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狼主,属下经调查得知,此玉原乃石尘毅之物,他把玉佩赠给丁小婵作为联络信物,丁小婵原名丁荟芸,曾是吴英杰的义女,实则为侍妾,两年前,吴英杰命她化名丁小婵,投身妓院,收集情报。夫人庆祝生日那天她用舞伎身份混进狼月教,趁四周无人时,在望月亭悄悄与夫人接触,并出示了此玉佩……”
“丁小婵知道玉佩失踪,有没有怀疑什么?”
“回禀狼主,她只当是行事匆忙不小心遗失,并未起疑。”
“很好,继续调查下去吧。”落秋屏退属下后,走至窗前,窗外的正前方正是望月亭,虽然有树叶遮挡,但仍可以清楚看见望月亭里发生的事,而在望月亭里的人若不仔细观察并不能发现这里,这是结合光源折射原理建造的。那晚落秋清晰地看见了舞伎与筱珂所做的事情。
他紧紧握住玉佩直到指尖发白。筱珂你还是背叛了我。当日,他允许他们师兄妹见面,就已经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知晓事情真相的筱珂,一定会选择背叛他,这是她善良的天性,与感情无关。可落秋仍懊恼,她为什么不凭借感情再信任他一次呢?虽然早就猜测出结果,但当心爱之人真正作出决定时,心里又岂能用一个痛字形容。也罢,他们这样做只是加快了他计划的实施,与其再等上几年,不如现在就做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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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明日真的要走?”望月亭内,筱珂正与金公子休憩品茗。
“是啊,叨扰了多日,家里一定有许多事待办,就不再麻烦弟妹了。”宫里宫外,家事国事,样样都烦心,再不回去,母后恐怕要张榜寻人了。
这几日的接触,彼珂一直想探问落秋的身世,无奈金公子守口如瓶。落秋说他是在京城做布匹生意的,可金公子的谈吐举止丝毫没有商人的俗气,以她这几日的接触观察所见,不是京城高官,就是一方霸主。江湖上并没听说过此人,而他又说祖居京城,难道是当官的?只是以他的才能气势怎会甘居人臣、为人效命呢?落秋有这样神秘不凡的大哥,他的身世到底是怎样的呢?筱珂越来越迷惑了。
“大哥,你是商人,却时常参与江湖中事,就不怕惹来杀身之祸吗?”同时也是在试探。
金公子大笑,“我们皆属强者、智者,何惧凡人。”
“凡人也是人啊。”
“唉,不同的。”
金公子指的是才智、能力。筱珂却误会了,以为他们是蔑视其他人的生命。难道那些人就该被害、被杀吗?两兄弟同样霸道,同样视人命,看来她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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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狼教总坛下边有一个天然的暗道,每次金公子来都是由这里进出而不走山门。
“你真的决定亲手毁了月狼教?”金公子临行时仍然不信。
“它对我已经再无用途。”
“所以你将计就计利用石尘毅。”也罢,月狼教教众大都是大奸大恶之徒,若继续让他们壮大下去,有害无益,“待事情完结后就回京城吧,母后非常想念你……”见落秋脸色阴沉,便止住了下面的话,知晓再劝下去也没用,这个心结得两人彼此努力才能打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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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被落秋察觉,筱珂便在神鹰峰用信鸽与师兄互通消息,只因今天山上飘了一些雪花,令本来就陡峭的山路更加难行。她下山时,不小心滑了一跌,扭伤了脚骨,心想并无大碍,便去忙别的事情,谁知到了傍晚,竟严重起来,脚胖得像粽子一动也不能动。
落秋赶到时,脚已经敷上药包扎好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大夫看过了吗?”落秋屏退仆人,让他们在门外侍候。
“你忘了我就是大夫吗?这点伤不碍事的,过几天就会好。”
落秋见确实是小伤,悬着的心才放下,扶她躺下后,并没有走,合衣躺在她身侧。
“你不是还有许多事要忙吗?”筱珂讷问,难道他今晚要留下来?这些天他一直都很忙碌,根本无暇陪伴她,她已经十多天没看见他了。事实上,要不是这次伤了脚,落秋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不差这一刻,待你睡了,我就走。”
彼珂笑了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偎在他身侧,不一会儿,便睡着觉了。落秋也假寐了一会儿,二更时分起来为筱珂掖了掖被子就离开了。落秋走后不久,彼珂睁开了眼睛,原来她一直没有睡,此刻她心乱如麻,怎睡得着呢?今天,在神鹰峰上接到师兄传来的消息,定于本月十五攻打月狼教,这就意味着她只剩下十天的时间了,而这十天也是她与落秋最后相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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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
入夜,筱珂端着酒菜来到落秋的书房,走至门口便被侍卫拦下。
“夫人,狼主吩咐不见任何人。”
筱珂并未坚持,放下酒菜正想转身离去,屋内传来声音:“什么人?”
“启禀狼主,是夫人来看您。”
话落,门便被推开,落秋从里面走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我问过厨房,说你一日都未进餐,便叫他们准备一些酒菜给你端来,事务再忙也得吃些东西啊。”
落秋接过酒菜,“进来吧。”
两人坐在桌前,筱珂把菜一一摆在桌上,又为落秋倒了一杯酒,落秋端起酒杯,正要一饮而尽。
“等一下。”筱珂抢过酒杯,“你先吃些菜啊,空月复喝酒不好。”
“筱珂,你今日是否有什么事,好像有些心神不宁?”落秋挑眉问。
“呃!没有啊。”筱珂的手抖了一下。
落秋将她拉入怀中,坐在他的腿上,“你的手很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脚伤还未好?”
“很好啊,早就痊愈了,我的手一直都是这样的。”
筱珂抽出自己的双手,“来,快吃菜啊,要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筱珂夹了一口送至落秋嘴里,“怎样?好吃吗?”
落秋点头,也为她夹了一口。两人你来我往愉快地享受着晚餐。直至落秋喝了那杯酒,筱珂神色才显现出悲伤。
“落秋,刚刚你喝的那杯酒里,我下了毒。”她直视落秋毫不隐瞒地说出,“是化功散,两个时辰后,你就会永远失去所有的武功,再过五个时辰,我爹爹就会率领群雄攻打月狼教,你还有两个时辰可以运用武功离开这里,免于一死。”
筱珂以为落秋听到后会大发雷霆,并亲手杀了她,就像杀死其他人一样,谁知他毫不在意地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下,说:“我知道!”
“什么?”筱珂诧异,“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喝?”
“因为酒早已被换过了,现在桌上的酒是无毒的佳酿。”落秋仍旧自斟自饮。
“你……”筱珂困惑,他怎会知晓酒里下了毒?
落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筱珂。她心中一沉,是师兄的龙形玉佩。那天,她把月狼教的地形图连同玉佩一起交给了那名舞伎,如今这块玉佩却在落秋的身上,天!他早就知道了一切,早就知道了她的背叛,怪不得她说要单独去神鹰峰不许人陪,他马上点头同意,那么明日的一战,失败的注定是爹爹了。
筱珂苦笑,“我背叛你在先,你利用我在后,这样也好,我们就两不相欠了。”她抚着越发疼痛的心口,知晓事先服的毒药毒性已经发作了,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她忍痛勉强说了最后一句话:“秋,原谅我的背叛,不要再杀人了。”说完,便痛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