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她跪坐在床上,任凭不争气的泪水直流。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承诺些什么!”他伸出手指着她,表情充满厌恶。
“我知道!我完全知道!我不在乎你是怎么想的,不论是上天堂还是不地狱我都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要我死也无所谓!”她情绪激动地声泪俱下。
“你不要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要上天堂还是地狱你自己去,别把我扯进去。”他面无表情地道。
他的冷漠令她觉得背脊一阵发凉,他怎么能上一秒像一个浪漫的诗人,下一秒却冰冷得像个地狱来的恶魔?难道她错得太离谱,他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她?一切都只是她在自欺欺人罢了!
她狼狈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睡衣穿好,全身寒冷无比。到门口仅仅几步路的距离,走起来不知怎的竟变得好远好远。
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够被他打败,或许她既贫又贱,但她还是有她的尊严!
这样的念头让她的脊椎猛然伸直,临走时她回过头看着维坚。
“你知道赶我离开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自己站起来叫我走。”她说的不卑不亢,仿佛她是拥有决定权的那一方——即使这全都只是假象。说完,她宛如准备回宫殿的皇后般,带着她仅存的骄傲离开。
等到小湄坚强又娇弱的身影完完全全地消失在他的面前之后,维坚干辛万苦所伪装的面具终于在那一秒崩溃。
小湄啊!小湄!你会不会恨我?曾经许诺过不再伤你的心,可是为了保护你,我不得不这么做。维坚感到自己的心好痛!像是被拿把火在心上燃烧似的,如此痛不欲生,却又无法痛快地呐喊出来!他两拳紧紧地握住,再奋力地击向身旁的水泥墙,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手指头痛到麻木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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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过后,原本对于复健相当排斥的维坚,突然非常积极地开始做起复健的工作。一天当中除了吃饭及睡觉的时间之外,他几乎排满了各式各样的疗程。不论是现今流行的SPA水疗、针灸、脚底按摩及各种正统医术,繁繁杂杂,只要是听说对复健有帮助的,他都会积极地参加、练习。
对于他的改变小湄固然觉得欣慰,却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完全全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叫她滚。即使如此,她还是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毕竟这是她最后能够帮助他的一件事。
维坚对她的态度也完完全全的改变了,不但对她总是视而不见的样子,原本应该由她来做的工作,也完全改由思葇以及外面请来的专业护理人员所取代。每天总是一些陌生的脸孔在家里进进出出,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地忙碌着,只有她这个特别护士闲在一旁,时常一天也没见到他几次面。
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人应该都知道要收拾包袱,赶紧走人。
可是小湄却无法这样做,除非看到他重新站起来,否则她不能安心地离开。
这一天,小湄突然接到袁庆打来的电话。小湄有气无力的声音异于往常,让袁庆心里有些着急。
“你怎么了?”他心疼道。
“没有啊,我没事啊!”她的声音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还说没事,你讲话向来都是充满精神,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声音听起来就像快要飘走似的。”他毫不留情地说。
“大概是工作有点累了吧!”她讪讪地回答。
“这还不简单,你明天请个假,我带你出去走走。”他自告奋勇。
袁庆适时的提议,让她受伤的心感到一丝温暖。
“你真的愿意陪我?”她有点感动。
“你知道,其实你只要吩咐一声,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愿意一直在你身旁陪你。”他的声音充满感情。
“求求你不要这么说!”小湄无法承受他的感情,因为她不愿自欺欺人,骗自己真的可以立刻将维坚给忘了;那非但是谎言,而且对袁庆也是不公平的。
袁庆选择让她暂时逃避这个话题,一方面也是告诉自己,他不会让小湄一直再回避下去。
“好吧!明天你有空吗?我来接你。”
她在心里默默地感激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好啊。”不只是明天,她现在根本就是天天都有空。
“那好,明天我十点来接你,会不会太早?”他真想马上、立刻见到她。
“不会,明天见。”地疲惫他说。
“好,明天见。”
币上电话后,她回过头不禁猛地惊呼一声——不知何时维坚竟然拄着肢架,站在她身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看来复健的成效不错,维坚已经好到可以单独用肢架行走,小湄一方面替他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感到感伤,因为距离开他的日子应该不远了。她真的好想好好看着他,将他俊美的五官一一深刻地记在脑海,可是自尊不容许她这么做。
小湄努力地恢复镇定,故作冷静地想从他身旁经过,怎料却被维坚给一把抓住。
“放开我。”她把视线固定在前方,看也不看他一眼。
“啧、啧,看你急得一点时间都不愿放过,才刚刚被我甩了就迫不及待去找人安慰,有必要这么赶吗?”嫉护心啃食着他的理智,使他变得极为残酷。
小湄痛苦地闭上眼睛,在心里从十倒数,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够让维坚知道他具有摧毁她的魔力。
“怎么,法律规定女子被甩了,还要保有对旧情人的忠诚吗?”她反唇相稽。
维坚脸孔紧绷,眉头深锁,看起来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可小湄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睁大眼睛、无畏无惧地回视着他。
“维坚,推拿的黄师傅来了。”思葇突然出现在门口,一看到维坚握着小湄的手臂,又看到他们站得仿佛就快要贴在一起的距离,忍不住皱眉。
她的出现没有引起维坚的注意,他依然紧盯着小湄那双充满斗志的眼眸。“再过不久,你就能离开了,高兴吗?”他带着嘲讽的口气当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小湄无法回答,若回答会,则是欺骗她自己,回答不会,则会暴露出她的软弱。
思葇对眼前的画面感到极为不安,她不明白为什么维坚看小湄的眼神竟如此深邃,就好像他无法放开手似的。
“维坚,别让黄师傅等太久了!”这一次思葇喊得特别大声。
维坚慢慢将手松开,头也不回地拄着肢架离开。思葇紧跟在他身后,消失之前,她还特别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小湄一眼。
一个礼拜或是两个礼拜?她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留在他身旁?一想到离开的那一天,小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想想她和维坚相处的时间已经整整有九个月,这短短九个月就足以让她爱得如此深刻,让维坚的双腿有完全康复的可能。这难道是上帝所安排的?这么说来,这一切还是上帚的游戏?让他们相遇,用她的心碎来换取他能够再度行走的能力?这么残忍呵!若真是如此,她也无怨无尤,毕竟她已经爱上他了,纵使她的付出没有得到相同的回报,可是只要他好,一切的委屈也就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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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船只以蚂蚁前进似的缓慢速度移动,随着海浪的起伏而跟着摇晃。这不就是人生的缩影吗?不管你再怎么奋力,还是抵挡不住外界的千预,随之起伏?