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绮罗转过身笑应道,打破了两人间令人窒息的沉寂。
“嗯!真的很好吃呢!”绮罗咬着美味的点心,含糊不清地评价道。
“那就多吃些!是聚宝斋的大师父做的,记得以前在府上,你最爱吃这个,为此还经常与九弟拌嘴呢!你们两个是一对馋猫。”诚然笑着道,清亮的眼中含着浓浓的宠溺。
“我忘记了!”绮罗放下糕点道。
诚然的笑容僵了一下,“还好,你对食物的喜好没变……渴了吗?这壶里有茶水。”
“没!”绮罗摇了摇头。
“既然回谷中了,怎么还一身男子装扮?”
绮罗看着自己这一身朴素的青衫,笑着道:“习惯了,女子衣衫太过烦琐,走路时又不方便,我……我总是摔倒,所以……”
“痛吗?”
“呃!什么……痛什么?”绮罗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莫名其妙,好久,才恍然大悟,道:“也……不是很痛啊!”她想笑,可不知为什么接触到诚然深邃伤痛的眸光,她竟然觉得心酸!讨厌!她已经许久不曾有过酸涩的感觉了,自从她学会了遗忘以后。
“停,我要在这下车。”绮罗突然叫道。
“在这?”诚然看向车窗外的三叉路口,“你要去哪里?不是去镇上吗?”
“不是,我看到了齐寒留下的标记。”
“齐寒?他不是有事离开了吗?”
“是啊!他被仇家追上了……我们计划好了,他做饵,一路留下标记,让我随后赶上帮他。”说完,没等马车停稳,她便一跃而下。
“等一下。”诚然也随后下了马车,“你对他倒是情深意重啊!”他眸光陡然变冷,冲口说道,说完便觉后悔,天!他的淡定自若呢!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冲动了!见绮罗脸色一变,急忙又道:“我是担心你有危险,那个齐寒真值得你冒险搭救吗?”
“我与他是姐弟情深啊!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是我知道……”绮罗声音一顿,抬头凝视着诚然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从未欺骗过我,尤其是感情!”
诚然身形剧震,脸色蓦地变白,陡然间,他双眸一亮,竟然淡淡地笑了,“你恨我也好,总比忘了我强!”
绮罗突然没心没肺地笑了,“什么恨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走了,否则一下雨,标记消失就找不到齐寒了!”
“等一下!”诚然拦住她,静静地笑着,“坐马车吧!我送你去,这样快些……我知道你会轻功,可是你更爱迷路,与其多绕几圈,还不如坐马车快呢!”
“可你不会武功,若有危险怎么办?”绮罗拒绝上马车。
诚然竟然轻笑着道:“没关系,我可以躲得远些,或者弃你先行逃命!”说完笑着向她眨眨眼睛。
绮罗只觉脑袋轰了一下子,不敢再看诚然,轻身跃上了马车。她悄悄地捂着轰隆隆跳动的心口,怎么对他还有感觉啊!早知如此,她就不要回家了。恍恍惚惚中,马车又行进了两个多时辰,前方出现了一队人马,一顶华丽的软轿四周,随行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侍卫。
轿顶有齐寒留下的标记,绮罗淡眉轻蹙,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在诚然耳边小声嘀咕道:“我有办法了,我去把软轿里的人捉住,然后,威胁他说出齐寒的下落。”
诚然神色有些古怪地望着她,“你确定这个办法可行?”
绮罗自信地点了下头,“放心吧!别看那些侍卫人高马大的,他们练的都是外家功夫,我应付得了,而且我有药。”她由怀中取出配制的独家迷药,“你躲得远些,我怕会伤到你!”
诚然自知能力有限,动起手来,他帮不上她什么忙,便命车夫将马车赶得远些。留下绮罗一个人去实行她的计划。
绮罗轻功了得,几个起落,便跃到了那群人马之中,侍卫一阵躁动,绮罗趁他们混乱之际,一扬手散出手中的药粉,离得近的,纷纷倒地,没倒的都提剑上来,绮罗低头从地上拾起一把剑,与他们缠斗起来。她判断得确实不错,这些人的武功的确不是她的对手,没过多久,便一个个惨败倒地。
站在远处观望的诚然,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心惊,当真看不出,那个平日里迷糊随性的丫头,下起手来竟是这般心狠手辣,出手毫不留情。他若不是中过缠绵之毒,经历过生死之劫,心态与胆识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只怕此时也无法淡然面对血腥的杀戮场面,饶是如此,他也看得心惊肉跳。他的车夫此时早已浑身颤抖,抱着头钻到了车底下了。
诚然感叹,其实早在欧阳府中看她毫不迟疑地杀了那个曾经挟持他们的强盗,并冷静地毁尸灭迹,就该清楚她的真实性情了。可心还是不可自拔地陷了进去。
见绮罗已经控制住情势,他便缓步走了过去。绮罗眼睛不好,虽然明知他无事,心却仍是为他担心、焦虑。
顷刻之间就只剩下护在轿旁的两名侍卫,绮罗信心十足地走将过去,岂知那两人将轿中人拉出来后,不但不跑,反而刀锋驾在男人颈上,大声叫道:“不许轻举妄动,否则宰了他!”
“……”绮罗蓦地顿住,瞪大眼,这……这应该是她的台词吧!她慢慢转过身看向正走过来的诚然一眼,事出突然,诚然神情也是一愣。
“那个……他……他不是你们的主子?”绮罗仍未从惊讶中恍过神来,此时她才有时间打量那个倒霉男子,他的双手是被绑的,还有嘴巴里塞着破布。
“自然不是!凭他!哼!也配?!”幸存的两人虽心存恐惧,然而,手上抓着这人,谅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恶贼!放了我家相公!”话音未落,就见天空中红光一闪,刀锋夹着凌厉之势疾速袭来,两名侍卫猝不及防,只听两声惨叫,便去见了阎王。
“相公,你没事吧?”来人是一红衣女子,她砍杀了两人后便解开相公的绑绳,焦急地询问道。
“没事,适才多亏这位女侠仗义相救,罗涛没齿难忘!”罗涛向适才还是女罗刹,现在僵化成石头的绮罗深施一礼。
绮罗立即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转眼望向诚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诚然走到绮罗身侧,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对罗涛说道:“罗公子误会了。”
罗涛开朗地笑着道:“我知道你们本意并非救助在下,但若没有二位的从中阻挠,内人也不会将在下及时救出!多谢!”罗涛的夫人也向绮罗表示谢意。
原来,罗涛是附近的盐商,回家路途被一伙强匪连人带轿劫持,其夫人得知消息后便带庄内的壮丁跋来搭救。
罗涛见诚然仪表不凡,想要结交,便邀请他二人到庄内做客。诚然正要推月兑之时,绮罗突然惊叫了一声:“糟了!完了!惨了!”
“绮罗,怎么了?”诚然还以为她适才打斗时受了伤呢!神色焦急地询问。
“是标记!我看错了!这个标记只是跟齐寒所留的标记相似……我走错方向了!”绮罗满脸沮丧地抱住头,这下齐寒死定了!算了!他死就死吧!反正他的命也是她救回来的,她还让他多活了半年呢!他若当了鬼,不能怪她,该感激她才是!她胡思乱想着。
诚然见她如此,无奈地摇摇头,若非场合不对,他会当场笑出声来!这般糊涂啊!而有时又会变得聪慧绝顶!真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她!而自己好像就是被她谜一样的性子吸引住了。五年了,对她的感情不但没有变淡,反而因相思而越发情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