八蛋龟孙子!你以为本姑女乃女乃怕你吗?哼,你这样的牛鼻子老道,本姑女乃女乃见多了!你以为手拿个扫把就能当道士啊?我呸!一看你这尖嘴猴腮婬样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道貌岸然,臭妖道,坑蒙……(以下省略三千六百字!)”心善单手叉腰,成茶壶状,吐沫横飞。突然间察觉四周安静极了,她停了下来,定睛一看——
老道士嘴里呼呼喘着粗气,额头青筋直跳,嘴角还一抽一抽的。再看林倦,一副目瞪口呆,震惊莫名的样子。
怎……怎么了?她骂错了吗?她记得王府下人之间就是这样对骂的啊!谁骂得声音大,谁骂得理直气壮,谁就赢!接着就是抡起扫把打了,可是,对面既然已经是老人家了!那打这项就免了,骂骂就行,气势上赢即可。
心善不解的眼睛眨啊眨,林倦本与她心意相通,不用问也知她在想什么!震惊半晌的他,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他的善儿,他的善儿怎么会……
笑、笑什么?善儿有些无措起来,刚才骂得寒松哑口无言的气势已经没了,手脚简直不知该往哪放。即使骂错了,也不该笑话她啊,他难道不晓得,她为此是鼓足很大勇气的吗?
寒松气愤至极,突然甩起拂尘,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蓦地双眸暴睁,心善只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向她直逼过来。
林倦虽然笑着,却一直注意着寒松的举动,见他如此,表情一凝,将善儿拉至身后。
心善断断续续地听到林倦嘴里好像念着:“千神万圣,奉吾号令,所规界域,护持真灵。急急如律令。”
她听不懂,不过她的身子已经不再感到冷了,慢慢的,身边周围却起了雾,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模糊得看不清了。
“善儿!”林倦突然转过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不要开口,慢慢地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