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私自逃离虎啸山庄。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他的气真的消了吗?纪语蝶迟疑了一下,随即娇羞地举起粉拳在秦冷杉的胸前轻捶几下,“讨厌!人家知道错了嘛,别罚蝶儿好不好?”女人该撒娇的时候,一定要撒娇。
“你瞧!”她举起被绳子绑得红肿的玉腕,“蝶儿现在还痛呢!”
秦冷杉锐目扫了眼一直垂首恭立在侧的上容,对怀中的女人道:“是我吩咐他做的,若不给你点教训,你当真要无法五天了。”
“那就算罚过蝶儿了,好不好?”纪语蝶连忙抓住时机撒娇道。
秦冷杉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纪语蝶的脑子轰的一下,从脸红到耳根子,妩媚地道:“哪有这样惩罚人的嘛!”
秦冷杉哈哈大笑,陡然将她拦腰抱起。她柔顺地依在他怀中,眼角余光瞥到厅中几个婢女鄙视的眼神,心中一痛,是在笑话她吗?怕是也有羡慕吧,这样既霸气又年轻俊逸的主子哪去找啊!做人婢女的哪个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呢?在骂她不知廉耻,诱惑主子吗?可是又有谁知道她心中的酸涩痛苦呢?
她双臂主动抱住秦冷杉的脖子,露出衣袖下的洁白手臂,两道刺眼的红痕映人她晶莹的眼底。她当然知晓是他下的命令,否则就算借上容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弄伤她啊!可是她还是要问,女人有时候是要装傻的。
懊笑的时候要笑,该哭的时候要哭,该撒娇的时候要撒娇,该笨的时候一定不能聪明。这可是她的保身之道呢!
恍惚之间,她被抱到内室,伏于软枕之上。突然脸颊一凉,原来是人皮面具被秦冷杉撕了下来。奇怪,刚刚她明明是带着面具的,相貌呆板又无趣,为何秦冷杉看她的眼神还是一如当初的炽热呢?看来他真是喜欢上她了!心中微微哀叹,这样……真的好吗?脸上的笑容却越发地美艳销魂了。
在秦冷杉覆上她身体的那一刻,她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的神志正在飘离。魂魄再一次离开了身体,飘在半空,冷冷地,静静地,看着床上缠绵的男女,看着床上那个艳丽无双的女子,妖艳的笑,妩媚的笑,空洞的笑……看着女子申吟低泣,直到黑暗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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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暖阳淋淋洒下。纪语蝶倚着窗,微蹙着秀眉,怔然望着手中的一串象征着权利的钥匙,想起今天早晨秦冷杉对她说的话。
“从即日起,庄内大小事物由你负责,我会让上容协助你的。”
正在侍候他穿衣的纪语蝶,听到突兀的话语后,着实吓得不轻,还以为她听错了呢!“庄主,你在开玩笑吧?”
“叫我冷杉!”他面无表情地纠正,“再叫错,绝不饶你。”
“庄……冷杉!”迎上那凌厉的一眼,语蝶识相地急急改口。自从五日前回到山庄后,他便强势地命令她,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叫他冷杉。“我的身份只是妾,怎可逾越呢?那……毕竟是当家主母的责任与殊荣。”
“妾吗?”秦冷杉眼神复杂地斜睨她一眼,如此地绝代风华,狡黠聪颖!拿过纪语蝶递过来的毛巾净完脸后,他笑着丢下一句,“这样有点事做,你也不会闷了。”
又是这样似笑非笑的神情,猜不出他的心思,纪语蝶也懒得揣测他的真正用意。还是夜晚的秦冷杉好对付些,起码他眼底的是真实的,她看得懂。而白日办公的他却阴阴沉沉,眼光深邃似海,她其实是有些……怕的!
好好的一上午时光,硬是被上容送过来的账本给白白浪费掉了。虎啸山庄的日常花费还真是可观,一日的费用就够她自己舒舒服服地过一年了。账本看得她头晕目眩,下午的宝贵光阴她可不想再埋在那些可恶的数字里了。
“云儿!”她唤来婢女,“更衣,我要出去走走。”
云儿是她当上妾的那天起,秦冷杉为她找的婢女。要说当主子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她现在穿衣梳头也有人侍候。
以前当秦冷杉的贴身婢女时,白日里少不得她也要跟进跟出。夜深人静时,她更是躲不掉:现在身份已定,两人相处的时间反而少了,也不用时时刻刻战战兢兢了。
换好衣服,纪语蝶揽镜自照。粉色朱唇微微一抿,媚眼如丝,其笑更是万种风情,她不由满意地点了下头。
“云儿,不用跟着我。”斥退了云儿,她漫无目的地沿着回廊朝东面逛去。
虎啸山庄三十年前由秦天涯一手创建,广泛经营钱庄、布庄、酒楼、船运等,林林总总不计其数。当然,这么大的产业要想运营顺畅,自然得跟官府与江湖都扯上一点关系。
秦天涯有“三多”,即产业多,银子多,女人多。年轻的时候秉持着人不风流枉少年,见一个爱一个。加上自身条件不错,有财还有几分貌,结果可想而知,女人多得连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了。儿女更是不计其数,简直可以跟皇帝老儿的三宫六院媲美了。
女儿有多少他不清楚,但上了族谱的九个儿子他是知道的。这是从他临死前把九个儿子分别叫到床头训话,最后确定的数目。
只是他的钱财,他的风流却害惨了下一代。能生却不能谆谆教养,弄得几个兄弟为了争夺财产反目成仇,弄得数位夫人在他死后多年还在争风吃醋。加上各房夫人的亲戚,七姑八姨表婶婶,爱恨情仇,盘根错节。
总之,虎啸山庄热闹得很。
以前,大少爷掌权时,还能维持各房的平衡,权利均分。现在一房得势,只差鸡犬升天了。而那个深不可测的秦冷杉竟然在此时让她掌管庄内一干人等的活计,真不知是宠她,还是在害她!
纪语蝶皱眉沉思,难道是昨晚侍候得他不满意,所以报复她?哎呀呀!她俏脸一红,好像也不对呢!
走着走着,已来到东院的梅林。如今正值盛夏,自然无梅可赏。纪语蝶转到假山后,寻了个阴凉位置坐下,闭眸假寐。突然听到假山另一头有人哭泣,本不想管,但那凄凄惨惨的哭声实在听得她心烦。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伸了一下懒腰,起身走出。
“咳!”轻咳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许久,那人仍在埋头痛哭。
竟没听见?!纪语蝶不由撇撇嘴角。
“咳!咳!”又咳嗽几声,这下该听见了吧?要不当她没看见离开算了!正想付之行动时,痛哭之人终于有反应了,抬起头,表情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了喜色。
“语蝶姐!”
“呃?”原来是旧识啊,抬起的脚步很不情愿地放下,她转首笑道:“翠儿,是你!你怎么搞成这样子了?”
女人可以垂泪,但痛哭就不好了,尤其是一张脸被打成猪头时,更是不该。那个……满脸鼻涕眼泪实在有碍观瞻啦!
“语蝶姐!你……你真的被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月兑离了苦海去找大少爷了。没想到……呜呜!语蝶姐,你好可怜!”
不会吧,又哭了!纪语蝶毫无形象地翻翻白眼,真是善良之人啊!起码她被打成猪头时绝没有闲情可怜别人,哀叹自己还来不及呢!
“翠儿,我很好。乖,别哭了!”说罢拿出手帕给她拭泪。
“语蝶姐,你早晚是大少爷房里的人,却被他……他他……”
再“他”下去,她又要翻白眼了,打断翠儿道:“告诉我,谁把你打成这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